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恥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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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情還是很快傳開了,真是好事不出門,慫事傳千裏,簡直是飛一般的速度,我盡量不去看我們班或者其他班同學的眼神,因為我還要在這裏度過漫長的三年,如果現在就受不了,那以後還咋過?絲絲和漢姐也沒刻意的來安慰我,所以我很欣慰。
今晚沒有訓練也沒有拉歌,因為我們的軍訓結束了,所以來來往往穿梭校園的人很多,但禁止大聲喧嘩,靠近高年級教學區,必須繞道而行,更不準私自出校門,有值周老師巡邏到處抓人,於是我們都成了囚犯。
我去了食堂後的梧桐樹那邊,居然有一對小情侶,我懊惱的走開了,我又去了行政綜合樓的石階邊,嗬嗬!人更多,我突然想起了那片荒地,那片還未來得及開發的處女地,於是我飛奔而去,結果還是有人,我徹底被打敗了,我想起了教室,但每間教室都很吵,我走著走著就上了屋頂,居然這裏也有人,人真是一種無處不在的動物啊!哪裏都有你們,找一塊安靜的地方,為什麼就這麼難?想一個人待會兒,為什麼就這麼難?突然我靈光一閃,高年級的樓頂應該沒人,因為他們在上晚自習,於是我又偷偷摸摸的越過老師們的法眼若無其事的走了上去。
“啊,空氣真好。”我興奮的說,高年級的屋頂就是安靜,我開始四處轉轉,因為天上有星星,所以我來了一句,“隱藏在星星裏的力量啊!與你定下約定的昊齊命令你,封印解除。”
“噗,哈哈哈。”
我臉刷的一下紅了,不是沒人嗎?天啊!丟臉。我正要往樓下跑,一個身影就從屋頂的另一個角落衝了出來,你媽真有人,不會是老師吧!我加快了腳步。
“等等,齊齊,不,昊齊。”
我識得這個聲音是小花冷酷,你大爺的,我的臉更紅了,心都快跳出喉嚨了,哪裏還敢停,結果出口還是被他擋住了。
“讓,讓開。”我說。
“不讓。”小花冷酷說。
“怎麼哪都有你!”
“這個地方是我先來的,不過,你是不是要變身了?”
我已經變成了太陽,渾身都燒的可怕,太你媽丟人了,“你,你還不是看過這部動畫片,有什麼好笑的?”
我想他知道變身就一定看過,但他沒接話,我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因為晚上太黑,於是我和他就這麼沉默著,我決定繞過他,畢竟在一個我看了就緊張的人前麵變身,我做不到。
“那邊有個地方很好,我不吵你,你也別吵我。”
你光是站在那,我就不自在了,我哪還敢吵你,但我說:“好,”好!我腦子一定壞了,居然說好!然後就是我們一起站在女兒牆邊沉默。
“你認識我爸媽?”我終於問出口。
“不認識。”他安靜的回答。
“那他們怎麼認識你?”
他看向我,而我疑惑的看著他,他又看向天空,“不知道。”
“哎,一問三不知的傻子。”我小聲嘀咕。“是不是你不想說,還是也覺得我是走後門的差生,認識我很丟臉。”我的情緒一上來就不受控製,但我相信他不會笑我。
果然,小花冷酷還是很平靜,“我也是走後門進來的。”
“什麼,你也是?”我不敢相信,“你的成績也很差嗎?”
“我爸是史老師的同學,所以我走後門進了這個班。”
“哦,我爸也是史老師的同學,哎,這真是同病相憐啊!”我一下被治愈了,覺得找到了組織,於是我想攬過他的肩,表現的更親密一些,可是他太高了,我的手很短,隻能拍拍他的後背,“同病相憐,同病相憐啊!都是可憐的娃。”
他低頭笑出聲,“你怎麼那麼搞笑?”說著,就勾住了我的肩,但我覺得他把我摟進了他的懷裏。
“嗬嗬,我說的都是實話,哦,對了,你還知道有誰是走後門進來的嗎?我們可以組個小分隊!這樣互相依著,即使老師們罵我們,我們也覺得有個依靠。”
“沒了,就我們兩個。”
“你怎麼知道?”我眨眨眼看著他。
“因為我們班有66個人。”他也真誠的看著我。
我不好意思的扭過頭,而且我從來沒被人摟的這麼緊,有些異樣,於是我把他的手從我的肩膀上放了下來,又往邊上移了一步說:“66個人,和走後門有什麼關係?”
他笑笑,很有興致的伸出大長臂,一把又把我勾了回來,我雖然蹲位大,但真的沒他勁大,於是我回到了原位。“因為我們是多餘的兩個人。”
“是嗎?我先回去了,拜拜。”我想今晚的交流可以到此結束了,因為他又把我摟緊了些,還時不時玩味的看著我,我實在受不了,小心髒哪裏能被這麼折騰,於是我甩開他的手直衝下樓。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史術清讓我們在走廊上集合,不讓我們進教室,我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而且一定是要整我們,立個威什麼的。
“安靜,安靜,這個分座位的事,我們現在就先把他解決了吧!免得以後有同學來找我調座位,但大家身高有差異近視程度也有不同,我都知道,所以我決定按成績說話,由你們的中考成績決定你們進教室的先後順序,憑成績自己選位置,而我們的座位也會在每次月考後進行一次調整,也就是想坐哪憑成績。”
我越來越佩服我的班主任史術清老師了,因為她說話從不拐彎抹角,你丟臉那是因為你成績差,所以該被羞,你驕傲那是因為你成績好,所以該被誇,我又望了望四周,幸好大家都沒看我,都專注於坐哪和誰坐。
班裏有兩個位置,東西兩邊各一個,在最後一排,應該說他們不能叫一排,而是叫兩個位置,因為那兩個位置隻有前桌,左邊右邊後邊都沒人,一個靠後窗一個靠後門,原因是教室後邊太窄,放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後,就隻能把那兩個位置活生生的隔開,好像牛郎和織女,但更像兩根恥辱柱,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多餘的兩個人了,8*8=64,我們班66個人,我們是多餘的兩個人。
我清楚我會坐那,但有小花冷酷坐另一邊,我也放寬心了些,莫名的踏實和舒服,好像有他陪著,我就不丟人了,即使有人說我是求人進來的,我也可以視如妄聞,因為我有個同伴,還是班裏的同學都想認識的同伴。
“下麵我按你們的成績表開始點名,周楠、、、、、、。”
軍訓時,我很少和人交流,也沒有人來搭理我,所以很多人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我想認識他們,我立即抬頭去看,準備把所有人都記下來,“周楠”,是上次來告訴我和小花冷酷,我們的朋友在打架的女生,原來她叫周楠,居然中考我們班第一,媽呀!好厲害。她的高子在女生中算高的,應該比漢姐高一點,也很乖巧,長長的頭發隻用兩枚發卡固定,隻是帶著眼鏡,遮住了她該有的美貌,她看了一眼小花冷酷就走進了教室,而我看向小花冷酷。
“齊昊、、、、、、。”
什麼?小花冷酷居然是第三個被叫進去的人,我錯愕了,難道他昨晚騙我,他不是走後門的差生,還是他爸請史術清吃了更好盛宴,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都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仿佛又隻剩下我一個人,哎,命啊!
絲絲拉了拉我,“沒事,待會我占個好位置,你坐我旁邊。”
“不行,你坐我傍邊。”漢姐說。
我被感動了,他們的話讓我鎮定,不至於像一個傻子乞丐,但我還是乞丐,有思想的乞丐,我是最後一個進教室,而且史術清沒有叫我的名字,而是說:“進去吧!”進去吧!進去吧!媽的!我進去了,全部同學都齊刷刷的注視著我,我知道我出名了,倒數第一,這時,絲絲向我揮手,我乘著火箭坐到了他的身邊,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沒坐特殊位置,而是和絲絲一起坐到了倒數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不過靠窗的好位置被他占了,我坐在過道邊,但已經是萬幸了,而我的旁邊就是漢姐,天啊!太幸福了,但我沒有忘記尋找小花冷酷,人了?我向前看沒人,向後看才發現他和白褲襠一起坐在我和絲絲的身後,我楞了。
“昊齊,你在看什麼?把頭轉過來。”
我終於被點名了,還是在班裏點的名,也是開學以來第一個被點名的人,於是我總結了下,任何別人有,而你沒有的東西,都會在後麵補上,至於是錦上添花還是落井下石,那就全看天意了,比如點名。
那兩個恥辱座被兩個高個子男生坐了,絲絲後來告訴我,他占好座位後,就在上麵吐了口水,所以沒人敢來坐,我當時把他的喉嚨差點掐斷了,其實是他和漢姐一起幫我把那個座位保下來的,誰來那晃蕩他們就給那人一個要吃人的眼神,如果還有不長眼的,他們就是一人一腳。
“下麵我給大家講一下我們班的規矩,這也是我教學多年總結下來的,隻要你們遵守,再按照我的教學進度,聽各科任老師的安排,那麼考上好大學,就滿足70%的條件,剩下的29%是你們的努力和天賦,還有1%是運氣,這個你們可以忽略,因為我教了這麼多屆學生,沒有一個運氣是不好的。”
下麵掌聲雷動,還有人拍桌子,哼哼,史老師您放心,我保證給你突破0的記錄,占那1%的壞運氣,但我還是和大家一起鼓了掌。
“好了好了,一會兒自我介紹完後,來幾個同學去教務處領你們的校服和教材,下麵就從第一排第一位同學開始自我介紹吧,站在座位上說就可以了。”
“大家好,我叫何瓊、、、、、、。”
我的思緒又開始跑遠了,我不喜歡這樣很形式的自我表演,我希望大家圍個圈坐下來,互相看著對方,然後自我介紹,這樣也有真誠些。
“昊胖該你了!”
我被叫醒,第一反應是這麼快,“我叫昊齊,”然後我看了一眼周圍的同學,沒幾個人看我,“希望大家都好好學習,天天,天天向上。”天啊,我在說什麼?我快速的坐下,但我的自我表演,還是贏得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笑聲,而不是掌聲,連絲絲都在笑,我給他了一個白眼。
“我叫齊昊,”然後我就聽見他坐下來的聲音,“好酷啊!”有女生說,然後是熱烈的掌聲,我沒有鼓掌,因為我鄙視那些有先天優勢的人,不過,我這才反應過來是豎著自我介紹的,難怪那麼快!
我也被叫去搬東西了,因為我胖,但我根本就沒多大勁,不過他們不知道,還硬給我高高的一捆書,我手都酸了,但我必須忍,因為我是男人,因為我學習不好,因為我胖,所以身體必須要棒,我歪歪扭扭的走著,看著周圍的人嬉嬉笑笑就火大,進了教室我才發現,絲絲、白褲襠和小花冷酷都沒去搬書和搬校服,絲絲和白褲襠又在互懟,小花冷酷在睡覺,我火了,絲絲就算了,你們倆個大男人也偷懶,太不要臉了,但我沒有發作,而是重重的把書放在了講台上。
“胖子,還要去一趟。”
有人對我大喊,我笑笑,“好,就來。”我手真的酸疼了,但我還要去一次,這次也一樣,沒人來幫我,也是重重的一捆書,搬完後,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到了座位上,無力的爬了下去。
“昊胖,你看後麵兩個賤人老是纏著我們,我都要瘋了,特別是那個瓜貨。”絲絲大叫。
我耳朵都聾昏了,又無力的坐起來,“你不理他不就行了。”
“你們倆個是不是又想挨打了?”白褲襠笑著說。
絲絲很快懟了回去,所以我又懶洋洋的爬了下去。
新書很幹淨,每本我都很喜歡,但每堂課的老師都會對我們說,下個月的今天就會舉行月考,以後都會這樣,所以你們要努力學習,我傻了,以前我的人生隻有期中考和期末考兩種,期中考要緊張些,因為考完也不會放假,而期末考對我來說是美好假期的開始,而現在加了個月考,月月都要考,要死了!我厭棄的把我每一本的第一頁空白處都寫上我大大的名字—昊齊,高一三班。
作者閑話:
當時那個分座位啊!至今都讓人不舒服,分座位、調座位、換座位,世上最痛苦的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