劉備又摔倒了。
    他拉開褲腿，小腿以下都是紫青色，腿和膝蓋還有大片擦傷，其實他身上受得傷遠比看起來要嚴重得多。
    他跑得太急了，一不留意就被絆在地上上摔在地上因為慣性還滑出去一段距離。他感覺腿幾乎要斷了，而且從剛才開始，他的頭就開始發昏，身上也忽冷忽熱的。他不知道是體力透支太嚴重還是生病發了燒。
    這時長劍忽然急促地閃起來，這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像一瞬間恐懼變成一隻無法逃脫的的手掌捂住心髒。他心裏隻是想著找到他們然後快點逃出去！
    “阿瑤？阿瑤！”他焦急地大聲喊起來。
    “小魚兒？”
    劉備終於看到那俏麗的眼角，女孩飛奔而來，依舊輕盈地像滑翔的飛燕，劉備竟有些不敢相信了。
    可還有誰能有這樣飛揚的神色？那快樂的眼神依舊如湖心倒映著月光一般，那笑聲依舊明媚，一天不見她像是長高了一些，也跑快了一些，像是跑起來誰都可以撞倒，下一瞬，燕子投進劉備懷抱裏。
    那種親人一樣的感覺又回來，他隻想緊緊抱著，感受著懷裏的溫暖，他發誓再也不讓這溫暖被別人奪走！
    “你是來救我的嗎？”劉備抱得太緊了，阿瑤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掙脫。
    “嗯，你父親也在找你呢，他真的很擔心你！”
    “他？她才沒有呢。”阿瑤扭過頭。
    劉備不知道阿瑤有這樣好的一個父親為什麼還要生氣，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問，一時間竟愣在了哪裏。
    “呀，你的腿！”阿瑤用手指著劉備的不成樣子的右腿。
    “受了些傷，沒事的，對了，你見到程子竹竿他們了嗎？”
    “沒有見到竹竿，不過程子在裏麵。”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我看到五色魚了，好大一群呢！還有我在剛才在出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池子裏好多一模一樣的魚。“
    “快帶我去看！”劉備臉上變了色，緊緊拉著阿瑤的手。
    阿瑤臉一紅，竟然沒有掙脫，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跳起來，她小心的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她幾乎不能相信眼前這個人剛才還和自己談笑，此時的劉備一點也沒有剛才的淡定了，他一隻手抓著自己，一隻手緊緊握著著一把長劍，劍刃的光芒劍鞘都掩蓋不住。她的手被抓疼了，甚至能通過手臂感覺到他緊如密鼓的心跳。
    她都沒有想到自己跑了這樣遠，他們拉著手穿過一座座庭院，走過一條條走廊，她想起程子來，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因為一個人在這裏是如此的渺小，而一個人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怎樣才能在這種迷宮一樣的地方找到另一個人。
    “就是那裏。“阿瑤指著遠處一座白玉池子。
    劉備忍者疼痛快步跑過去，一直到跑到池子邊上才停下。
    ”那兩個蝌蚪一樣的字是什麼啊。“阿瑤跟上來，睜大眼睛有些好奇。
    劉備搖搖頭像沒聽到別人說話一樣，他心裏被深深震撼到了，眼前與其說是一座池子更像一座小小的人工湖，湖心立著一座高大的假山，假山上刻著劉備看不懂的字。
    ”看，就在那！“阿瑤指著池子中央。
    劉備睜大了眼，就在假山的不遠處，那條巨大的五光十色的魚像睡著了一樣靜靜躺在池底，卻給人穩如泰山般的感覺，周圍的魚依舊圍繞著著，整個池子裏都是緩緩地沿著正圓軌跡遊動魚群。他在心裏讚歎著，這群魚幾乎讓人感覺是沉睡著的皇帝和忠心護衛皇帝的武士們。
    ”好清澈！“阿瑤讚歎。
    劉備皺起眉，確實水太清了，清澈地幾乎沒有倒影，一般太清的水池裏是養不了魚的，而且這裏的水也太靜了，像一麵凝固的鏡子，魚兒遊動卻無法攪起一絲波瀾，平常這樣一池水恐怕用不了幾天就會臭掉。
    劉備撿起旁邊一大塊金子，扔到水裏，激起大朵水花。
    ”這裏的水重的像鐵汁一樣。。。“劉備喃喃自語。
    突然他猛地撕下衣袖，咬著牙緊緊纏在右腿上。
    ”你幹什麼，不要這條腿了麼？“阿瑤看到劉備咬著牙，臉上淌下的大滴汗珠，她猜到劉備想要做什麼。
    ”這裏連個防水的東西都沒有，你就算纏的再緊又有什麼用？“阿瑤搶過去，解開劉備腿上纏著的布，腿傷似乎更嚴重了，劉備感覺到腿上的疼痛正在消失，伴隨著半條腿不受控製。
    ”你，你這是自殘。。。“阿瑤看著劉備滿身的傷，傷心的快要哭出來了，”有什麼事情難道就不能對我說麼？你又當別人都是什麼？你總是這樣，有時候帶著一身的傷回村，讓人看著莫名其妙的害怕！為什麼要這麼拚，有一天你死在某個深山洞裏還能指望別人都看到麼？“
    劉備呆呆的，看著阿瑤臉上掛著的淚，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擦掉。
    ”不許你碰我！“阿瑤撇過頭，又把頭抬起，緊緊盯著劉備，”告訴我，我去！“
    劉備被嗬斥駁回了手，印象裏女孩總是將喜怒不加掩飾地掛在臉上，劉備幾乎以為她永遠都會是這樣，他也希望她永遠都是這樣，可現在她緊緊抿著嘴，為皺著眉，臉上透著一股決然的神色來，決然地讓他心疼。
    可是他又能怎樣呢？他突然覺得有些脫力，於是後退兩步，靠在一棵樹上。
    ”聽著阿瑤。“他語氣低沉，卻透著些無力。”我們之所以來到這裏，都是因為看到五色魚，所以我們隻要跟著他們，也許就可以回家。我這個池子裏一定有什麼秘密，可是。。。“他喘了一口氣，”可是這池子好古怪我總覺得它是活的。。。所以我不想讓你下去。“
    ”原來是因為這個，好了，我原諒你了。“阿瑤大方地拍了拍劉備肩膀，”可是我也有預感呢，我的預感告訴我沒有事的，媽媽說過，女人的直覺可是很準的！”
    “可是。。。。”
    “沒有可是！”阿瑤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話，笑著說。”就像我們去河裏捉迷藏，我去一下就回來，順便抓幾條大魚烤了吃。“
    劉備抬起頭，四處尋找，最終還是失望地坐在地上搖了搖頭，諾大的洞穴裏竟找不到一盞燈，他不明白這一屋子的珠光寶氣來源於哪裏。
    “小魚兒你剛才是是不是回頭偷看了？”背後的阿瑤有些惡狠狠，她剛從池子裏爬出來，想要把脫下的衣服擰幹。
    劉備張了張口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確實回了頭，心思卻不在那上麵。
    “好奇怪啊。”阿瑤回頭看著水池，“明明可以看到好多魚的，為什麼下到水裏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呢？”
    “什麼都沒有麼？”劉備似是在問自己。
    “是啊，池子底下連一粒沙都沒有。”阿瑤使勁一擰，水花四濺。
    劉備抬了一下右腿，小腿像灌了鉛一樣不聽使喚，可是他剛才確實感受到了飛濺而來的水花帶來的涼意。
    “好了，別悶著啦，你這樣的笨驢怎麼會偷看女孩子脫衣服呢？我是看你四處亂瞟。”
    “笨驢？”劉備不知道為什麼又多了這麼個外號。
    “你剛才抬腳的樣子，不是笨驢是什麼？”阿瑤學著劉備剛才抬腿的樣子，“就是這個樣子。”
    “哈哈。。。“劉備看著，被阿瑤的樣子逗的笑起來了。
    ”笑什麼啊，我學的是你，你自己有那麼好笑嗎？“阿瑤沒想過要逗笑劉備，所以生氣了，”要不是沒有抓到魚，一定拿魚塞住你的嘴！“她是真的生氣了，像生了氣的女小貓。
    ”女小貓，哈哈。。“劉備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你。。。”阿瑤一跺腳轉身不再理他。
    劉備隻笑了幾聲，就站起身，拾起一塊金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池子邊。阿瑤看著他用力丟進水裏麵。
    “看那石頭。”劉備沉聲說。
    阿瑤轉過頭，驚訝地睜大雙眼張開嘴，他看到本該落在五色魚身上的金子從魚的身體裏穿了過去，最後輕輕落在池底。
    “你看到的最大的魚有多大？”劉備重新回到阿瑤身邊。
    阿瑤回過神，又轉眼認真看了一下，“很大，比你還要大一些。”
    “這就對了！”劉備掩飾不住話裏的失望，“這個湖就像一麵鏡子，也許它裏麵照映的是我們經曆過的時，也許是現實裏某個地方，也許是人的追求和欲望，我們每個人在其中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但它就是一個幻覺。我以為找到魚就可以回家了，因為一切的起因就是它們，隻要想辦法跟著他們。。。。其實現在想想也不是那樣簡單的事。”
    阿瑤也安靜下來，現在想想他剛才也是笑的心事重重的，原來他一直都在想怎樣帶著所有人離開，可是此時所有人又都在想什麼呢？
    “你是怎樣找到這裏來的呢？”她一開始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跟著魚，跟著劍，其實我一直覺得是跟著你們。”
    阿瑤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
    “是你腰上那把劍？”阿瑤瞥了一眼，剛才那把劍還閃著紅光，現在卻像睡著了。
    “嗯，一個人借給我的。。。多虧了它，我才能來到這裏。”劉備靠著牆，一放鬆沉沉昏意就侵襲而來，他急忙睜開眼睛。
    阿瑤被嚇了一跳，急忙把臉別過去，腦海裏都是劉備剛才閉眼的樣子，他臉色蒼白，閉起眼安靜的像是沒有了呼吸，安詳的又像一個孩子。
    “你，沒事吧。”阿瑤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
    “嗯。”劉備答應著站起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有多麼糟糕了，他必須要在意識支撐不住之前帶著阿瑤他們離開這裏。
    他強忍著痛苦，繞過滿地的障礙，快步走起來。
    ”你要去哪裏！你的腿腳！“阿瑤急的直跺腳。
    “你在這裏等我！”劉備大喊一聲向石穴裏跑去，“一定不要等我不要亂走！”
    阿瑤坐在地上噘著嘴，她看不到滿地的財寶，隻看到劉備跑走的樣子，忽然她撲哧一聲笑起來，因為劉備跑起來跑起來一瘸一拐的像家裏養的鴨子。
    可是隻有這隻鴨子會答應自己要一起走遍大江南北，會讓自己感覺被時刻關注又可以不被束縛，隻有這隻鴨子會在自己危險的時候，不顧一切跑來救自己，哪怕天南海北，哪怕受了重傷也不在乎。
    感覺等了好久，她一甩袖子，撅起嘴皺緊鼻子，她本就不是能閑得住的，心裏想反正隻有一條路，不如去接他們回來。
    突然一聲巨大的響，像悶雷在地底爆炸，暴烈的狂風從洞裏吹過來，幾乎要把人吹飛，不知道哪裏的鍾鐺鐺亂響，風裏三個人發了風一樣跑出來。
    “快逃！”最前麵的程子衝著阿瑤大聲喊。
    阿瑤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眾人的恐懼瞬間傳染到她的身上。
    她想象不到究竟什麼東西可以讓人恐懼成這個樣子，她不明白那麼一小會的功夫，他們就像釋放出了讓人絕望的怪物，而怪物就在後麵追趕他們。
    程子跑到阿瑤身邊，他大口喘著氣拉起她的手。可阿瑤站著沒有動，劉備因為腿傷被落在最後麵。
    “還不快跑！”劉備大喊，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
    阿瑤上前接住他，伸手探上劉備額頭，就像摸上一塊燒紅的烙鐵！
    “你燒得好重！”阿瑤驚叫。
    程子跑過來，不由分說就架上劉備一邊的肩膀，阿瑤架上另一邊。三個人像連在一起跑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啊！”有被狂風吹起的金子起來打在阿瑤背上，她吃痛的喊著。
    “別說話！留著力氣跑！也別回頭！”程子咬緊牙，他後背也不停地撞上一些東西。
    阿瑤卻禁不住回頭，她終於看清了那頭怪物，也終於明白程子劉備臉上為什麼是那樣的表情了。
    他們背後遠遠地追著一條黑龍，它巨大的頭顱洞穴都擠不下，它鋒利的鱗角毫無窒礙地將石洞切割崩碎。它張大嘴，可以看到嘴裏淌下的口水，一條人腰樣粗的胡須伴著他脖子上剛硬的鬃毛縱橫飛舞著。
    她立刻回過頭，越發用力地跑，僅僅一瞬間那條龍就像烙印在心裏，它給人的感覺猙獰又神聖，它發了瘋，可是誰都看的出來它在無聲的咆哮！
    路上障礙太多了，三個人跑的並不比一個人快。可是最前麵的竹竿停下來了，前方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快，把劍扔了！。“劉備對竹竿大喊。
    阿瑤終於知道為恐懼的源頭了，竹竿懷裏緊緊抱著一把沒有刀鞘的長刀，整把刀都被影子一樣的東西包裹著瘋狂旋轉，飄出去就變得透明了，拖到遠遠的身後就變成一條黑龍。
    “不。”竹竿神經質的搖頭，緊緊握住刀柄，幾乎要把刀嵌進身體裏。
    劉備回頭，那條龍就快追到眼前了，剛才看到的時候才知道最開始見到的那張長臉是龍，叔叔笑著說說龍是虛構的東西並不存在，若有一天真的見到了好砍了下酒，可如今看到後才知道麵對這龐然怪物人是多麼的渺小無助。
    他奮力掙紮站起身來，心髒簡直要爆炸了，他知道他們這是在地底，隻有一條甬道，最後所有人都會被追上，而隻有到了地麵分開了跑才可能活下去！
    他走到竹竿麵前，想勸竹竿可是張著嘴說不出話。
    這已經不是竹竿了，它嘴裏倒長著銀鉤一樣的獠牙，臉上暴起的青筋可以見到血液在陣陣翻滾。他的手指長出細長鋒利的黑甲，握刀的右臂包裹著奇異紋絡的黑色龍鱗。他喉嚨裏咕嚕嚕地叫，似有一個人在蛻變的痛苦，一個人在笑。
    “啊！”阿瑤抱著頭蹲下了，黑龍越來越近了，遠遠地可以聞到它嘴裏的血腥。
    劉備跑過去像要奪下竹竿手上的劍，但他力量大的出奇，刀像焊在他手上。
    劉備鬆開手，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機會像大雨中的水滴，真正能救命的隻有那麼幾個，他要在千鈞一發中找到！
    他猛地睜大眼，拔出腰間長劍。劍光清冽，雲紋在翻滾。竹竿猙獰的臉變得驚駭。
    黑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幾乎已經近在眼前了，阿瑤和程子被震倒在地上。竹竿舉起手裏的長刀。劉備駭然發現眼前的人不再是那個白村少年，麵前的是一名帶著麵具身穿鎧甲，經曆了無數戰鬥的武士。
    他不能多想，隻能拚盡全力向武士的心髒刺去，他害怕晚了些他會後退，他不能後退，他一後退所有人都會死！
    刀影如魅，影刀也如閃電劈砍下來。
    “嘀嗒。。。”血液滴在石板上，武士像被釘子釘在地上一動不動。劉備長劍隻是刺穿了他雙手手腕，卻把他的雙手釘住了，他的刀也幾乎碰到劉備頭發，就那樣緊緊懸在劉備頭頂。
    劉備大喝一聲，撞到武士懷裏，奪下影刀，狠狠扔到看不見的地方去！
    然後他就重重倒在地上，細小的的塵埃被激起，他再也沒有了力氣，卻依然要睜大眼讓神智變得清醒。
    武士的麵具剝落消失，露出竹竿蒼白茫然的臉。黑龍也消失了。他突然大叫一聲，因為整條右臂也消失了，沒有痛沒有癢，和那把刀一起消失了。
    大叫聲驚醒了的阿瑤和程子。阿瑤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程子臉色蒼白精神卻要好得多，他不說話，隻是把劉備架起來，背起阿瑤向外走。
    “一直靠著右麵石壁。”劉備幾乎說不出話。
    程子點點頭，這是很長的一段陡坡，他爬的很吃力，阿瑤很快就恢複了精神，從程子身上跳下來，竹竿跟在後麵，氣氛有些壓抑可是誰都不願再說話。
    他們爬了很長時間，可道路漫長黑暗仿佛永遠看不到頭。劉備心想也許他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走到變成幾具白骨，千年以後如果有人再來到這個地方，也許看到他們的白骨就會退去。
    “我們，真的能出去麼？”阿瑤低著頭小聲問劉備。
    “能的。”劉備沒有力氣也不敢告訴她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回去，他有些心疼，現在阿瑤像被大風席卷後的花朵一樣憔悴，他看出她很累了，不想再讓她收到打擊。
    “嗯，我相信你。”阿瑤小聲地點頭。
    “啊！光！”阿瑤突然手指著前方。
    他們終於看到一線光。所有人都疲累地長吐了一口氣。連劉備身上仿佛都多了力氣。
    他們不由自主加快腳步，光亮越來越大，連劉備忘記了疼痛，他似乎聞到風裏飄來的草香。
    眼淚也好，病痛也好，不祥的影刀和黑龍也好，過去的事情終會過去，起碼他可以帶回去發誓要帶回去的的人，也許回去之後第二天醒來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夢。
    記憶如水波流轉，劉備轉頭看到程子和阿瑤劫後餘生的笑臉。他想伸開手擁抱大地，擁抱一切，可是他隻看到竹竿猙獰的臉。
    劉備沒有想到他還有這麼大的力氣，身體被巨大的力量衝擊，像是被猛獸撞倒了身體，劉備眼前一黑，血再也不受控製從喉嚨裏噴射出來。他翻滾著跌到洞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