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祁初幫著何樂把水從儲水的桶倒向洗澡的桶，然後扛著桶出門了。
    何樂等著衛祁初離開才拉上簾子開始泡澡，因為沒人他比較放鬆，又知道自己本來就有魚尾，剛進入水裏就變出了魚尾，輕輕擺了擺。
    浴桶不大，不太能舒展開，但是比起周圍幹燥的環境浴桶裏確實讓何樂感覺到身心舒暢。他趴在浴桶邊緣，用尾巴輕輕拍打著浴桶底部，幻想著自己在河裏遨遊的情況，“那應該更舒服吧……”
    也許有點兒職業病，一旦安靜下來何樂就喜歡胡思亂想，他記得當初協議裏寫著他所使用的身體在副世界是存在的，這是一個明顯屬於水裏的身體，他對於人魚的生活難免有些好奇，又不由思考為什麼這具身體會出現在森林中。而自己搶了身體，原本的意識又去了哪裏呢……
    何樂也知道這裏隻是副世界，身體和意識都是數據。但是隔著屏幕他可以當這些都是虛擬的，真的接觸下來這些東西真的太真實了，熱度，觸感，包括自己的一切感官，他又怎麼能當這裏都是假的呢？他自己死了可以去下一個世界下一具身體，這裏其他人死了就是真的不存在了啊，就算數據被重複利用那也不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
    這個想法如果讓其他體驗者聽見肯定要笑話何樂太傻，數據而已，怎麼可以當做真的人來看。就算再像人又怎麼樣，他們不會死，也不算活著。在副世界中就是一段代碼，喜怒哀樂都是數據控製的，空泛的數據怎麼能和人相提並論。沒有生命沒有軀體。
    何樂覺得這大概是源於人類與生俱來的控製欲，創造，控製，拒絕背叛。何樂還記得曾經風靡一時的人工智能，最後的結果呢……失控了被全部銷毀。其實也是可以預見的，人類希望機器人聽話，實用，自以為是的賦予它們思想。然後又恐懼這些以人類為模板的東西取代自己。何樂同情那些人工智能，並且覺得人們太過小題大做。
    恐懼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實在於人類自己，何樂本身很自卑，所以他看到不管多麼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人心裏都有這麼一個角落，隱藏著他們的自卑。因為自卑，認為自己比不過那些機器，所以把任何異數杜絕在娘胎裏。不發展就沒有後續了。而他從來不覺得機器人能夠取代人類，人腦是有潛力可以自己進化的，而電腦要依靠的是技術。大自然永遠是最具智慧的存在。
    但是這裏給何樂的感覺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副世界真的就給了他一種這裏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真是存在的。古有三千世界的說法，也許這裏也能算得上一個小世界呢？人也成了造物主？想著，何樂笑了笑，為自己的異想天開。
    “如果跟別人這麼說的話肯定會把我當瘋子吧。”何樂晃了晃尾巴，盯著自己黑色的魚尾看了看，“不知道在河裏遊泳是什麼感覺……”
    “你想去河裏遊泳？旱期和雨季的間期倒是可以去遊泳的。”正巧打水回來的衛祁初聽見了何樂那句話，回了一聲。
    等他把扛著的桶放下，一想不對，“你泡了那麼久？”
    何樂因為衛祁初進來有些慌張，變了半天沒把尾巴變成腿，一時間沒有回答衛祁初的問題。
    “何樂？”見沒有回答衛祁初又問了一句。
    “啊？太舒服了就泡的久了一點……”
    衛祁初皺眉，“你這樣不行，泡太久對你身體不好。”
    泡的少才有問題呢。何樂心想，表麵上還是乖乖答應著下次會注意。
    衛祁初也沒打算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聽著何樂大概從水裏出來了也不說他了，轉移話題，“明雅跟天牙要結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