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手上現在除了東升證券和宏宇科技，其他都被打壓得厲害。有些可能還會拖下後腿。我是覺得不如把這些業務都先暫停下來，等風聲過去了再啟動。”
    王易琛沒有立刻回答，把玩著手中的鋼筆，認真地思索著。
    “有時候，不退步就是進步。隻要有賭本就還有機會翻盤，萬一把東升和宏宇拖垮了就真的沒辦法挽回了。”
    王易琛的眉頭又擰緊了一些。
    “Martin……”陳非知道他不舍那些業務，出於專業角度，還要再勸。
    “行了。也不用暫停了。”王易琛終於做出決定，“直接清盤套現吧。”
    “清盤？”這回輪到陳非不舍，“那些都是我們的心血，隻要危機一過我還是有把握恢複的，沒必要搞到清盤那麼嚴重。”
    “不，事情沒那麼簡單。”王易琛伸手擺了擺，“你相信我，這次必須狠一把心，不然就真的沒辦法挽回了。”
    “Martin！”
    “王總，陳總，董事長已經到了。”秘書突然開門提醒道，隨即又關好門出去。
    “等我開完會再說吧。”王易琛穿上西裝外套往外走，“希望回來還來得及。”
    王易琛進了會議室的這段時間，陳非回到自己位上，思考他做這一決定的原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裏麵的人難熬，外麵的人也不見得好多少。那扇門中午關上，一直到下午三點才又打開。先出來的幾位股東麵色凝重，顯然被折磨地不輕。王易琛本來要出來的，又被董事長叫回去多說了幾句，於是變成了最後出來的。
    陳非一直在自己辦公室觀察著一切，待到王易琛回來了，他才出門迎接。
    “一切都還好吧？”兩個人太熟了，王易琛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逃不過陳非的眼睛。
    “還可以。他們又做不了什麼，有什麼可擔心的。”王易琛邊回答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進了辦公室，陳非順手關上了門：“你說的話我也想了下，大致明白你的想法了。”
    王易琛坐到辦公椅上，邊開電腦邊問：“哦？說來聽聽。”
    陳非走過來：“最重要的還是廣鑫這艘大船，其他的小竹筏都可以犧牲。”
    王易琛笑了笑：“差不多。我們做那些的初衷也是為了保護大船，不能本末倒置了。”
    陳非點了點頭：“關鍵時刻，還是你比較果斷。”
    電腦開好，王易琛往椅背上一靠，翹起了二郎腿：“比專業之類的我不如你，也就敗家這點上比你強了。”
    陳非微微一笑：“有人是帥才，有人是將才。人得認命，認清自己的能力和位置。”
    王易琛對他笑笑。
    “對了。”陳非突然有點為難，張口有些猶豫，“大小姐那邊，前兩天派人找過我。我也沒往心裏去，就把這事給忘了。今天想起來，還是跟你彙報一下好。”
    王易琛擺了擺手：“不用了，我信你。你要是有那種想法，當初也不會拒絕了那麼多offer跟我回國。”
    陳非放心地點了點頭，鬆了口氣。
    王易琛又道：“我們能贏一次，就能贏兩次、三次，一直贏到最後。反正都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
    陳非點頭：“我明白。時刻準備著，別忘了，我的戰鬥力比你強。”他伸手比了個打遊戲的動作。
    王易琛：“好久沒開了，哪天開幾局。”
    陳非：“過了這段時間吧，還有好多事要做。”
    王易琛：“好，慶功時再來。”
    陳非笑笑：“那我先回去幹活了。”
    “等等。”王易琛叫住他，“別人送了我一箱紅酒，挺不錯的，給你拿幾瓶。”
    陳非：“正好，我晚上約了人吃飯。”
    王易琛壞笑：“又有新目標了？不過在恒隆，你等下跟我去拿下。”
    “好。”他看了看手表，“也快到時間了，你走時叫我。”
    “OK。”
    王易琛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去隔壁辦公室叫陳非一起出門。陳非正忙著，抬頭看他一眼：“等下，發完這封郵件。”
    王易琛繞到他身後，俯身看了看：“效率很高啊，我想反悔都來不及。怎麼樣？他們有興趣嗎？”
    陳非邊輸入標題邊回他：“一直都有興趣，我爭取談個好價錢。”
    王易琛讚許道：“陳大神這戰鬥力真不是蓋的。”
    陳非點出了發送，直了直腰：“畢竟我也是股東，價格越高我賺的越多。”
    兩人一起來到地下停車場，走到並排的兩輛跑車跟前。這兩輛車的外形都不算高調，很適合上班開著。沒必要分開坐，陳非晚上約會要用車，所以王易琛上了他的車。
    他們出門早，路上還沒有堵起來，但車輛也不少了。
    王易琛翻撿著他車上的CD，從中抽出一盤，換下了自動播放的流行樂。
    “這是什麼？”王易琛翻到一盤包裝簡陋的碟片，兩麵看看去找專輯名字。
    陳非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回答：“路邊買的。等紅燈時正好聽到一首歌很好聽，就停下來買了。”
    王易琛抽出碟片，換下了剛裝進去的槍炮玫瑰。
    碟片轉動起來，一個悅耳的女聲仿佛高山流水，傾流而下。
    第一句剛唱完，王易琛便把碟片退了出來，裝回兩張紙板中間。“這個送我了。”
    陳非笑笑：“別，哪天我買張正版送你。這種地攤貨送給琛少我可拿不出手。”
    王易琛也不理他，在已經磨掉皮的包裝上找著這首歌的名字。
    “看什麼呢？這麼認真。”陳非問他。
    “以前跟林傑，也是在等紅燈，也是覺得這首歌好聽，他就下車去買了。買完那張碟就一直放在我車上，他坐我車時就會放來聽。後來別人坐我車，也說喜歡。我想不就一張破碟嘛，還是盜版的，我送人他能把我怎麼著？就讓我送人了。等他再坐我車，沒翻到這張碟，也確實沒說什麼。可我再想買這張碟，就買不到了。”
    “忘了哪個路口？”陳非心不在焉地打著哈哈，“也可能城管抓得嚴不讓賣了。”
    “嗯。”王易琛也心不在焉地應和著，“反正是找不著了。”
    又行了一段路程，在一個紅燈前，陳非伸手指向前麵。
    “喂，那不是你的車嗎？”陳非讓他看，“真是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林傑能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