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接電話的是一個中年大叔的聲音。
    “這不是圓圓的手機號碼嗎？”我反問過去，難道她把手機號碼也換了？
    “你哪位？我是圓圓的爸爸，現在在北京所以用她的卡。”
    “圓圓爸爸你好，我叫餘昊天。請問圓圓現在也在北京嗎？”聽了圓圓爸爸的話，身體裏麵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活動了起來，心髒也是撲騰撲騰在跳。
    “圓圓不在，隻有我。”
    “這樣…叔叔方便出來喝杯茶嗎？我有一點東西需要你轉交給圓圓。”
    “好吧，我現在在北京機場，你來找我吧。”
    “謝謝叔叔，等會兒見！”我掛上了電話，匆匆抓起絨毛寒衣就截了一輛的士往機場趕去。
    ---
    “叔叔你好。”我在圓圓爸爸的麵前坐了下來。
    “喝東西嗎？”他笑著詢問我的意見，打算叫服務員。
    “哎，不用了叔叔。”我急著想知道圓圓的近況，就拒絕了。“我是圓圓的同學，之前同桌的。叔叔，圓圓她現在怎麼樣了啊？”
    “原來是同學。”圓圓爸爸點點頭，表示理解。“她呀，基本已經恢複正常了，隻是性格變得天翻地覆，身上完全沒有以前的圓圓一點的影子。”
    說話的時候，圓圓爸爸的眼神是哀傷的，足以證明他們這段時間也過得很不容易。
    我鬆了一口氣，至少能夠知道圓圓沒有瘋。那就好。
    “圓圓有沒有跟您說過為什麼？為什麼醒來的時候情緒會那麼不穩定？”
    “她一開始沒說。但是在催眠治療的時候無意間說出來了，圓圓以為自己被毀了清白，因為她暈過去之前的記憶就停留在自己苦苦掙紮的時候。”圓圓爸爸說話的時候表情有點憤怒，想必也是還沒能完全釋懷。
    我震驚了一下，整個人往柔軟的椅子倒下。原來是這樣！難怪，難怪她會發瘋。換做任何一個女孩受到這樣的對待，估計不瘋也癡呆了。
    餘昊天，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麼？
    你看看。
    “對不起啊，我有事需要先走一步，你等下也好好回家。”圓圓爸爸拍拍我的肩，提起公事包就走了。
    我追上去，塞了一個紙袋進圓圓爸爸的懷裏。“叔叔！請您幫我把這個交給圓圓。就說是…宋飛給的吧。”
    “好。”
    “叔叔再見！”
    我走出餐廳，在機場周圍溜達。心情還挺沉重的，尤其是在聽到圓圓完全變了一個人的時候。
    圓圓，我真的好想再見你一次，親口說聲…
    對不起。
    有些事情，必須要給自己一個交代才能好好結束。
    我穿著墨鏡和口罩站在機場的一角，剛剛餘昊天經過了我的身邊，卻沒有認出我來。握著一個環保紙袋的手收緊了一下，餘昊天，為什麼你還要記得我？
    剛才他和爸爸的談話，我都看在眼裏，一清二楚。
    因為我就坐在他們後麵的一個座位。
    我轉身跟上餘昊天的腳步，在他後麵和他一起走過他走的路。
    機場大門，糖果店，貨物專櫃，行李認領處…餘昊天把機場的每個角落都走遍了，但就是還賴在機場不回家。
    有好幾次，他好像察覺到有人在跟著他，時不時就轉頭看一看自己的身後。每一次，我都急急忙忙地躲到旁邊的柱子後麵，隔了幾秒鍾在望出去。
    呀，這次跟丟了。
    餘昊天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也看不見了。
    我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你這又是在幹嘛呢？蔣圓圓。
    別傻了，是餘昊天親手把你從那個男人的手上救出來的，他已經看到了那件事。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是會要被糟蹋的女生的。
    你已經髒了，配不上餘昊天了。我不斷地提醒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好好地做個了斷，讓自己輸得心服口服。
    真沒想到啊，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我那麼好勝的一個人，偏偏就是輸給了命運。
    臉頰那邊，又傳來了一陣溫熱。我知道，是淚腺又不受控製了。
    真不爭氣。
    我摘下口罩，用手指隨便擦擦臉。然後一步步往服務櫃台走去。
    “小姐你好，請問有什麼能夠為你服務的嗎？”櫃台的小姐笑容可掬。
    “麻煩你，廣播一下。有位叫餘昊天的掉了這個，我想還給他。謝謝。”我把手上的袋子交到櫃台的小姐手上，然後輕輕地放了下來。
    “好的，請您稍等。”
    “不了，我趕時間，先走了。麻煩你，一定要親自交到他的手上。”我重新戴起口罩，轉身就走。
    餘昊天，不能再見了。請你，一定要好好的。
    對不起，餘昊天。我沒能和你一起畢業了。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眼淚無聲地滑落下來。
    ---
    “請餘昊天先生迅速趕來服務櫃台，請餘昊天先生迅速趕來服務櫃台。謝謝。”餘昊天前腳才剛想踏出大門，就聽見了這則廣播。
    “櫃台小姐，請問有什麼事情嗎？”他匆匆趕過去。
    “這是您掉的東西，剛剛有一個小姐替你送了過來。”櫃台小姐推了一個褐色的環保紙袋給餘昊天，看上去不大。
    但是，他並沒有掉東西啊。
    餘昊天接過紙袋，當場就打開。“謝謝。”
    裏麵裝著的，是一個白色的信封，和一本…
    粉紅豬小妹封麵的日記本。
    餘昊天的心弦被觸動一下，心裏隱隱有種預感。總感覺，是圓圓的。
    “不好意思，請問剛剛送來的小姐在哪？”他反應過來，雙手激動地抓著櫃台的把手問道。
    “她剛剛走了，說是有急事。”
    “那她是不是大概一米六，然後是長頭發的，身形有點纖瘦？”
    “對的，她還叮囑我一定要親自交到你的手上。”
    這下，他心裏已經都底了。一定是圓圓送來的，她一定還在這裏！
    餘昊天拎起紙袋，從底層開始一層一層跑，滿天尋找著圓圓的身影。“圓圓！你在哪？我們見見吧！圓圓！”
    像個瘋子一樣一直到跑遍了整個機場，還是沒能找到她。這次，算是徹底被她拋下不告而別了。
    頹廢地坐在椅子，餘昊天輕輕地拿出裝在紙袋裏麵的那封信。
    真是個固執的女孩，連信封的一角都要塗上自己喜歡的粉紅色。
    我拆開信封，拿出一張被字體填滿的紙。紙張的表麵皺皺的。。。我用指尖輕輕摸過那張信紙的表麵，還有幾個字跡被弄模糊了。
    。。。是淚痕嗎？
    信的尾頁上簽了個小小的署名。
    圓圓。
    如你所願。
    餘昊天看了又看，從上到下，一遍又一遍用力地看著沒個字，每個帶著無限絕望的字。
    想到圓圓寫這封信的時候有多痛苦，餘昊天的心裏就堵得厲害，特別難受。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想哭，卻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