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塵塵是在叫誰?(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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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塵長出一口氣道:“沒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說過,家師少年出穀,涉世未深,縱然在外遊曆了幾年,可與那些油滑的人相比,依然像是一張白紙,他有一次遇到一個年輕的男子重病垂危,便出手救了他,那人以報救命之恩為由留他小住,言辭懇切,師傅推辭不得,隻得住下,那人病好後看起來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對師傅極盡推崇,小心照顧,簡直是有求必應,恨不得將他捧上了天,師傅他數次想走都被他留住,聲淚俱下的訴說他有多麼的不舍,他有家室之累不能成為守穀人,這樣一別的確難以再見,師傅與他相處日久,對他也有了感情,心軟之下就又住了些時日,然而那人卻對他展開了追求,愛慕他的心意簡直寫在了臉上,師傅醫術雖高,人卻單純,不知不覺陷了進去,他再也無法說出離開的話,情到濃時,甚至一度產生了想要放棄回鬼穀,留在那人的身邊的念頭,可那人的母親卻不能容忍兒子與男人在一起,數次為那人安排婚事,那人剛開始是拒絕的,可他的母親以死相逼,他說他少年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不忍老母傷心,接受了她的安排,師傅死了心想要離去,然而那人的妻族知道他是鬼醫後卻不願放他走,想要將他留下為他們賣命,可以想見,當世鬼醫為他們效力,會讓多少人趨之若鶩,所得到的地位金錢簡直難以想象,師傅他當然是不肯的,那些人眼見無法竟想用強,那人本也是想要放師傅走的,可他新婚燕爾的妻子找了他一陣哭訴,他就動搖了,或許他也是真的有些喜歡師傅吧,私心裏也想將他留在身邊,在妻子保證不會傷師傅性命的承諾下,謊稱給他送行,最後再喝一次酒,師傅當時對他仍有愛意,也就去了,沒想到卻是一個陷井,那人甚至將師傅隻有內力卻招式不足的缺點都對他的妻族說了,那些人準備充分,師傅對他又沒有防備,被他們打傷捉住,師傅萬念俱灰,寧死不肯為他們所用,他們將他囚|禁了很長一段時間,用盡了手段也不能讓他屈服,那人也經常來勸他,然而師傅連看都不肯再看他一眼,那些人終於死了心,卻還想著賺一筆,想要將他賣掉。”說到這裏,歸塵聲音沉沉,帶著無盡的悲傷:“惜元你想想,當世鬼醫啊,價值豈是金錢可以衡量的,然而當那些人談好了買家將他帶出囚室時,師傅卻突然暴起,連傷數人,拚著重傷逃了出去,那些人本來封住了他的經脈,讓他的內力無法調動,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鬼穀醫術中有一種金針刺穴之法,可以逆轉經脈,激發出雙倍的潛力,而所有的鬼醫都會在發中藏針,師傅他毫不猶豫的用了這個方法,可這樣做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它對身體的傷害不可逆轉,師傅雖然逃出生天,身體卻徹底垮了,幸而之前有一個被他救過的江湖人聽到那家人放出的消息匆匆趕來相救,雖然稍微晚了一步,卻趕在那些人追上來之前將筋疲力盡昏倒在樹林中的師傅救走了,在後來的時間中,他再也不肯離開一步,寸步不離的守在師傅的身邊,後來師傅撿到了我,回到鬼穀,他也跟了過來,做了守穀人,便是這一代守穀人的首領,叫戚鬆雲。
師傅回穀後,身體一直很不好,也十分沉默寡言,除了教導我幾乎不肯說話,他對曾經動過不回鬼穀的念頭愧悔萬分,自覺是鬼穀的罪人,認為自己不配活在世上,他生念淡薄,身體也越來越差,到後幾年已經完全下不了床,若非是我極力挽救和他擔心我沒能完全學會鬼穀醫術,隻怕撐不了那許多年,師傅病體垂危時,戚叔於鬼霧林外長跪數日不起求見師傅,我實在於心不忍,得到師傅首肯後放他進穀見了師傅最後一麵,他是除了第一代守穀人之外唯一個進到穀中的守穀人,師傅去世後,我不止一次想,如果師傅當時愛上的不是那個可恨的男人而是戚鬆雲,結局一定不一樣,可惜就像小魚說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最近幾年,戚叔的身體也開始衰敗,我出穀為他醫治了好幾次,可醫者醫身不能醫心,他的眼神都是灰暗的,毫無生存的欲望,我救不了他,他最近一直在物色新的首領人選,隻怕這件事一完,他也就沒有多少日子了。”
步惜元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道:“尊師或許有錯,但也隻錯在輕信,我相信他對鬼穀的信念從不曾動搖。”
歸塵抬起頭,突然輕笑了一聲道:“多謝你,惜元,我也這樣認為,師傅聽到你的話,會開心的。他認為自己動了不回鬼穀的念頭是對鬼穀的背叛,至死不肯原諒自己,可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即使那人不曾背叛他,他也絕不會斷了鬼穀的傳承。”
步惜元鄭重的點了點頭,歸塵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步惜元突然垂下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無奈的對歸塵道:“小魚讓我問你,那個……好好我說我說你莫吵,那個……衰人,他後來怎麼樣了,就那樣輕鬆放過他們了嗎?”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表情十分一言難盡。
歸塵不自覺的笑了出來,之前的沉重感減輕了不少:“沒有,鬼穀雖然沒有對那家人出手,戚鬆雲卻留意過他們的消息。”他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傲然的神色道:“這世間也並非隻有他們這種忘恩負義之輩,我鬼穀傳承多年,救過的人不計其數,知恩圖報的可不止守穀人!我們雖不曾要他們報答,所幸他們卻不曾忘了我們,鬼醫,豈是那麼好賣的?那家人被湧來的無數受過鬼穀恩惠的人所淹沒,就連當初的買家,也並非真的想要買鬼醫,隻是因為師傅在他們的手中,投鼠忌器,才不得不偽裝成買家來跟他們接觸,想要救出師傅而已,當師傅逃離後,從四麵八方趕來相救的人不再有所顧忌,不出一個月,不止那家人,當時所有參與的人都被除掉了,後來很多人在江湖中發出聲明維護鬼穀,比如武林世家的司空家家主,在當時就表態說當鬼醫再度出世時,誰敢再對鬼醫不利,司空家所有人都與他不死不休!”
步惜元動容道:“該當如此!鬼穀醫者活人無數,如果被人所欺卻無人肯救,那才是真的世風日下!司空家世家大族,在江湖中地位極高,司空家主登高一呼,可號令群雄,他明確表明站在鬼穀這一邊,對鬼穀而言也是一種保障。
不過,是否有人會以鬼穀博名聲?”
歸塵道:“自然是有的,畢竟人心難測,人有私心也是難免的,當時那家人一放出消息,無數人星夜趕來相救,其實也有很多人是想要交好鬼穀,不過這又怎麼樣呢?終歸是瑕不掩瑜,無論是否有私心,他們記得鬼穀相救的恩情,肯來相救,我鬼穀就承他們的情。”
步惜元點了點頭道:“歸兄說得不錯,水至清則無魚,人有私心也是再所難免。”他說完又沉默了一下,再抬眼時已經換了個人。
歸塵一看他臉上的神情就知道換人了,無奈道:“小魚,你不是睡了麼?”
餘樂瞪大眼睛道:“我還沒有說話!你怎麼就看出是我?!”
歸塵看他用步惜元的臉做出這樣誇張的表情,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歎息道:“小魚,你以後不要試圖裝作惜元了,不可能成功的,你的表情太多了。”
餘樂鼓起了腮幫子,朝桌上伸出了手,歸塵趕在他將杯子掃到地上之前將茶杯塞到他的手裏,餘樂拿著杯子一口將茶喝光,咂了咂嘴道:“我早就醒了,你們說話我一直聽著呢,好懸沒把我氣死,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不過你也別太生氣,我跟你說啊,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他們既然已經遭了報應,你師傅也沒了,你也別再耿耿於懷了,人這一輩子啊,總會遇到幾個敗類,我以前聽過一句話特別有道理:生氣,就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誰都有可能遇到人渣,就像你剛才說的,人心難測,真是防不勝防,你師傅一定也希望你不要受到這些人渣的影響的。”
歸塵看著他,滿目溫柔,柔聲道:“我知道的,你不必擔心。”
餘樂哪裏招架得住,臉一下子紅了,呐呐道:“那……那就好,你以後要是心裏有什麼不痛快的,就找我嘮嘮,我別的沒有,心靈雞湯最多了。”
歸塵無奈的笑了笑,又皺起眉頭道:“隻是戚叔,怕是不成了,我……救不了他。”
餘樂伸長手臂摸索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塵塵,你也不用難受,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自己也知道醫者醫身難醫心,我聽得出他對你師傅的深情,你師傅沒了,他可能覺得獨自活一天都是煎熬,你強行留下他,也隻會讓他感到痛苦。”
歸塵的頭上掛下了兩條黑線,塵塵是在叫誰?
作者閑話:
雖然成績很可怕,但老緣依然履行自己的承諾,雙更持續到月底,小夥伴們看在圓子日更六千如此勤勞的份上,最後衝刺,幫我一把,不要讓我在最後關頭跌出五十大關,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