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是非恩怨  第30章 駭人前事(4)【求枝枝!】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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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伯的話一直盤旋在顧敏之腦海裏,夜裏輾轉反側了半個小時都沒睡著。就在他覺得自己失眠了準備起來走走的時候,房門突然傳出一聲“嘎吱”的響聲。
    聲音不大,但在靜謐的夜晚裏格外清晰。顧敏之一驚,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屏住呼吸。
    似乎感覺到房間裏並沒有什麼動靜,屋外的人放心的推開了門。
    隨著腳步聲裏床的方向越來越近,顧敏之心跳的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緊張。
    來人在他床邊坐下。
    因為沒用視覺的緣故,聽覺變得異常的敏感,顧敏之近乎可以聽到來人平緩的呼吸聲。
    臉側突然被一隻略微粗糙的手背輕輕拂過,躺在床上的顧敏之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整個人身體繃的很緊,牙關因為過度閉合微微打著顫。
    好在來人隻是撫摸了一下就收回了,並沒有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房間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來人的呼吸都被刻意的壓製變得很淺淡。
    顧敏之努力給自己做心裏暗示克製想要坐起來的衝動,就在他繃不住的前一秒,來人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站了起來。
    顧敏之嗓子一緊,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是趙秉麟。
    趙秉麟往外走了兩步,然後頓住。顧敏之剛放下去的心再次吊了起來。
    趙秉麟走到桌旁坐下,對著床的方向道:“我知道你沒睡,我們談談。”
    顧敏之眼睛眯出一條縫朝趙秉麟的方向打量過去,遂即再次閉上眼。
    趙秉麟歎了口氣又道:“我難得心軟一次,機會在你自己手裏,就看你自己要不要了。”
    顧敏之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想起。但奇怪的事心跳的節奏突然變得很紊亂,心底裏似乎有個聲音在催促他“醒過來”去跟趙秉麟談一談一樣。
    顧敏之終是沒辦法忽略掉那個聲音,掀開被子走下床,到趙秉麟身側的位置坐下。
    趙秉麟沒有看他,目光隨意的放在圓桌上擺放的茶具上。
    顧敏之開始認真的分析:趙秉麟剛剛跟自己說“談談”、讓自己“把握機會”,這就代表之前趙肅一定和趙秉麟在什麼地方起了分歧,並且之前趙秉麟並沒有對這個分歧做出妥協……
    不等他分析完,趙秉麟便開口:“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而已,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顧敏之思量了一會兒,猶豫的開口:“可是,他身上流著一半跟我相同的血液,他是我的親人。”
    趙秉麟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譏笑道:“親人?我以為這個詞隻能用來形容你我呢。”
    趙秉麟譏笑完,又道:“他現在來找你無非就是想從你這兒拿錢給他老娘治病,還是說你已經忘了他娘當初是怎麼拋棄你的了?”
    這段話的信息量有些大,顧敏之琢磨了一會兒,才模棱兩可的道:“可……那也是我母親。”
    這句話像是觸碰到了趙秉麟的逆鱗一般,他呼吸都變粗了,語氣極其譏誚:“母親?你是說那個靠裝懷孕把素不相幹的人綁到自己身邊迫使兩個相愛的人分離的賤人?”
    顧敏之結合趙秉麟的話大概分析出了趙肅經曆了什麼,他結合了下語境,臉色極不好的開口道:“您剛才說要跟我談談不會就是要當著我的麵肆意貶低我的生親、貶斥我弟弟吧!”
    趙秉麟這才稍稍冷靜了一點,他閉了閉眼、緩和了一下眼中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心情平複的差不多了,再次開口道:“你不就是想幫李明遠嗎?你要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幫他,跟爸爸說一聲就是了,何必那麼大費周折的鬧自殺那一出。”
    顧敏之聽到這一句話心髒不受控製的漏了一拍,倒不是他心虛或是怎麼的,相反的趙秉麟這句話從他大腦中過濾的時候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顧敏之隻能把這歸結為趙肅身體在聽到“自殺”這個詞會有的下意識反應。
    顧敏之沒說話,手指無意識的摳著圓桌的桌沿。
    趙秉麟:“當然了,爸爸是商人。商人做生意一向講究有利可圖。那麼肅兒,爸爸如果答應了你以後不再管你和李明遠的事,你準備怎麼報答爸爸呢?”趙秉麟說這兒唇邊帶著一點說不清意味的笑看向顧敏之。
    顧敏之身體下意識的緊繃起來,福伯跟他說的話再次盤旋在腦海。
    顧敏之吞咽了下口水,穩住心神,淡定道:“父親把我按在顧鐸身邊,應該不隻是讓我去學防身那麼簡單吧!父親有什麼要求直說就是,我一定會僅最大的努力去做的。”
    趙秉麟驚訝的看顧敏之一眼,他印象裏養子一直是一個情商很低,能夠被他拿捏的穩穩的人,沒想到現在會規避他原本想表達的意思往另一方麵引了。
    顧敏之不說話,垂著眸子看趙秉麟下巴的方向。
    趙秉麟突然產生了一種,養子在不知什麼時候發生了變化的感覺。但是產生這種感覺隻是一瞬間的事,他並沒有往細處想。他在心裏自顧自,這三年趙肅都在刻意的躲著他,現在在他不經意的時候成長了也屬正常。
    “顧鐸啊……不過就是個班門弄斧的小崽子而已。如果不是六爺在他背後指點江山,就他那點出息,別說回顧家了,能活到現在都是不錯的了。”趙秉麟說到這兒突然一頓,“不過你有句話說得沒錯,我讓你跟著他確實不止學防身那麼簡單。”
    趙秉麟的食指隨意的在桌麵上敲了敲:“你在顧家這幾天有沒有見過顧深珘?”
    父親的名字突然被提起,顧敏之的大腦卡了下殼。怔了幾秒才忙不迭地道:“沒有……這幾天我一直跟沈周呆在一起,顧鐸好像有別的事要忙,連他都沒怎麼見過。”
    趙秉麟摩挲下巴:“那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六爺的人?”
    “六爺?”顧敏之想起剛才趙秉麟說的話:如果不是六爺在他背後指點江山……
    顧敏之思躇道:“六爺倒是見過幾麵,顧鐸……好像很信任他。”
    趙秉麟嗤笑了聲:“信任?”
    顧敏之本以為他還要說別的就豎著耳朵聽,沒想到趙秉麟說出這兩個字後就沒有後話了。
    半晌,趙秉麟把一直在掌心把玩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徐徐道:“顧深珘沒來上海之前上海灘一直是我趙家一家獨大,一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把顧深珘放在眼裏,他一沒背景、二沒後台,祖上幾代都是農民,空有一番抱負想在這十裏洋場做出個成績的人太多了,我以為他跟那些人一樣,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幾天就消停了。”
    “沒想到我不過是去阿歆家小住了一個月,等從岷江回來他發展的勢力已經不可小覷了。”
    “我找了幾個心腹去調查了顧深珘,心腹回來說顧深珘這個人做事謹慎,而且生意上不貪。商人嘛,最討厭遇到這樣的對家,商場上規矩挺多,但有一條是輪轉了幾千年都不變的真理,做買賣越老實就越容易發家。”
    “找不到擊破點,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深珘生意一點一點做大,沒什麼意外的把我踩到了腳下。”
    趙秉麟說到這兒抬眼看顧敏之:“我跟你說這些自然不是為了告訴你我是怎麼失敗的、顧深珘是怎麼發家的。上海這麼大,每個人都想在這十裏洋場稱王,並且願意為此不折手段,就如同我們先輩為了爭奪皇位拋妻棄子、兄弟相殘一樣。能得到想要的結果誰會去在乎手段?”
    顧敏之順著趙秉麟的意思,把話接下去:“您是想讓我……挑撥顧鐸和六爺的關係?”
    趙秉麟給了顧敏之一個笑:“六爺那個人,我太了解了,你從他那邊下手的話勢必會無功而返。反倒是顧鐸,年紀還小、心氣高。”
    趙秉麟點到為止。
    顧敏之授意:“我會盡力的。”
    趙秉麟點了下頭站起身,“等你生日宴過後,我會讓福伯去醫院一趟把那個女人的欠的費用結清。”
    “謝謝父親。”
    趙秉麟原本往外走的步子聽到他這句話後頓住,側著身子在他臉上輕撫了一下,“一家人,客氣什麼。”
    他說完這句話就走了,空蕩蕩的房間隻剩顧敏之一個人。顧敏之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用力的搓了搓被趙秉麟摸過的地方。
    天知道在趙秉麟碰到他的時候他渾身的汗毛的炸起來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
    顧鐸連夜回了顧家一趟,一是為了找六爺商議趙秉麟提的條件、二是為了給趙肅置備生日禮物。
    匆匆回到家,六爺已經睡下,倒是碰見了剛從外麵回來的沈周。
    沈周看到他也很意外,但是並沒有表露出來,點了下頭就要走。
    顧鐸攔住他:“你等一下,你現在去幫我準備一份生日禮物。”
    沈周看了下腕表:“現在?”
    顧鐸:“嗯,你一會兒跟我一起走。”
    沈周皺了下眉:“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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