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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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連輝走後,梧桐樹就不再像梧桐,我覺得再去也沒意思,於是重新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這是教學樓頂沒有人。高處的風的確舒服些,我找了個地方坐下,回味我的軍訓和王連輝,他真的教了我很多,所以我憧憬著再見他時的樣子,也許我會在部隊遇見他,這樣最好。
“隱藏在星星裏的力量啊!與你定下約定的昊齊命令你,封印解除。”
“噗,哈哈哈。”
我真的忍不住,我遇到的所有人要麼一本正經要麼嬉皮笑臉,可他不一樣,他很真活的很真,我也很羨慕他的真。
“等等,齊,昊齊。”我試圖叫住他,想給他道歉剛才的失態,可他還是跑,我不得不堵住門口,讓他聽我把話說完。
“讓,讓開。”他說。
“不讓。”我本來是想道歉的,結果似乎懟上了。
“怎麼哪都有你,煩。”
我不喜歡他排斥或者其他什麼意思,但錯在我,所以我打趣說:“這個地方我先來,不過,你是不是要變身了?”這也是我第一次為逗別人開心而說的話,可他卻不領情,隻是板著一張臉。“那邊有個地方很好,我不吵你,你也別吵我。”我想讓他留下來,因為他很有趣,他答應了,於是我們站了很久,後來他似乎也覺得那個地方好,和我說了很多話,也都很有趣。
“是不是你不想說,還是也覺得我是走後門的差生,認識我很丟臉。”
我怔住了,我怎麼可能笑話你,如果要笑,也是因為你說的笑話,“我也是走後門進來的。”
“什麼,你也是!你的成績也很差嗎?”
他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我,我突然很想保護他,可我知道,他不用我保護,他很堅強,而且有他的神盾,冬天是他的衣裳,夏天是他的花灑,想到這我又笑了,“我爸是史老師的同學,所以我走後門進了這個班。”他繼續用一種興奮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就是他的組織。
“哦,我爸也是史老師的同學,哎,真是同病相憐啊!同病相憐,同病相憐啊!都是可憐的娃。”他還拍了拍我,我突然就被安慰了,之後,我們天南地北的聊,他涉獵不是很廣,說著說著就扯到了動畫片上,也讓我很回憶了一把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我不愛吃早餐,但我喜歡鍛煉,鍛煉後會喝一些水和牛奶,這也是我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我擦了一把汗,又看見了那個,軍訓時總是看我的女生,我沒有和她打招呼,而是徑直回了宿舍,宿舍其餘人還在睡,但他也起來了,正在整理床鋪,而且還在幫我整理。
他看見我後,不好意思的說:“我沒亂動你東西,我隻是下來的時候,把你的墊子踩鄒了,所以我在把他弄整齊。”
我看了看的確是這樣,他沒整理我的被子和書,還是那樣放著,剛才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黑了他一眼,他撓撓頭看著我,然後就走去叫魏貴飛,我一腳踹醒夕暮,隨後,我們宿舍裏的人都醒了。
我走進教室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那個位置很妙,隻有前桌,但可以把傍邊另一個位置看的很清楚。
“耗子,你坐那幹什麼?快坐我這來。”
我隻看他了一眼,但他卻走了過來,把我拖了過去,我沒有拒絕,坐下後,他用胳膊撞了下我,我看向,他卻越過了我。
“欸,你看,你旁邊是誰?我特意給你選的。”
我轉頭看了一眼,是那個女生,然後我不解的看著夕暮。
“大哥,我們初中同學周楠,你別說你忘了,你和她不是還有過一段?我都記得當時學校裏還傳的神乎其神的,都說你們畢業就會結婚,”夕暮小聲的在我耳邊說:“當時我問你是不是真的,你一句話都沒說,我就知道肯定是假的,但我覺得這女生不錯,所以我特意給你選的位置。”
原來她叫周楠,我再看她時,她很明朗的對我笑,“齊昊同學,以後就是同桌了,我們好好相處吧!”她又越過我,“我們班以前的文藝體育全才委員夕暮飛同學,也要相互罩著喲!”
“大班長,那是自然。”
我起身準備往後走,卻被夕暮拽住了,“絲絲,漢姐坐這,坐這,”他指著前排,“坐這風水好。”他又立即起身從我身上跳了過去,把那兩個人拽了過來。
“漢姐,那我們就坐這吧,看他一副會跳樓了樣子就成全他吧!”
“好吧,不過我不想坐他前麵。”
“那你就坐過道邊的那個位置吧!把我傍邊的位置留給昊胖,這樣我們三個就一排了。”
“好。”
“謝謝,二位大人賞臉。”
我看著夕暮笑的合不攏嘴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麼拿他是好,就這樣,我的前麵坐的是他。
他是最後一個走進來的,又是傻乎乎害羞的模樣,我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但總歸他坐了下來,而且對我笑了笑,我點頭,他就不看我,不過我的桌子震動的厲害,因為他坐下時,把周圍能撞響的東西都撞了個叮當響,而他傻乎乎的盯著桌子看,他很矮,所以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看見。
“我叫昊齊,希望大家都好好學習,天天,天天向上。”
世上真有這麼逗的人,還是發自心底的,他站了半天才坐下,似乎是還想說點什麼,但沒說出口,我繼續看著他,他沒有在聽別人的自我介紹和我一樣,但他看的是窗外那顆樹,我也看向他看的方向,的確不一樣了。之後,就是他很熱情的幫忙搬東西,明明勁那麼小,卻比誰都拿的多,我不知道他在蹭什麼強,但他似乎很高興,對每個經過他身邊的人都笑,不管別人是不是搭理他,他還是笑,好像是希望能和所有做朋友,於是我也去幫他們搬東西,但所有東西都已經被他搬完。
我最近迷上了幾本科學類書籍,所以很少聽課,偶爾眼睛疲憊時,我就會看向窗外,梧桐樹很繁茂,再看他時,他坐的很直,但沒有看黑板,我歪頭看他在幹什麼,他居然再畫畫,這是一堂化學課,化學老師的口音的確不太適合我們,但講的不錯,偶爾的舉例也很恰當,黑板的板書也很工整,如果是做筆記會很容易,但他卻在畫畫,我給了他一書,他摸了摸後腦勺,轉向我時,卻被點名回答問題,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而答案就在他畫的那個人頭上。
晚上的班會,他當選了我們班的語文課代表,很適合他,因為這一天下來,隻有語文課他很認真,而且回答問題時不會結巴,然後他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是火了,還是怎麼的,很不舒服,“我競選地理課代表。”他給我豎起了大拇指,我也得意的笑了。
地理老師周老師下課後,把我叫去了辦公室,他想提前認識我,他說他的記憶力沒有我們好,所有要花一段時間才能把我們班的人全部記清楚,而他現在要先認識我,因為高二會分文理科。
“你喜歡地理嗎?”他笑的很自然。
“嗯。”
“那你為什麼喜歡地理?”
是因為地理也是科學,還是一時衝動,我沒法回答。
“旅行不至於迷路,對於我這個路癡地理必修。”
周老師和我同時看向傍邊,周楠。
“周老師好,我是來幫梁老師整理教案的,昊齊不在。”
“哦,不錯不錯,以後在課堂上我一定帶領你們旅遊全世界,不讓你們迷路。”
“那謝謝老師了。”
“老師沒什麼事,我就先過去了。”我說。
“好,那你就先過去吧。”
我出了門就往行政樓邊的石階走,因為這裏離行政樓最近,而且那裏也很安靜。
“哎呀,太好了,明天就可以轉班了,又是語文課代表,煩啊!真希望快點離開這裏。”
我剛到就聽到這麼一聲,我知道是他又在對周圍的風或者樹訴說了,“為什麼不喜歡這?”
“你又要幹嘛?”
他這次沒有被驚到,好像也越來越自然,我也很自然的勾住他的肩,他總是很柔軟,軟軟的像個海綿球,總之讓人舒服。“聽你講笑話,其實我不太會笑,不過你很能讓我笑。”
“我在你眼裏就是個笑話吧!”
你的確是個笑話,但不是你說的那種,我的手被他抓住,他的手很涼,夏天很涼爽,他盯著我,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你抓著我幹什麼?”
他輕鬆的笑笑,隨意的把我的手扔在了一邊,“幫你摸了骨,替你算算命。”
“嗬嗬,那你算出什麼了?”我不屑的看他了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你是個表裏不一的人,愛說謊,但熱心腸。”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熱心腸,但我的確不是很能裝,至少在我爸媽的事上,我就裝不下去。“熱心腸?”
他笑笑,但像在偷東西,“嗯,你幫我們班周楠撿過教案,從此暗戀對方。”
又是周楠,今天一天都是她,我蹙眉,“啊?我不認識誰是周楠。”我說的是實話,我的確對她沒有印象,如果不是夕暮今天提起,我想今後的三年我都不會認識她。
“不用裝糊塗,我都懂,你們的秘密,我絕對不會對其他人說的。”
“我真的不認識周楠。”我極力想辯解,以前我都是沉默回應,但今天不知道是怎麼搞得,她頻繁的出現在各個人的嘴裏,我煩了,所以我辯解了。
“真的?”他眨眨眼看著我。
“真的。”
“肯定是假的。”
“至少我答應你媽照顧你個小屁孩是真的。”說著我就勾住了他的肩。
“屁,你為什麼騙我說你是走後門的差生?”
“我沒說我成績不好,但我的確是走後門。”這時,我想起了我爸媽。
後來,我們又聊了很多,但基本上又扯到了沒多大意義的話題上,我問他喜歡看什麼書,他說了很多,我一本也沒看過,也一本也沒有聽過,他又給我講了幾部書裏的男女主人公的事。
“你笑什麼?明明這段這麼感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問他看過,《時間簡史》嗎?他搖搖頭,問我那裏麵的男女主人是幹什麼的,最後在一起了沒有?我說是斯蒂芬·威廉·霍金寫的,他說國外的不看,因為不狗血。
我又看向他,燈光忽明忽暗,他實在太胖了臉上全是汗,他擦了一把,站起身說:“回去了,我被這裏的妖風掛出了一身的汗,你看行政樓現在隻有鬼影。”
“那是柱子的影子。”我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