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讓墨雲帶我們出去走走!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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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局勢暗潮洶湧,而將軍府的小院卻依然安靜祥和,巧月像隻快樂的百靈鳥一樣整日對步惜元說個不停,大多是自家將軍如何如何英武不凡,談笑間胡虜灰飛煙滅的天神之姿,步惜元總是含笑聽著,從不出言打斷,也從不覺得煩,巧月的快樂像是會感染他,這些日子,他連睡覺都是微笑著的。
    可是近日,他卻有些笑不出來了,風月場中多年,雖不曾見過如何真摯的情感,但倒底對情愛之事敏銳些,前些時日諸事不斷,連番大事衝擊,他心緒難平,也不曾多想,如今一靜下來,才發現林飛羽對他的態度早已超出了朋友之義,這讓他有些無措,心底裏有卑鄙的竊喜,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林飛羽待他一片赤誠,縱然他還不懂情愛,卻從不曾掩飾自身的想法,他就像一潭湖水,一望到底,清澈得很。
    如果林飛羽隻是將他當朋友,那他定可以將自身愛意藏在心底,有恩當報,在問心無愧的時候飄然遠走,再見亦是朋友,他會將他的感情帶進棺材,不為任何人所知,不叫他人為難。
    可如今林飛羽雖然自己還未能明了,卻顯然對他也有意,可兩人卻明顯無法走到一起,且不說兩人身份懸殊,自身髒汙,無法匹配,若他們真的在一起,林飛羽會被世人戳斷了脊骨。
    便是皇帝,也是不會願意的,如今的局勢,步惜元雖不在朝堂,卻也能看清兩分,林飛羽功高震主,為帝王所忌,可皇上還對他有所依仗,輕易動他不得,如此一來,用婚事將他拴住便是最好的辦法,可原來的林飛羽鐵血無情,滿身殺氣,皇帝想必也怕此事困不住他,可如今林飛羽動了情,百煉鋼已化成了繞指柔,皇帝又怎麼會不動心思?自己縱然也可以控製,卻總不如皇帝自己的人用得順手,況且皇室曾滅步家滿門,仇深似海,縱使先帝與罪魁已死,皇帝也決不會相信自己,將軍夫人的位置上,一定會是皇帝的人,而自己,不過是讓林飛羽開竅的跳板罷了。
    而皇帝賜婚,既是恩典,也是皇家的態度,林飛羽答應了還好,若是不肯,定會失了帝心,皇帝一定會對他下手,再不會有顧慮了。
    如今他既走不了,也留不得,一旦皇帝賜婚,無論林飛羽是否答應,自己都是死路一條,皇帝絕不會留下他這樣一個不可信任,卻能左右林飛羽心意的人活著,他步惜元活到今日,人生大起大落,經曆了最風光,也經曆了最屈辱,如今正了名,翻了案,能做的的都做了,並無痛苦遺憾,現在每多活一天都是賺的。他不怕死,隻怕自己的死會讓林飛羽痛苦瘋狂,林飛羽這樣的人,愛得純粹,卻也瘋狂,一旦動了情,便是一輩子,很難改變心意,自己一死,以林飛羽的性子,隻怕結局難料。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林飛羽身在局中,這是他必過的難關,如果他不曾動情,局勢還可僵持,可如今有了自己,這個平衡怕是要被打破了。
    步惜元站在院中的桃樹下,桃花早已謝了,他望著蔥蔥綠葉輕輕的歎了口氣,不禁想:如果飛羽沒有遇見自己,他的人生會怎麼樣?
    忽然肩上一暖,原來是巧月為他披上了一件外衫,她一邊為步惜元整理衣衫,一邊說話:“天氣雖暖,清晨還是有些寒氣,公子體弱,還是披件衣服罷。”她忽而偷笑道:“將軍不在,公子可是悶了?巧玉來為公子解悶兒可好?對了,公子可知道將軍在忙什麼嗎?”
    巧月說到這,自己先捂著嘴吃吃笑了幾聲,方才脆生生接著道:“公子知道楊昌茂嗎?就是輔國將軍的嫡次子,他平日裏欺男霸女,惡事做盡,手裏的人命不少,可人家畢竟有個好爹,也沒人管得了,可這次他竟撞到了咱們將軍的的手裏。
    這個敗類昨日當街搶人,公子可知道他搶的是誰?哈哈,竟想搶紅月姐姐!正好被將軍撞見了,將他痛打了一頓,咱家將軍嘛,您也知道,他是沙場鐵血之人,手重,一拳能打碎蠻子的頭骨!那楊昌茂隻有幾招花架子,將軍一根手指就能將他按倒在地,偏偏昨日將軍動了怒,也是想著他好歹是武將之子,一時沒收住手,誰知道他竟這樣弱,人被提溜到京兆府時,已經斷了好幾根肋骨,腿也斷了,鼻梁骨也斷了,滿頭滿臉的血,連哼都哼不出來,這個慘!被將軍扔到地上,就像一灘爛泥,動也不動,隻一個勁的吐血,哈哈!
    京兆府一查,好家夥,他平日的惡行簡直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而且他被抓的消息不知怎麼走漏了出去,還不等輔國將軍上下打點好去撈人,京兆府門口便擠滿了喊冤的苦主,連皇上也驚動了,聖上震怒,下令徹查,聽說輔國將軍當時差點沒昏過去!哼!他自己也知道他兒子平日裏是個什麼德行,這一徹查,怕是九條命也不夠他死的!
    現在大半個盛京的人都在拍手叫好,剛才城南的鞭炮聲公子您聽見了嗎?就是有苦主為這事慶祝呢,現在案子還在查,很快就會有結果,這個惡棍活過這幾天了!哼,整個盛世皇朝誰不知道咱們將軍嫉惡如仇,竟敢犯在他的手裏,他可真真是活夠了!”
    步惜元心中一懍,這小丫頭隻以為自家將軍是嫉惡如仇,他卻知道林飛羽此舉多半是在為他出氣,那楊昌茂當街搶紅月、消息走漏、苦主迅速上門喊冤,整件事怕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隻不知道皇上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步惜元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楊昌茂落馬,他當然解氣,林飛羽為他出頭,他也心中感動,可他最在意的卻不是這些,林飛羽如今處境微妙,實不該如此高調,此事一過,隻怕他的聲望會更上一層樓,可這對他絕非好事,林飛羽平日素來沉穩,對自身處境當也心中有數,如今做出這樣不理智的事來,多半是為了自己,他這個“藍顏禍水”怕是要當實了。
    他心中既有甜蜜更有擔憂,一時有些坐立難安,怎麼也靜不下心來,索性拍了拍巧月的手,輕聲說道:“好姑娘,陪我出去走走罷。”
    巧月脆聲應了,亦步亦趨的跟在步惜元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喜滋滋的想著:自家公子出塵之姿,真是美極了,行走間身姿搖曳,墨發輕揚,明明是至清之人,卻帶著說不出的誘惑,清中帶妖,舉手投足之間的風情簡直讓人挪不開眼睛,她讀書少,不知該怎麼樣表達,隻是覺得,公子是這世間最好看的人了,她從沒見過隻是走路便能走出如此風姿的人,果然除了自家將軍,再也沒有人能配得上公子了。
    這是步惜元入住臥蓮居以來第一次自己主動走出這個小院,他在府中緩步行走,府中下人見了他紛紛行禮,口稱“公子”,他點點頭,示意大家忙自己的,自己帶著巧月漫無目地的亂走,不知不覺間到了前院,正好看見林飛羽帶著莫離從大門口進來,他身姿頎長,邁著長腿跨過大門口高高的門檻,額頭帶著薄薄的汗意,俊眉修目,麵上含笑。
    他在清晨的陽光中向他走來,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的麵容更加俊美。步惜元一時有些愣怔,直到林飛羽看見了他,腳步輕快的走到他的麵前,柔聲道:“難得見你出來,可是呆得悶了?待我收拾一下,帶你去京郊走走可好?這些日總是想著帶你去,一直也沒能成行,今天可有興致?”
    他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林飛羽笑著,伸出修長的、骨節分明的大手牽住步惜元玉白的手,與他並肩往主院走,步惜元被他牽著手,想到早間的思量,下意識往外掙了一下,卻被林飛羽一下子握緊了,他扭過頭來,眉間微皺,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步惜元看著他,哽了一下,沒能說出話來,隻輕輕的搖了搖頭,林飛羽不解的帶著他走進主院,讓他坐在院中石桌前喝茶,自己進去沐浴更衣。
    不多時林飛羽走出房門,一身暗青色的勁裝襯得他身高腿長,身姿更顯蒼勁。
    他邁著長腿走到步惜元身前,自然的又牽起他的手道:“走吧。”
    步惜元又歎了口氣,放棄了掙紮,由他牽著,到了馬廄,林飛羽牽出了他的坐騎墨雲,此馬通體烏黑,唯有四蹄雪白,人稱烏雲踏雪,這匹馬跟隨他多年,跟著他上過戰場,帶著他躲過刺殺,與他感情十分深厚,林飛羽從不曾將它當作畜生對待,對它有如老友一般,此刻他輕撫著墨雲的脖子,對著它的耳朵小聲的說話,墨雲打了個響亮的響鼻,林飛羽哈哈大笑,一翻身上了馬,對站在地上的步惜元伸出手道:“來,我已對它介紹了你,上來,讓墨雲帶我們出去走走!”
    步惜元剛把手遞到他的手心,就被林飛羽抓住,一把拉上了馬背,墨雲又噴了個響鼻,在原地挪動了幾步,像是在適應身上除了老夥伴又多了一個人的感覺一樣,林飛羽一夾馬腹,墨雲小跑著出了將軍府,林飛羽摟著步惜元的腰身,旁若無人的出了城,莫離騎著一匹黑馬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一路向京郊行去。
    到了郊外,天高氣爽,讓人心曠神怡,步惜元臉上也不禁帶了笑意,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林飛羽見了他的笑容,也高興得很,他一拉韁繩,大喝了一聲:“駕!”俊馬長嘶,人立而起,撒開四蹄向前奔去,四周景色飛速向後退去,林飛羽摟緊步惜元的腰,把他的臉藏在自己的懷裏,為他擋住撲麵而來的勁風,朗聲大笑,任由墨雲撒歡的奔跑。
    

    作者閑話:

    這段是感情過渡,必經過程,不要嫌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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