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似乎真的過去了太久，聽見他這個答案時苒邪的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感覺了。
    當年，她如花年華，自家掌門同江湖大派無名派掌門立下婚約，將她許給了無名派大弟子南玉鏘。她本來同南玉鏘從未謀麵，也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但是當她第一次在大堂上見到南玉鏘，竟然也是一見鍾情了。
    她那時剛從練功台回來，身上穿著汗水濕透的練功服，手裏提著三尺婆娑長劍。一邊進門一邊擦著額角的汗，結果一抬頭，便見到廳內掌門身旁立著一名高挑的男子。
    那男子眉目清秀，有著一雙及妙的丹鳳眼。站在那裏這般望著她，似笑非笑的樣子竟也格外撩人。苒邪一下子愣在當中，不知該怎麼走路了。
    直到掌門同她說，那便是無名大弟子南玉鏘，你未來的夫君時。她這才如夢初醒，平日裏從未如此慌亂的她第一次覺得心裏揣了頭小鹿，臉頰竟也微微泛紅。
    那日他們雖無太多額外的交際，但苒邪依舊覺得自己已經心悅於他。那時的少女第一次嚐到心動的感覺，並且慶幸自己答應了這份婚約，讓這個看上去便是頂好的人兒成為了自己的夫君。
    從那以後，苒邪便每每期盼著再次同南玉鏘相見。
    可是當時的她並沒能想到，她同她未來夫君的第二次相見，是在長歌門書房中，那人正與自家師弟親熱，二人吻得那般神情，那般的情真意切。
    他們那般的投入，竟絲毫沒有發覺呆那裏的苒邪。當苒邪用顫抖不已的手小心翼翼的關上門時，淚珠已經滾落到地上，跌成了八瓣。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一股腦的衝到練功台上，從一旁的劍桶中抽出一把劍就對著木偶人胡亂的砍。烈日炎炎，汗水和淚水混合滑落。不知砍了多久，她這才精疲力竭的摔坐在地上，捂著臉哭出來聲。
    自那之後，她同廖季心裏便生了隔閡，見到他也基本冷著臉不說話。但終究還是沒有把事情挑明，畢竟他是她的師弟，感情頗深。而南玉鏘終究會是自己的夫君，大不了嫁入無名派後再也不讓他倆相見罷了。
    但事情終究還是出了變故，成親那日，滿上遍野的紅綢，花燈喜燭，鑼鼓齊鳴，這是長歌門第一次這般熱鬧。
    隻是，那男主角一直都沒有來。
    紅燭燃盡，花燈熄矣。賓客都已散盡，無名派的掌門親自去找都未能找到南玉鏘的身影。她一個人跪在那堂前，隔著厚重的紅蓋頭，瞥見一旁一直沉默的廖季。自家師弟不知也何時長得這般出眾，今日分明是自己成親，但他亦是一身紅袍，仿佛他才是這喜宴的主人。
    心中的怨恨變成怒火，苒邪站起來，一掌便拍到廖季的胸口。
    她掌力凶悍，廖季也毫無防備，一下子便摔倒在地。
    “你把他帶到哪裏去了？”苒邪的眼睛通紅，泛起一片水光。她雙手提著廖季的衣領，帶著哭腔吼道。
    “我不知道。”廖季避開她的目光，垂下眼簾回答道。
    “你騙人！”苒邪再一次把他推開，“我都知道的，我都看見了！他是喜歡你的，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讓我還這般癡癡的以為可以做他的娘子！你為什麼不親口告訴我，反而這般讓我丟臉啊！”
    她這話一出，喜堂上瞬間安靜了下來。長歌門掌門同無名派掌門的臉瞬間都拉了下來，一起望向廖季。
    “啟琛。”長歌門掌門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廖季，“…她說的，可是真的？”
    此刻，喜堂中隻有苒邪隱隱的哭聲。良久，廖季才抬起頭，回答道，“是真的。”
    他那句話，像是堅硬的刀子裹著溫和的皮肉，雖然聲音平常，但卻異常的堅決。
    苒邪聽完他那句話便站了起來，雷霆般從侍衛的腰間抽了一把劍，一下子便頂到了廖季的脖子上。
    “苒邪，把劍放下！”掌門對她吼道到。
    “告訴我，你把南玉鏘藏到什麼地方去了。”那時她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理智，仿佛要把廖季刺透。
    “我不知道。”廖季看著她的眼睛，便知道她是對南玉鏘動了真情。但誰不是呢？更何況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個家夥去了哪裏。
    “你！”苒邪氣紅了眼，揮劍便要砍。廖季也將氣運於掌上，準備迎她的劍刃。
    “都給我住手！”隻聽長歌門掌門一聲怒吼，這二人便也收了手。
    “你們這是成何體統！”掌門的眉毛都立了起來，“來人，把苒邪帶回房間去！”
    “掌門……”苒邪早已流了一臉的清淚，聲音打著顫，胸中有千萬種悲痛堵在喉中，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廖季看著師姐心碎的表情，心中也懊悔若是早些告訴她這一切也許會好些，但他從未有過懊悔同南玉鏘相愛。他知道這一鬧，必定少不了懲罰。
    果然，掌門又衝他嗬斥道，“啟琛，你…你怎麼能……你趕緊給我將南玉鏘尋回了同你師姐完婚！”
    “我不去。”此刻掌門的話似乎也點燃了廖季心中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氣，說到，“那南玉鏘，始終是愛我一個人的，若是非要他同師姐成親，想必他定然也不會出現了。”
    “你！”苒邪拿劍的手在使勁的顫抖，難以克製自己心頭的衝動。
    “按啟琛你的意思是說，我家玉鏘看上了你？”這是一旁的無名派掌門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緩緩地開口了。
    廖季心中一橫，衝他行了下禮便說到，“是的。”
    “那還真是有意思了。”無名派掌門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容，“你是男子，我徒弟玉鏘亦是男子，這兩個男子私定了終身，傳出去，還不成了江湖笑話……”
    說著他看了眼長歌門掌門，“那還不讓咱們兩大派別都蒙羞啊？”
    長歌門掌門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尷尬的衝無名派掌門笑了笑，“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兩個男子怎麼可能相愛呢……”
    說完他又回頭，二話不說的吩咐侍衛將苒邪帶下去，隨即也命人將廖季關了緊閉。
    後來廖季從禁閉室出來後，發現南玉鏘仿佛是真的人間蒸發，再也沒有人尋得到他。而師姐也不再同他說一句話，長歌門因為此事被江湖上恥笑了好久，他便一氣之下離開了長歌門。這一氣多是對南玉鏘的，他氣那個家夥隨便的就跑了，將這爛攤子留給了自己。這下自己也跑掉，讓他歸來時尋不到自己……
    記得離別時，師姐紅著眼睛站在他麵前，對他說道，
    “你別以為今日走了，就與我長歌門滅了關係。長歌門救你一命，又養你十九年，單憑這恩情你也是還不清……”
    “……你愛回來不回來，但哪怕死在外麵，我們也會把你的骨灰帶回長歌埋葬……”
    那或許便是她挽留的方式吧，隻是那時的廖季並不懂。
    ……
    “你在想什麼？”
    苒邪輕柔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喚醒，眼前的人已經恍惚不複當年。曾經的那份怨氣早已經隨風湮滅，她最終選擇了做他的師姐，而非那個人的娘子。
    “不是說那個孩子要拜師嗎？”苒邪看著他一直在發呆，不由得提醒他，“叫他進來吧。”
    

    作者閑話：

    預告一下未來這兩個人的發展——一對百合一對基。。懂了吧【挑眉】還有，我超級想看的你們的評論喲，看完都敲敲小手指留個戳吧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