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對於杜尚來說，我根本就是神經病，說出這些完全不是清醒的人會說的話，他愣愣的站在一旁，看著發瘋似的我，隻不知所措的站著，連眼都不能眨一下。
    我哭夠了，吼夠了，終於平靜下來，荒漠的風裹挾著沙子，吹了我一頭一臉，淚痕粘上了沙子，整張臉黏膩的難受，我用力撫了撫，還是幹的幾乎睜不開眼睛了。
    “給！”杜尚是個足夠細心的人，等著我平靜下來，他還是無喜無憂的對我，從車裏拿來濕巾遞給我，我抬頭看了看他，也乏於做任何虛偽的表情了，伸手接了過來，擦拭著臉上的淚和灰塵。
    “那個，”杜尚看著我清理的差不多了，仍舊呆呆的坐著，他也跟著坐了下來，雙手搭在腿上，眺望了遠處的沙塵和張揚的風，“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眼睛紅腫的難受，但心裏卻輕鬆了很多，把這些日子的鬱悶排解了之後，感覺身體都是空的，對杜尚的情緒也開放了不少，我疲乏的把頭靠在他肩頭，他有些不自然的挺了挺背。
    “這部明宮，有百分之五十都是我曾經生活的重複，我原本死在六百年前的榆木川了，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醒來，就成了江凡。”我幽幽的說著，雖然很努力，可是想把這一切理順了然後複述出來，簡直難上加難。
    “六百年前？穿越？！”杜尚不可置信中帶著驚奇，其實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估計早就跳起來逃走了，誰會喜歡跟一個瘋子相處呢？
    “不算穿越，這個不是我，”我指了指江凡的這張臉，歎了口氣，“我確實叫葉韻，從小是朱棣的侍讀，朱棣、冷清、傅離雲和我，我們四個一起在宮中長大，這部劇幾乎就是在複述我的生活，所以我懷疑不止我自己來到了這邊。”
    “這！”杜尚完全無語了，他應該隻是半信半疑，那點信任也隻不過是基於對我人品的讚同，才勉強維持的，“你說的這些，實在太難以理解了。”
    “冷清和傅離雲籌劃了很多年，朱棣為了長生藥也是費盡心機，最後卻入了我的口，你說多可笑。”我也不管杜尚什麼想法了，話匣子已然打開，便不想收住了。
    “冷清可能原本以為朱棣會因為對我的感情，也會對我手下留情，可是榆木川的那些酷刑和最後的慘死，卻完全證明了，朱棣在乎的遠遠比情感多的多。”我苦澀的笑了一下。
    “朱棣對傅離雲愛的那麼深，她不是比我死的更慘嘛，帝王哪兒有什麼情愛！”我能平靜的複述這些，確實是杜尚給我的感覺很輕鬆。
    “你說你最後慘死？和劇本上一樣？”杜尚的身子僵直，他應該把劇本都看完了，包括我的那一部分。
    “嗯！”我從他的肩膀上離開，緩緩的點了點頭，刀鋒入腹的感覺隱隱的似乎還能觸碰到。
    “那，那也太過分了。”杜尚似乎很為我不平，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罷了。
    “那個時候的人和現在的人差別很大，人命也是，不值錢的。”我瞧著杜尚因為惱怒而紅透的臉，覺得甚是可愛。
    “太過分了！”杜尚大力的踢了下腳下的沙子，“那，冷清也是那麼死的？”
    我幽幽的歎了口氣，算是回答了他的疑惑，冷清的死是我心頭永遠揮之不去的痛，最後的那一幕在噩夢中繞來繞去，早已經成了我腦中最陰暗的回憶。
    “啊！”杜尚盡量克製了，但是仍舊呼吸變得很緊蹙，“你和冷清？”
    “冷清是我的愛人，如父如兄的照顧我，給了我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再有人給的愛。”我閉上眼，說話間冷清笑著的臉又出現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