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Sir，我們撲空了，人已經被劫走了。”“阿爍，你先別急，等徐哥製定好計劃再和我聯絡，先掛了。”紀以辰猛打方向盤，把車子開回A區。
    “我去你媽媽的吻，一會兒不在就他媽搞事兒！趕緊洗幹淨躺棺材裏做法事吧！”紀以辰捶著方向盤大罵，仗著沒交警愣是把SUV開成了波音747。“阿辰啊，阿飛說傅哥有事情安排，通知你過去。行啊小子，剛上任就有任務？好好表現，甭給兄弟我丟人！”寧深笑著喊。紀以辰一臉黑線，語氣十二分殷勤：“得嘞，深哥，謝您通知！”簡單扯了幾句皮，紀以辰青筋畢露地掛掉電話，油門轟得沙特都覺得心疼。
    爭點氣，他媽的給我撐住了！
    阿飛接了令，把韓曦擱在會所地下室裏，一盆水把人潑醒，笑嘻嘻地看著他一點點醒轉過來：“小子，你也睡夠了吧？打聲招呼來聽聽！”韓曦嗆咳著慢慢恢複意識，眼前一片模糊，“我···我這是在哪兒啊？你們是誰？”阿飛一腳踩在椅子麵兒上，痞痞地點了根煙：“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老大很想知道你是誰。”誰他媽跟你說不重要的！韓曦在心裏怒罵，然後強迫自己迅速地冷靜下來：他說他們老大，那就是說他是社團裏的人了？社裏人能堵上我家來，無非也就是因為今天那件事了。那···他們老大···十有八九應該是A區傅曉了···他們抓我來是為什麼？因為我追著他們的人遛了四條街，找我賠鞋錢？哪有社團人員矬到一個人追目標的啊？
    阿飛見他不說話，等得略有些不耐煩，就把腳撤下來，走到他麵前蹲下問：“說，你是條子還是C字頭的人？”韓曦一口老血好險沒噴他臉上：“我···我都不是！我就是個畫畫的，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阿飛輕笑，一口煙全噴到他臉上，又惹得他一陣咳嗽。“都不是？那你追著我們的人玩兒命地跑？我們找上門抓你的時候你還跟我們的人打了那麼長時間？怎麼？畫得多了想鍛煉身體？”韓曦強壓心神，擺出一張憤怒臉：“他不給我錢我當然要追債了！我辛辛苦苦花了那麼長時間沒憑什麼不追！社團人員就可以隨便賒賬嗎？”阿飛嗤笑著彈了彈煙灰，“那你打我們的那幾下呢？照漫畫兒裏的分解動作瞎掰的啊？”韓曦別過頭：“我學空手道的，學了十三年了，不是照著漫畫學的，是因為漫畫才學的。”
    阿飛站起身來讚賞地看著他：“呦嗬，還真是說的沒半點兒毛病，但是——”他拿出手機簡單點了幾下，又亮給韓曦看，“看看啊，這是今天你經過的就到的監控，10點、11點、12點半三個時間點有電磁波擾動，然後到了下午2點···”韓曦一身冷汗地看見所有的畫麵都變成了雪花屏。“這個你怎麼解釋？你是電磁場啊還是強輻射？你來這天它就壞？這幾個監控可不是你一線路啊···”阿飛說著，又把手機揣回了兜裏。“我是個漫畫的，又不是畫線路圖的，我哪懂這些事兒？！”韓曦咬著牙回嗆，隻覺得頭疼無比。
    阿飛把煙頭扔到地上，經典地用腳碾了碾，又經典地一腳踹在了韓曦肩膀上，“操！當老子在這裏跟你扯皮條的！今天交易明明是A區和E區的交易，為什麼C區的人要來橫插一腳？撒謊都找不著調兒，你幾歲的？！”韓曦狠皺眉頭：“大哥，我今年二十三歲沒過生日，正值青春阿！我真真真的沒說謊！我就是個畫畫的，不會拿槍也不會玩兒無間道！天地可鑒啊！”
    紀以辰下了車，匆忙地把車門甩上，接通了電話：“傅哥，我到了，您有什麼要吩咐的？”“抓了個人，你去熬一熬，，兩個小時之後如果還是熬不出來，就給我打電話報告。阿飛那邊盤口出了點問題，紀委突然襲擊，他得處理一下，家裏管事兒的也都去處理了，沒什麼能幫你的人，我調了幾個人，你辛苦一點。”紀以辰輕鬆道：“得嘞，小的接旨！”傅曉樂了，一字一頓地吩咐回去：“你他媽正經點！回頭再交代你其他程序！”紀以辰大喊：“是！請組織放心！”
    還沒走到地兒，紀以辰就聽到阿飛一聲喊：“老子對你的學曆沒興趣！老子也不想知道你們家表叔拎不拎得清楚！你他媽是不是C區蕭奕的人！”紀以辰搖搖頭，結果一聲哀嚎就把他怔在了原地：“我真的不是啊！我從十七歲上了大學起，除了刷子鉛筆手繪板就沒拿過其他鈍器啊！我混黑道不是分分鍾找死嗎？！您明鑒，我真的不是啊！”紀以辰聽完這一長串兒，嘴角抽搐地緩了半天，才繼續往前走。
    我好像···小看這小子了···
    “飛哥！”紀以辰推開門，打了個招呼。阿飛強忍著罵街的衝動回了個笑：“呦，來啦？你來，我得趕緊走了。靠，第一次看見這麼能扯的！阿辰啊，別跟他耗直接動手！看他說不說！”紀以辰看這雙手被縛渾身上下隻多了個鞋印兒的韓曦，默默地點了個讚，笑著點了點頭：“是，您辛苦，我記著了”阿飛一邊點煙一邊低聲罵：“媽的，老子居然栽在了這麼個小孩兒身上，說出去還混不混了···”紀以辰忍笑，環視了一下四周，傅曉急調來的人不過六個，杜飛還帶走了兩個，也沒有什麼監控設施。天不負我，還算好處理···
    紀以辰清清嗓子，指著一個人喊：“你！去城北給我買份肯德基！”轉了轉身子，“你去城西給我買份麥當勞！”“你去給我買份必勝客！”紀以辰看了看最後一個人，語氣沒變：“你先留這兒！一會兒有用！”被指那三個人心驚膽戰：“那個···辰哥···我們具體買點什麼啊？”紀以辰一腳把椅子踹翻，大吼：“你們他媽連這點事兒都不會幹，都去給我死一死得了！三個數，滾去辦事兒！”韓曦忍笑忍出內傷，丹田劇痛地看這仨人奔出地下室。
    紀以辰換了個嚴肅的眼神，把椅子拎起來一把砸到水泥地上，逼近韓曦：“小子，幾斤幾兩啊？敢跟我們扛？”韓曦暗自壓下一口真氣，緩緩道：“我真的不是，你再怎麼說也沒用啊。”紀以辰冷笑，低下身去幹淨利落地甩了他一耳光：“耗了這麼長時間，玩兒夠了吧？我沒那麼大的耐性，你最好別玩什麼花花腸子。”韓曦被打蒙了，愣愣地瞅著紀以辰沒說話。紀以辰怕這祖宗說出什麼來，緊接著說下去：“不是什麼人還追我跑了那麼長時間，你丫是吃鹹了還是喝嗨了？”韓曦咬牙：“你丫有臉抽我？你沒給錢還不讓人追債了？道義呢？”紀以辰鬆了口氣，嘲諷道：“呦，我不道義就有C字頭四十多號人來討伐我？你小子人脈挺廣啊？”韓曦微笑：“嘿，過獎啊。”紀以辰冷笑，反手又給了他一巴掌，韓曦隻感覺耳鳴得厲害，半天沒緩過來。
    紀以辰站起來踱著步大罵：“操！打得老子手疼，真他媽虧！”他看了半天，才看到了那漏網之魚的皮帶，“你！皮帶給我！”小弟欲哭無淚：“辰哥，這個真不行啊！我把它給您，我就得打一半兒馬賽克了···”紀以辰挑眉：“那你就打！”小弟萬分無奈地一手提褲子一手拽皮帶，顫顫巍巍地遞了上去。紀以辰一臉慘不忍睹：“你就不能量身訂一套？”小弟委屈：“辰哥···生計所迫啊···”紀以辰擺手：“行了行了，明兒我給你定！你走吧，別真打一半兒馬賽克！”小弟淚奔：“辰哥，好人一生平安啊···謝謝您啊···”紀以辰不耐煩：“快滾快滾！”韓曦打從紀以辰要皮帶開始就已經明白過來了，樂得自在地在地上躺到小弟蹭出去後才慢慢坐起身來。
    紀以辰把皮帶扔到椅子上，急忙跑過來蹲下問：“沒事兒吧？肩膀怎麼樣？”韓曦略動了動肩，吸了口涼氣：“憑經驗講，應該沒傷到骨頭。”紀以辰扶著他坐正，低聲道：“抱歉，剛才有人，不得不做做樣子，打得狠了點。”韓曦搖頭：“沒事兒，不太疼了。”紀以辰抬手看了看表：“距傅哥給我打電話，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鍾了，他交代要熬兩個小時，進程可觀啊。”韓曦有些脫力：“哦···這樣···”紀以辰給他揉肩膀：“沒想到你這麼能拖啊，杜飛沒問出什麼不說還沒找出氣口揍你！”韓曦笑得八百個疲憊：“嘿，過獎了···不都是為了活命嗎···”紀以辰表情凝重地拍他肩膀：“好同誌，革命意誌堅定，有前途！”韓曦瞥了瞥四周，壓低了聲音：“還剩下那麼長時間，怎麼辦？”
    紀以辰在他的反應裏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搖頭道：“他們要回來，我們隻能假裝一下了，但按現在外麵的狀況，他們去了再回來，怎麼也得有五十多分鍾。”韓曦一驚：“為什麼？你來得不是很快的嗎？”紀以辰陰險地笑：“我來了之後，紀委突然搞襲擊，路上應該是堵得要命呢···”韓曦一愣：“是你們叫的？”紀以辰笑著點了點頭。韓曦看著他腹誹：“幸虧丫是一臥底，要真是A區成員，H市不都得被你給拆了···”
    紀以辰站起來拿起皮帶，在椅子麵兒上狠抽了一下，皮麵兒對皮麵兒，聲效簡直巨讚無比。紀以辰一邊打了個滿分，一邊朝韓曦比了個眼神。韓曦看著他掏手機的動作秒get到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人質聰明就是省事兒啊···紀以辰一邊撥號一邊暗自讚歎，然後，語氣降三格，聲音高三格：
    “到哪兒了？”紀以辰凶惡地問，一皮帶狠抽在椅子上，小弟頓時聽到韓曦一聲慘叫。“辰哥···我被堵在道上了，還···還沒到地方呢···”“你他媽還敢再慢一點兒嗎？啪！啊——操，小點兒聲叫！一會說正事兒的時候再出聲兒！”“辰哥，您···我···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啪！呃——行了，問問哪兩個人都到哪兒了，告訴他們，一個半小時之後必須回來，踩點兒也行，否則——啪！啊！聽懂了麼？”“是是是！聽懂了！小的這就問，馬上給您回信兒！”“嗯，麻利兒的！”紀以辰掛掉電話，驚道：“臥槽，你夠聰明啊！最近隊裏特招，你進來當警察吧！當漫畫家多屈才！”韓曦清清嗓子，狠狠地回道：“謝謝您嘞！”紀以辰比了個手勢，接起了電話，一邊訓話一邊抽椅子，盡快按了紅鍵。“聽著，當我收到我們的人給我的信號時，我就真的得動手審你了，你挨不上十分鍾，然後我就向上頭請示，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明白了嗎？”韓曦眼神瞬間認真起來，凝重地點了點頭。
    然後，在這一個小時裏···
    “你什麼時候開始畫畫的啊？”
    “九歲。”
    “···那空手道呢？”
    “十歲。”
    “······我都不一定能打得過你吧···練家子啊···”
    然後···
    “我覺得柯南頭型太難看了，簡直是石膏穿插體”
    “雖然不是很開心···但確實是這樣···劇組發膠是不是不要錢！”
    再然後···
    “我覺得我喜歡K記多一點。”
    “但最近麥記出了新款誒！”
    ==
    紀以辰突然按著耳機聽了一陣，回了句“收到”，轉頭對著韓曦沉聲說道：“信號來了，你做好準備。”韓曦順著紀以辰的力道坐在椅子上，略略地點了點頭。這回···是真的上皮帶了。紀以辰把皮帶對折，在手上試了試力道，接著就直接一下抽到了韓曦身上。
    “呃——”韓曦悶哼，真動手就是不一樣，真他媽疼···“還不說？今天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嗯？”“啪！”“啊！”“今天的監控處理得不錯啊，啊？”“啪！”“啊——”“畫畫得不錯啊？條子？還是道兒上的？嗯？”“啪！”“呃···”三個小弟才這點兒回到地下室時，隻見紀以辰不停地往那小子身上甩皮帶，打得他脖子上臉上都滿是傷痕。“辰哥，您歇會兒吧，吃點東西，我們來就行。”小弟們擼胳膊挽袖子。紀以辰煩躁地扯領帶：“不用！東西擱下，一邊兒呆著去！”小弟A放下全家桶套餐，溜溜地蹭過來，語氣殷勤：“辰哥，您審了這麼長時間也累了，您這麼耗下去，不是便宜了那小子嗎？還是我們來吧!”紀以辰嘴角抽動，在心裏怒刷三千點仇殺值：操你大爺的，老子就是為了便宜他的，你懂個毛？！其兩個小弟個小弟見紀以辰不反駁，都顛兒顛兒地湊上來如法炮製。
    英雄，在下救不了你了···紀以辰一邊掃視湊上來的小弟，一邊眼神悲壯地望向韓曦。
    “行吧，反正也就那麼幾分鍾，你盡力了。”韓曦眼神悲壯地回望過去。
    紀以辰把皮帶一把丟到地上，端著手係袖子上的扣子，冷冷地撇了一句“給我留口氣兒。”三個小弟就怎麼輪流打的問題討論了半分鍾，，然後決定——一起上。韓曦在接下來的八分鍾裏大腦短路，體會了整整幾分鍾的生不如死，直到紀以辰按點兒給傅曉打電話，他的腦子才慢慢醒轉過來。
    “傅哥，這小子嘴太嚴了，兩個小時一句話也沒吐出來！”紀以辰語氣煩躁。傅曉語氣倒是相當之淡定：“這邊探出來了，你直接給處理了吧，動靜要小，有個樣子就好。”紀以辰秒懂：“是，請組織放心！”紀以辰放下手機，對那三位懶懶地下命令：“行了，停手，傅哥有指示。你們可以回去洗洗睡了”三人該還皮帶的還皮帶，該係皮帶的係皮帶，在紀以辰的眼刀裏迅速滾了出去。
    紀以辰立刻一個箭步衝到韓曦邊兒上：“你還好吧？”韓曦吸溜著氣回：“死不了···”紀以辰撥通電話，對著耳機低喊：“徐哥，A區F橋，10分鍾。”韓曦任他架著往外走，咬著牙問：“去哪兒？”紀以辰壓低聲音：“先到車上，這邊人有點多。”韓曦沉默，幾乎是雙腳騰空地被搞到了車裏。紀以辰發動車子，語氣冷靜異常：“我摸到你身上有追蹤器，所以不能直接送你走，我們到F橋要三分鍾左右，我把你解開，把你放到河裏做做樣子，保證傅曉的跟蹤不會露餡。五分鍾後我走，等兩分鍾左右，徐哥會帶人來救你，接下來的安排，由他來告訴你。”韓曦想問點事情，奈何身上是真TM疼啊···於是他隻能點點頭，在後排座上生無可戀地躺了三分多鍾。
    “對了”紀以辰扶著韓曦在河邊的小平台上站著，“雖然說是做做樣子，但樣子也要做得像一點，F橋是最老，最愛的一座，我把你從這裏放下去，不會出問題，也逼真一點。”韓曦在後台滾動髒話，但是為了多活幾年，還是任紀以辰按計劃處理了。紀以辰拿出手機，就著韓曦微弱的撲騰聲報信兒：“傅哥，解決了，需要我埋伏一下嗎？”傅曉語氣平靜：“不用了，你略待一會兒就撤吧，別真逼死他了，之後的事情不好做。”紀以辰心裏咯噔一下。“幹得不錯，明天放你半天假，下午再來報道吧。”紀以辰強做出歡快的語氣：“是！謝傅哥！”傅曉被逗樂了：“你小子···行，先這樣吧，晚上好好休息。”紀以辰笑著打哈哈，掛了電話，旋即低聲道：“徐哥，三分鍾後行動。”
    一分鍾。
    紀以辰盯著河麵上漸漸潛下去的韓曦，默默地在心裏喃喃：“挺住了，一晚上都熬過去了，不差這兩分鍾了。”韓曦憋著一口氣沉到水底，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用演戲，被綁了兩個多小時的身體本就不靈活，再加上一身傷，更是雪上加霜，現在的他就是想浮上去都力不從心。這幫孫子···韓曦在心裏暗罵，，也顧不得疼，隻能拚命地搓著身子讓自己暖起來。太冷了，太累了，沒有時間，沒有指令。韓曦苦笑，兜了一大圈子，我還是要死在這件事上？
    兩分鍾。
    紀以辰暗罵一聲，咬著牙回到了車裏，打了雙閃暗號，飛快地駛離了現場。徐澈盯著手表，冷汗濕了兩層衣服，又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別出事。“多長時間了···”韓曦緊抱著胳膊，“我快挺不住了，我真的快挺住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江辰，兜了一大圈子，還是白費了麼···”
    兩分半。
    傅曉淡淡地吩咐：“開詳圖吧。”“是。”杜飛點開IPAD，檢索詳細跟蹤地圖。徐澈又一次部署：“再強調一遍，偉說一會兒直接帶著其餘兩個C區臥底去救人，救完人迅速趕回C區。倒數···”
    “三。”
    紀Sir，我真的快挺不住了。
    “二。”
    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一。”
    算了，總會···總會有機會的吧···
    “行動！”

    作者閑話：

    今天休假，反而懶了，嘿嘿···掩麵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