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覺得，我媽這個人，挺難相處的？”
    “沒……”
    “真的？”
    “一點點而已。”
    “其實，她以前不這樣的，隻是那一年，也就是十四年前，我弟弟簡習風，走失了，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所以才導致她……那個時候，我十二歲，小風隻有七歲，我們一家人來到上海度假，結果，發生了意外，小風不見了！他們拚命地找，拚命地找，我跟在他們後麵，嚇得一直哭，可是他們已經無法顧忌到我了，因為我的弟弟，小風，他不見了啊！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個可愛的小家夥，總喜歡跟在我的屁股後麵，叫我陪他玩躲貓貓，叫我唱歌給他聽，他叫我哥哥，哥哥……結果，他不見了，就這樣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我媽差一點因此瘋掉，性格也因此變得冷漠而不通人情，我爸還好，時間長了，也就挺過來了……不過，我知道，其實，在他們心中，弟弟，是一份永遠過不去的牽掛和傷痛……所以，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弟弟回家，回到我們的世界裏……但是，我又真的很害怕，害怕給了我們希望，結果，卻換回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可以承受，我爸也可以承受，隻是我媽，她真的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了……所以，俞唯哲，如果這一次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想，我想還是算了吧！我媽，真的很可憐……”
    說到最後，簡習凡眼眶通紅，聲音哽咽，俞唯哲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也很心疼他，於是，他停下了腳步，一把攬過了他的腰肢，將他圈在了自己的懷抱裏。
    “我知道，放心好了！”
    簡習凡任由他懷抱著，一雙濕潤潤的眼睛就這樣無助地望著燈光，望著月光，望著星光！片刻後，他輕輕推開了他，道：“前麵有一家便利店，我不方便進去，你去幫我買一包煙吧！”
    俞唯哲點了點頭，“等我一會兒。”說罷，他轉身向不遠處的便利店走了過去。
    簡習凡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難名。
    買回香煙，俞唯哲給他點了一支，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支，道：“別想那麼多，其實，阿姨他們能夠擁有你這樣優秀的兒子，也算是一種格外的補償吧！”
    貪婪地吸了一口，看著煙霧在燈光下氤氳纏繞，簡習凡黯然道：“但是人心就是如此，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不，習凡，對我而言，得到亦或者得不到，你都是最好的。如果……如果你可以接受，那麼，我會想要用一切來愛你，永遠不失去你，才是最好的！”
    “我，我該回去了……”麵對他再一次的示愛，簡習凡有些無措地抓了一下頭發，慌忙說道。
    “行，那我也回家吧！這個給你！”俞唯哲很聰明，懂進退，盡管心中很想，但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說著，將手中的一包香煙丟給了他。
    簡習凡接過，道：“路上小心。”
    “晚安。”俞唯哲上了車，沒有再做停留，留下兩個字，離開了。
    路燈下，簡習凡一個人抽著煙，一支，兩支……如果可以，他其實真的很想讓他回來，送自己回到那個隻屬於他自己的公寓，隻是，他不能。等到第三支煙吸完，他才踱步向家門口走去。
    打開門，客廳中，簡恒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喝著茶。
    “爸？”
    “回來了？”
    “嗯，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
    “還不困呢。你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就上樓休息吧？”
    “我不累，我陪陪你吧！”簡習凡說著，也坐到了沙發上。
    簡恒看著眼，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小凡，如果你媽她，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你看在她失去小風的份上，別太介意……”
    “爸，你幹嘛說這個？我怎麼會介意呢？再說了，我媽她，也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啊！”
    “那就好！你是個好孩子，打小就是，我也一直很放心，所以，這麼多年來，我才能安心地去工作，處理政務。我知道，其實我這樣也很自私，是在刻意逃避。隻是，這麼多年來，我同樣放不下小風，每當回到家中，我也會想起小風小時候的那些事情。隻有工作的時候，我才會能稍微忘記這份痛苦。”
    “爸，對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沒有看好小風，才讓他……”
    “你別瞎說，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那個時候，也隻是個孩子，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不，不是的！那個時候，我不是個孩子，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啊……簡習凡在心中狠狠地想著，這讓他剛剛擦幹的眼睛再一次滾出了兩行眼淚。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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