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蘇妲己進了宮做了紂王的寵妃之後，紂王是朝朝宴樂，夜夜歡娛，酒池肉林，歌舞升平…”
    由夏偷瞄了眼李墨守，見他雙眼微閉，聽得入迷，便朝他身側悄悄挪動了挪動。緊挨著那人，心中甚是喜悅。
    “…蘇妲己又是製炮烙又是造蠆盆的殘害忠良，一心想要毀掉成湯霸業。於是呢，老王叔比幹看不下去了，多次勸諫，可紂王哪裏肯聽，他啊，早已是被那妖狐妲己迷得神魂顛倒，如癡如醉了。這不，蘇妲己狐狸眼一轉，便又生出了個歪主意…”
    。。。。。。
    “紂王為妲己建了鹿台，終日與她尋歡作樂，不理朝政，不問民生。”
    “這段秉澈早就講過了，”少年仰起腦袋，用手指蹭刮著男子新長出的胡渣，癢癢的，有些紮手。“紂王想和天上的神仙一起在鹿台歡樂，於是妲己就讓一族的狐狸都化作人形，糊弄了紂王。”
    秉澈握住他的手，從自己臉旁拿了開。可那隻小手在他的掌心裏動來動去，一點兒也不安分。“那疆兒說說，酒醉之後呢？”
    “分明是秉澈在講故事，反倒要我說與你聽了。”少年不悅，撅起嘴。“醉酒之後不就露出狐狸尾巴了麼。比幹發覺蹊蹺後，派人暗跟著尋著了狐狸洞，火燒了妲己的狐狸一族，還扒了皮製成裘衣獻給了紂王。”
    “不錯，”秉澈笑了笑。“不過疆兒大概不是從秉澈這裏聽來的吧。”下巴輕抵著少年的腦袋頂，胳膊攬緊了他的腰，“又偷跑出去惹事了？”
    “哪有偷跑！我的王府，”少年紅了耳根，“我想出就出想進就進，怎麼能算是偷跑呢…”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哪有惹事，再說，還不是秉澈教給我翻牆的麼。”
    “怪我，怪我。”
    “秉澈，我想不大明白，罪魁禍首是蠱惑了紂王的蘇妲己，而那些狐狸不過貪圖人間的榮華富貴，又適逢遇到了機會，可一番享樂之後卻被滅了族，豈不也是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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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哥哥？”
    李墨守許久沒有回應，由夏便又喚了好幾聲。
    “雪哥哥，散場了呢。”
    “哦？我竟走了神。”李墨守恍恍然瞟了眼倚靠在小方桌上喝茶的說書人，淡漠說道。“司空由夏，我有一事想要問問你。”
    “不知哥哥所謂何事？”他終於喚自己名字了，由夏喜形於色，不禁也學著文縐縐起來。“但說無妨。”
    “比幹燒死了那些傾慕人間煙火的狐狸，可有做錯？”
    “這…”由夏思索，“那些可是成了精的狐狸…比幹這麽做，應該是無錯吧。”
    “嗯，應該是無錯的。”李墨守微搖了搖頭，站起身，撫平了衣擺上皺起的褶子。“這段故事可不怎麼好聽。”
    由夏愣了愣，以為自己又說錯話惹洛陽雪不高興了，看他神情凝重走向了門口，急忙跳下木椅追了上去。
    秉澈輕撫著懷裏長琴，忽聽到空中有“嗖嗖”聲且愈來愈近，抓起桌上的折扇展開，手腕一轉，稍用力一扇，四根銀針瞬時逆轉方向刺飛了出去。佾舞敏捷的側過身，還是被一根銀針穿透了發絲，深紮進窗柩裏。
    “離我家孩子遠些，”秉澈冷目，收起折扇插進腰帶間，“否則，下次可就是物歸原主了。”
    “哦？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嘍？”佾舞嗤鼻，“秉澈，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秉澈向來隻奉命行事，不勞煩主事大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