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聞言欽約好接他下班的時間，楊七提前二十分鍾將車開進了律師樓的地下停車場，正準備熄火下車時又見到了之前在律師樓裏出現的女人，不過這回陪她來的不是先前那個助理，而是一個穿著體麵的男人，兩人舉止親昵，女人更是緊緊挽著男人的手臂，顯然關係不一般。
    楊七推門下車。
    “老公，你說聞律師會答應幫我打官司嗎？”
    “放心吧，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
    ……
    兩人正說著話從前麵經過的時候恰巧楊七從車裏下來，女人無意間瞥見楊七頓時停住了腳步，臉色也變了。
    察覺到異樣，男人也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楊七。
    被倆陌生人同時盯著，楊七心裏頓覺奇怪，回頭朝自己身後看了看，見沒人經過才又將視線轉了回來，朝女人低頭示意了一下，沒說什麼，揣著疑惑走向電梯。
    “認識？”男人問。
    女人回過神，搖搖頭朝男人笑道：“找劉律師的時候在律師樓見過兩次……走吧，老公。”
    男人點點頭，帶著女人進了電梯。
    電梯裏。
    那對年輕夫妻在前頭有說有笑地聊著，楊七就在後頭一聲不吭地站著，從對話裏可以聽出這對小夫妻還是挺恩愛的，還商量著什麼時候去國外度假，過兩周年結婚紀念什麼的……不過奇怪的是，女人總會時不時地往後看楊七一眼，一旦跟楊七的視線對上了，又立刻不著痕跡地錯開，令楊七有點摸不著頭腦。
    電梯門一開，小夫妻就走了出去。
    楊七看了眼樓層，跟在他們後頭出了電梯。
    “唐先生，唐太太。”
    “聞律師在麼？”
    “在的。”聞言欽的女秘書一早就在半路等著了，見小夫妻兩個過來立即上前打招呼，對後頭跟著過來的楊七隻是點頭示意了一下，之後又禮數周全地領著他們去見聞言欽：“兩位這邊請。”
    楊七默默地跟上。
    ‘咚咚咚——’
    “進來。”
    “聞高檢，唐先生和唐太太到了……還有楊先生。”
    “請他們都進來。”
    “是。”
    女秘書將小夫妻請進了聞言欽的辦公室，至於楊七則是自己跟進去的，也沒和低頭工作的聞言欽打招呼，跟往常一樣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等聞言欽下了班一起回去。
    “聞律師。”
    男人跟站起身的聞言欽握手。
    聞言欽瞥了沙發上坐著翻雜誌的楊七一眼，伸手請小夫妻兩個坐下說話。
    有外人在場，女人顯得有些不自在，坐下後對聞言欽道：“聞律師，那位楊先生……”
    “他是我的司機。”
    “司機？”
    “唐太太有疑問？”
    女人抬眼看向自己的丈夫。
    男人輕拍女人的手背，安撫過她的情緒後朝聞言欽笑道：“聞律師，今天我和我太太藍心過來是想找你幫個忙，請你打場官司。”
    聽見男人提到‘藍心’這個名字，楊七翻閱雜誌的動作刹時一停，而這一舉動恰好被辦公桌前坐著的聞言欽看在眼裏，聞言欽眯了眯黑眸，隨後看向男人道：“唐太太的官司？”
    “是。”
    “據我所知，唐太太先前已經找過律師樓的劉律師，按照律師樓的規矩，如果唐太太已經委托過劉律師打這場官司，律師樓的其他人是不可以再接這樁case的。”
    “聞律師，劉律師那邊我已經談妥了，他……”
    男人握住自己太太的手，將她的急切和要說的話全部擋了下來，那種沉穩冷靜的氣勢一下子安撫住了處於不安中的女人，隨後男人才不緊不慢地接下去說道：“我太太不懂這一行的規矩，不過聞律師可以放心，劉律師那邊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高局那邊我也打過招呼，隻要聞律師肯點頭幫這個忙就行。”
    聞言欽沒答話。
    楊七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大概也能猜到男人所提的‘高局’應該就是聞言欽的上司，這一塊大石頭壓下來，聞言欽似乎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對夫妻顯然是低估了聞言欽的古怪脾氣。
    “報酬方麵不是問題，聞律師開個價。”
    “……”
    “一千萬怎麼樣？”
    一千萬？
    楊七挑眉，這錢賺得還真容易。
    將楊七臉上微小的表情看在眼裏，聞言欽不動聲色道：“抱歉唐先生，這樁case我不能接。”
    男人聞言皺眉：“為什麼？”
    “我剛想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放過長假了。”聞言欽起身從架子上取過西裝外套穿上：“如果唐先生和唐太太沒別的事，那我要下班了。”
    “聞律師真的決定不接？”
    “抱歉。”
    聞言欽說完就走。
    女人想要起身追出去，卻被男人伸手按住，猶豫了一下，女人還是坐下了。
    “你還不走？”聞言欽對楊七道。
    楊七看了那對小夫妻一眼，放下雜誌跟著聞言欽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