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出來透透空氣。”婁小樓自然而然的拿過他手中的扇子，自己快速地扇風，“最近發現，學生應該是所有人群中最辛苦的一群人，我，我學了個把月，覺得我快撐不下去了，再不出來活動活動，我會憋死！”
    顏玉點了點頭：“萬事開頭難，你已經開了頭，會有相應的收獲。你不必為此拚命，學習這種事情是相對的，我們通過不斷學習新的事物改變自己的思考方式，是為了充實自己，凡事順其自然最好。”
    混黃的燈光下，長長的跑道中，青年校長與學渣女生有說有笑地並排走著，女生不停地搖著扇子，長發飄飄，青春靚麗。和顏玉一番攀談過後，婁小樓的心情舒爽了不少，課鈴響起，她握著扇子往教室狂奔，到座位上才發現手裏還握著把扇子。
    婁小樓一路跑得又熱了，展開扇子，路燈下光暗，沒覺察出它的真容，此刻，她無聊地端詳了一下，發現扇子上有一行小字：顏玉，我喜歡你。
    婁小樓盯著那行娟娟小字嗤之一笑，心想，不知是哪個女生這麼膽小，連署名都不敢寫，都什麼年代了，還送什麼定情信物，直接推倒滾床單不就得了，嘰嘰歪歪的瞎聊個什麼勁兒，更奇葩的是，她竟然拿走別人的定情信物。
    她給顏玉發微信：顏校長，那啥我不是故意拿走你的扇子，明天還你或者下晚自習你自己過來拿，我放桌位上。
    信息很快有了回複：你留著用，不過是一把扇子。
    婁小樓暴汗，趕緊回複：那多不好，這是別人送你的扇子喔，上麵還表著白呢，你趕緊拿走，你要想送我的話，重新買一把，本姑娘會很高興的。/白眼
    手機沒再有動靜，婁小樓等了一會，抽出一張試卷絞盡腦汁地解題，正當她懊惱不堪的時候，上官徹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她位置跟前，手裏攤開那把扇子，眼睛複雜地盯著扇子的底部。
    那行表白恰好在底部。
    婁小樓猛地搶過扇子，道：“老師你別誤會，看筆記也知道那不是我的字跡，對吧，我沒有早戀，扇子我無意中撿到的，不知是哪個女孩中了暗戀的毒不小心丟了它，老師你別繃著臉啊，你真好看，你是我們學校最帥的老師，看你這麼辛苦，今晚不用費心勞神地幫我輔導了，那啥等周末我請你吃海鮮去，補充微量元素，保證你吃完元氣滿滿。”
    “少貧嘴，你有講話的這份功力放在學習中，我敢保證你的成績突飛猛進。”上官徹瞅了一把扇子，向講台走去。同樣一套說辭，用在兩個人的身上，他心裏怎麼想怎麼別扭。
    婁小樓幹笑：“老師你真看得起我，唔，清華離我不遠了！”
    全班哄堂大笑。
    上官徹鐵青著臉，冷厲地盯著她。婁小樓縮了縮脖子，埋頭假裝習題，口中憋著笑，身子一抖一抖的。
    “你想笑就趕緊笑，地板快被你抖塌了。”
    婁小樓不笑了，呂麗麗卻笑得眼淚橫流，婁小樓不明白，這一句話笑點在哪裏。
    婁小樓下了晚自習，臨走時將那把扇子放在課桌上，給顏玉發了消息後神經大條地回家去。第二天，她一腳跨進教室，發現等待她的是清一色的黑眼睛，她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我臉上有韭菜葉子？”
    坐她後桌的秦淑桐搖著她的扇子，不懷好意道：“扇子是你的許願樹嗎？”
    “給我！”婁小樓放下背包，攤手不冷不熱地盯著他。
    “給你什麼？”秦淑桐敲著扇子，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扇子！”婁小樓暴力地敲對方的腦袋瓜子，白他一眼，“別做夢，我可不要你。”
    秦淑桐尷尬地老實下來，他本來想讓她難堪一回，沒想到反把自己推坑裏去了。
    中午，婁小樓用黑色的塑料單裝了扇子準備丟進校長辦公室，門虛掩著，她一碰門就開了，很不湊巧地碰上顏玉在訓斥一個嬌羞的女生，女生被他訓斥得滿臉通紅，頭低得快掉地上。
    婁小樓吐了吐舌提著袋子退出門去，被顏玉叫住：“小樓，有什麼事嗎？”
    “那啥，物歸原主。”婁小樓尷尬地走到他的辦公桌前，看到桌上有一封筆跡與扇子上差不多的情書，她隻是稍稍瞥了一眼，扮個春光燦爛的笑容，“顏校長，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
    “你等一下！”顏玉拉開抽屜，拿出一把精致的扇子，“你要的扇子。”
    婁小樓頓時更尷尬了，眼前的情況不用說，那個埋著頭的女孩子喜歡顏玉，所以又是送扇子又是送情書的，今日他們二人甜蜜的談話被她無意中打斷，已經很尷尬了，他這時使出的這一招，喏，那個女生得多傷心啊？！但是，眼下的問題是，她到底要不要接受扇子。
    “顏校長辦事雷厲風行得很，比勤勞的快遞小哥還準時，謝謝啊！”婁小樓揣著扇子如腳下抹油一般，刺溜一陣煙似的跑個沒影。
    某節課間，一個長得八分像範冰冰的女孩子穿著幹淨的校服出現在婁小樓的窗外，很好聽地喊了一聲：“小樓學妹！”
    婁小樓滿嘴油亮地啃著漢堡探到窗口，口齒不清道：“你找我有啥事？”
    “借一步說話可以嗎？”漆黑的長直發服帖地順著筆直的脊背，美好的容顏禁不住一陣驚呼：“校花！”
    婁小樓鄙夷地看了一眼這幫如狼似虎的眼睛，疑惑：“學姐啊，你找我什麼事？哦，你怎麼喊我小樓呢？”
    “顏校長不也這麼喊你的麼？”
    婁小樓愣了愣，忽然想起中午看到的身影，如此標致的相貌別說是男生們的夢中女神，就是她一個女生也想染指一下。“哦，我明白了，你喜歡他，那把情扇是你的對不對？哇塞，太好了，這幫渾眼以為是我表的白，你可算幫我洗了個清白。”
    校花一臉驚慌：“啊，怎麼在你手中？”
    “誤會誤會，是我拿錯了。我說姐姐，現在不是八九十年代，喜歡一個人不用這麼羞澀的，你得學學我們的祖先，看上哪個，直接一棍子敲暈帶回家滾床單，滾到他嗷嗷直叫，心裏眼裏隻有你一人，很準的，要不要試試？”
    校花更慌了：“學妹你別鬧，我真的有事找你。”
    “姐姐你真好看，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你跟顏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說話都一樣的口氣。”婁小樓笑眯眯的看著她，那句“別鬧”說得她骨頭都快酥了。
    校花的請求很簡單，她知道顏玉和婁小樓的關係較為親近，便央求她給她做送消息的信鴿，婁小樓不願意，她看到顏玉生氣的樣子，不好惹，斷然拒絕當牽紅線的月老，校花拿出最後的殺手鐧：“如果你幫我送情書信物，我每天帶草莓酸奶給你，好不好？”
    婁小樓一聽，校花為了找她是花了一番功夫的，如此誠心的人，能幫不幫忒不厚道，況且還有免費的酸奶，唔，最愛的草莓酸奶，她立馬笑成一朵燦爛的鮮花，信心十足地拍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
    遇見吃的，婁小樓的智商頓時為負。
    第二天，婁小樓興匆匆地喝完酸奶，嘴巴一抹，鬼鬼祟祟地溜到校長辦公室，趁沒人的功夫將粉色的芬芳的信封擺在顯眼的位置，關門退出的時候不幸地踩著一個人的腳，她驚叫了一聲，連著轉頭又驚叫了一聲：“顏校長？”
    “你鬼鬼祟祟的來這做什麼？”顏玉夾著文件甩了甩被踩疼的腳。
    “哈，送點禮物給你。”婁小樓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不等顏玉再發話拔腳跑遠。
    婁小樓連著四天鬼鬼祟祟地往校長辦公室跑，送完情物再鬼鬼祟祟地返回，像條夾尾巴狼似的專走人少的地方。第五天，她送出去的一封信，一罐子紙折星星，一件男士襯衫，和一條格子領帶同時出現在婁小樓的課桌上，婁小樓驚恐地拆著酸奶，大吼一聲：“這些東西怎麼長腳回來了？”
    呂麗麗掉過頭來，笑道：“小樓同學，你這些禮物是要送給你喜歡的上官老師的嗎？這顏色，真老氣，你把你自己打扮得一枝花，就想老化上官老師，淹沒於人海，什麼居心喲！”
    “你天天跟我吵，嘴上的功夫增長不少啊，我得收學費，一天一杯草莓酸奶！”婁小樓黑著臉，草草地收起禮物，這讓她怎麼跟美麗的校花學姐交代呢？
    “婁小樓，你再敢往我辦公桌上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給我滾出學校！”顏玉拉著老長的一張臉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窗外。
    “冤枉啊，我是受人委托，委托！”婁小樓欲哭無淚，她的信使之路受到前所未有的阻礙。
    顏玉點點頭，道：“委托？對方給你什麼好處，讓你屁顛屁顛地一趟一趟跑，草莓酸奶嗎？這樣，從明天開始，我給你草莓酸奶，不做你的丘比特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