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世界三年多的時間裏，杜尚是我第一個發生關係的男人。不是我忘記了冷清，忘記了仇恨，忘記了恐懼，而是已經很久，我沒有體會到像曾經冷清帶給我的那種安全感般的溫暖，我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給了杜尚，欲望像被釋放的洪水猛獸般不可遏製，那一晚，杜尚和我無休止的做愛，親吻，擁抱，時間和空間都被拋之腦後。
    “早！”我渾身疼痛的醒來，感覺兩條腿都在發抖，強撐著轉了轉臉，杜尚便親上了我的唇，輕點一下，扯著個帥氣的笑，問候了一聲。
    “額，”我咂摸了一下嘴，朝杜尚懷裏縮了縮，“早！”
    杜尚哼笑一聲，一把把我抱起來，讓我趴到他的身上睡，他身材維持的特別好，身上滑溜溜的，還有一股很好聞的香味，我閉著眼睛什麼也不想，沉沉的吐了口氣，繼續埋頭大睡。
    夢中我和杜尚快活的生活著，我以為我的不幸可能就此止步了，既然再不會有冷清，那也意味著再不會有朱棣，能和杜尚在這麼個相對更加開放的時代苟活一生，我會很滿足吧？隻是命運習慣了捉弄一個人，便會不辭勞苦的讓厄運一直追隨他，一直一直。
    “喂，兒子，曉雨找不到了，曉雨，我的曉雨！”迷糊中我接起電話，媽媽的哭聲立刻把我驚醒，我嚇的幾乎昏厥過去。
    “媽，你慢慢說，怎麼回事？”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同時抓緊穿衣服，杜尚已經不在床上了，我也無暇顧及他去了哪裏？
    “我和你爸就在那邊看著他玩，可是一轉眼他就不見了，哪兒都找不到，你快點過來，快點啊。”媽媽哭的厲害，我幾乎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隻是變得更加慌亂，兒子現在是我最大的精神寄托，絕對不能出事。
    “好，媽，你別慌，我馬上過去！”我其實聽起來更加慌亂。
    “嗯，好，老頭子，你怎麼啦？老頭子！”媽媽隻應了一聲，便摔了電話，我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子更加懵了。
    我穿好衣服，給杜尚打電話，可是他的電話在客廳裏響起來，卻根本不見人，我急得簡直要哭了，也找不到鑰匙，隨便穿了鞋子便朝外麵奔跑出去。
    “媽，開門，是我！”江凡家和父母家離的不遠，我根本等不及打車，徑直跑了過去。
    “江凡！”媽媽開門之後，眼睛哭的已經腫了起來，頭發亂蓬蓬的，大哭著指了指屋裏，“你爸他，你爸！”
    “怎麼了？”我抓緊跑了進去，江凡爸爸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嚇的要死，趕緊跑過去抱起他，但是他僵直的身子卻讓我一驚，我顫抖著伸手朝他的鼻孔處探了探，嚇的手指立即收回來了。
    “爸！爸！”我強迫自己鎮定，估計著時間應該不長，把他平放之後，按照腦子裏記憶的方式給他做著心髒複蘇。
    “老頭子，老頭子啊，你醒醒啊，啊！”江凡媽媽在旁邊幾乎哭的昏厥過去，我又急又無助，隻低著頭暗自數著點做著動作。
    “媽，快打120，快去。”我兜裏的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我根本來不及接。
    我已經想不起爸爸被120接走之前的任何事了，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是一口氣支撐著做各種該做的事，所有出現在眼前的東西似乎都被一層膜隔離著，看著很清楚，可是卻又很不真實。
    我和江凡媽媽一起去了醫院，我乏累的蹲在地上，幾乎連站起來的勇氣也沒有，手上室的燈亮起又滅，似乎隻在一瞬間，醫生出來之後給江凡媽媽說著什麼，我雖然隻離了有兩步的距離，卻完全聽不清，隻看著江凡媽媽往後倒了下來，我無意識的伸手爬過去接了一把，然後江凡媽媽也沒推進了手術室。
    我茫然的盯著眼前的牆壁，仿佛除了麵前這堵牆之外，身旁的一切都在雜亂的晃動著，攪得我頭疼的要死，我閉了閉眼睛，好像又聽到了電話聲音，接了起來隻知道自己在說話，卻不知說了些什麼，電話那頭又是誰在聽。
    當杜尚出現在走廊的那一頭的時候，我才鬆了口氣，慢慢的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