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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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從南苑回來,皇後就一直派人暗中觀察林子矜,發現她並非如傳聞般喜愛詩詞歌賦,而是更喜歡研讀兵書。而且自打上次與靜妃見了麵後,每日的未時(15點到17點)她都會把自己關在房裏不許任何人打擾。好幾次,宮中的其他嬪妃邀約林子矜去喝茶繡花,都被她委婉地拒絕了。
"既然繡花請不動她,那就順著她的性子,邀她去騎馬。"
"可是娘娘,您不是不會騎馬嗎?"
"我是不會,可她肯定會吧。"
"可這…也有些過於危險了。"
"就是要危險才好,也省得我費盡心思去想怎麼教訓她。到時候她摔了撞了,也都是正常的,誰騎馬不會遇到馬發狂的時候呢?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娘娘英明!"紅珠連連點頭答應,自家主子都發話了,她也明白到時候該怎麼做了。
隔天,皇後果真到南苑去邀約林子矜騎馬。他一個沙場男兒,對繡花之事沒興趣,可一聽見騎馬就來了興致,這被困在宮中的十幾天,真把他憋壞了,所以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皇後的邀請,並且收拾好裝備,早早到了馬場。
"妹妹竟然這麼早來,真是有心了,隻是在騎馬之前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什麼請求?姐姐但說無妨。"
"此次邀約其實是別有用心,我想讓妹妹教我騎馬。"
"姐姐不會騎馬?"
"是的,妹妹不會嫌棄吧?"
"不不不,這有什麼好嫌棄的,姐姐不會,我教便是了~"
"那妹妹就騎這匹馬吧,這匹是上好的汗血寶馬,是皇上去西域時帶回來的。"旁邊的馬官牽著一匹毛色紅亮的馬朝這裏走來,那馬頭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靈優雅、體形纖細優美,再襯以彎曲高昂的頸部,勾畫出它完美的身形曲線,給人雄姿英發之感。
林子矜心內狂喜,當初與西域蠻子交手之時早就想要一匹他們那兒的馬了,如今近在眼前,本來知道此次邀約不簡單而一直提防著的林子矜,也管不得是否其中有詐,不由得躍躍欲試。他上前撫摸了一下馬,馬兒甩了甩尾巴似乎是在回應他一般。
"真是匹好馬!"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林子矜說完當即就騎了上去。
"妹妹可要當心些呀,這雖是匹好馬,可是性子也很烈,不要傷著了。"
"沒事兒~再烈的馬,我一樣能馴服!駕~!"
話剛說話,林子矜就將馬騎了出去。而皇後也不介意他的無禮,坐在另一匹性子溫順的馬背上看著他遠離自己的視線。
"紅珠,我讓你做的事,做好了嗎?"
"放心吧,娘娘,我讓人在喂馬的時候加了些斷腸草,半個時辰內發作,像靜妃那性子騎馬,保證讓她摔得一個月內不能動彈!"
"好~事成之後回去領賞。"
"謝謝娘娘!"
林子矜全然不知這邊的預謀,隻是忘我的感受著馬背上的速度,身後跟著的屬下都追趕不及他。
"娘娘,娘娘!您騎慢點!別摔著了!"
"哈哈哈,不愧是汗血寶馬,普通的馬還追不上來~再快點!把他們甩開!"在馬背上就是林子矜的天下了,好久沒有這麼自由過,他哪兒肯讓其他人來打擾,於是又一揮鞭,加快了馬速。
在馬場的草原上馳騁,林子矜感受著風從身旁掠過,看草地青青,無邊無垠,突然想起了以前隨父親一起去西域外交時,父親和自己坐在馬背上,看夕陽西下。
"父親,你看這西域的風景和我們中原的不同,別有一番風味,待他日,我定替禎國拿下這片土地,讓其他人也來看看這兒的景色!"
回想著當初自己意氣風發的時光,林子矜不知不覺中騎到了馬場的邊緣,雖然意猶未盡,但也隻好勒馬停下,身後的下人還沒追上來,林子矜一個人在原地等著,抬頭看看天空,蔚藍無比,就像此刻的心境一般,暢快自由。
"唉,香瑤啊香瑤,都怪你!害得我不得不學琴,不得不做女紅…唉…想必父親母親已經知道我代嫁之事,回去後不知道要怎麼處罰我呢,你這個害人精!如果我能順利回去,一定要你好看!"因為四下無人,林子矜就自說自話地抱怨了一番,嚐過了自由的感覺,又想到不過是在皇宮這籠中,一種無奈感頓時油然而生,沒了興致,靜靜地等著周圍的人過來。
"走吧,往回走,一會皇後娘娘該等急了。"
"好的,娘娘。"
在返程時,林子矜還是想再短暫的享受一下騎馬的感覺,於是仍然獨自在最前麵奔跑,扔下了護衛們。遠遠地看見了皇後在出發的地方向自己揮手,林子矜怕她等急了拿這事為難自己,於是又加快了速度。
可就在離皇後還有十幾丈距離的時候,斷腸草的藥效發作了,汗血寶馬突然失控,林子矜險些摔下馬背,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壞了,侍衛們趕緊騎馬上前,可畢竟離林子矜還有相當遠的距離,隻怕他凶多吉少,眾人都捏了一把汗。
林子矜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遇到這種狀況一定要冷靜應付,他連忙拉緊了韁繩,試圖控製住馬的方向,也試圖讓它停下來,可汗血寶馬疼痛不已,一心隻想擺脫馬背上的人,所以瘋狂地扭動著身軀。
"娘娘,看來是藥效發作了。"
"是呢~看她這回怎麼辦~"皇後此時下了馬,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林子矜與發狂的汗血寶馬較勁,在眾人麵前表現出十分關心靜妃的安危的樣子。
汗血寶馬不僅肚子疼痛,更因馬背上有負擔,還被韁繩束縛,從而感到極度的不適,愈加發狂。林子矜見馬兒沒有安撫下來的趨勢,於是去掉韁繩,盡可能地讓馬能更舒適一些,但自己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下馬,摔傷況且不談,若是混亂中被馬踩到,那後果不敢想象。便隻好讓馬在草原中多奔跑一會,安撫它的情緒,但林子矜沒了韁繩,不好控製馬的去向,汗血寶馬橫衝直撞地,從皇後的馬前擦身而過,險些撞上,好在林子矜揪住鬃毛使它變了方向。
"都讓開——"
林子矜吼退了欲上前的侍衛們,因為這個時候來人隻會給他添亂而已。身下的汗血寶馬因為發狂地奔跑耗費了太多精力,感到疲勞而漸漸慢了下來,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場凶險快要平息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鳴叫,是皇後的那匹馬,似是在剛剛受到了驚嚇,它從馬官手中掙脫了出來,直奔著前跑,而它跑的方向正是皇後所站的位置。
皇後一婦道人家,不會騎馬,更沒遇見過這種事情,見那匹馬瘋了似的跑過來,嚇得她臉色慘白,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救命啊,來人啊!快來製住那匹瘋馬!"
"娘娘小心!!"
侍衛們都去趕往了林子矜身邊,想著把靜妃從汗血寶馬上救下,沒想到事故突變,本來安全的皇後娘娘竟在此刻遭遇了危險,於是馬上調頭,可距離太遠,受驚的馬兒速度又太快,恐怕是趕不上了。眾人眼見馬離皇後越來越近,就在快要撞上的時候,紅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一個身影衝了過來,撞開了受驚的馬兒,是林子矜騎著汗血寶馬撞了過來。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丫鬟紅珠連忙上前摻扶因受到驚嚇而腿軟癱坐在地上的皇後。皇後還在剛才的危險中沒有緩過神來,雙眼空洞,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
"靜妃娘娘!!!"侍衛們全都趕到林子矜的身邊。
林子矜因為那一撞,沒有韁繩可抓,被硬生生的從馬背上甩了出去,撞在石頭上昏了過去,衣服也因此磨破,傷及皮膚,流了好多血,把在場的人都嚇壞了,沒有照顧好兩位娘娘,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定是沒有好下場。不過當務之急是趕緊送靜妃回房,讓太醫來查看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