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那時花開 74 絕對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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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遠與安迪兩人原本實力相當,但安迪的手在半個月前畢竟受過重傷,根本使不上什麼力氣,很快就隻剩招架之力。
梅飛飛一下子就看出問題所在。經過今日之事,她心中對安迪早已再無一絲好感,然而忽然無端想起安迪那一句“一隻手換一隻腳”,心裏終究有了不忍。於是大喊道:“傅遠!傅遠!別打了!”說著撲上前去拉他。
傅遠正將安迪按在地下,高舉了拳頭,猛地被梅飛飛扯住手,立刻頓住。回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她臉上淚痕未幹,眼中流露出焦急祈求之色,不禁歎了一聲,鬆開安迪,站起身來。
安迪一張俊臉盡是血汙,已經不成模樣。他卻完全不顧自己此刻的狼狽不堪,隻是躺在地上,喘了兩口,嗬嗬地笑起來,開始低而沉悶,很快便大聲起來。
傅遠冷冷盯著他:“警告你,不要再有下一次!如果讓我知道,無論我身在何處,都一定不會放過你!”
安迪恍若不聞,隻是大笑。
梅飛飛皺了皺眉,拉了拉傅遠,低聲道:“我們走吧!”
傅遠微一點頭,彎腰拎起剛才被他扔在一旁的行李袋,往肩上一放,與梅飛飛一同離開。
不一會兒,圍觀的人也紛紛散開。安迪仍然躺在路邊,有認識他的人走近來問道:“安迪,你沒事吧?”
“滾!”他隻吐出一個字。
那人討了個無趣,卻不敢發作,隻得訕訕地走開。
安迪靜靜地仰望著夜空。大都市裏的天空看不到什麼星星,隻有滿城的燈光映得天空半邊暈黃。他又青又紫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腫成一條細縫的眼裏卻露出一點幽幽的亮光。
“飛飛啊!你終究是心太軟!”他喃喃地自言自語,“等著吧,我絕對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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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遠當然不能進梅飛飛的宿舍,她隻能先帶他去找個地方歇腳。
這時她已經完全平靜下來,想到剛才的情不自禁,不覺心裏有些赧然。好在夜色之中,臉上的紅暈看不分明。
“你怎麼來了?”她低聲問。
“幸而我來了!”傅遠語氣複雜。
他昨晚掛了電話,思來想去,怎麼也不能安心。倘若真的找不到證據,周子易被開除了,她心裏該有多麼自責多麼難過!而這個周子易,在情急之下,不知又會做出些什麼過激行為來。
他通過各種途徑打聽到安迪的背景,吃驚地發現,這真的是一個不能夠隨便招惹的人,這樣一來,更加不能放心。於是第二天立刻請假來G市。隻是走得太急,隻能買到傍晚的機票。下了飛機,便直奔Z大,誰知剛來到中文係宿舍樓外,便看到了這令他呼吸停頓的一幕。
若不是臨時決定了來G市,或是再來遲一些,她還不知要遭遇到什麼。隻要想到這些,他心中便是一陣後怕,又覺一陣心疼。
然而轉頭看看,還好!身旁的她安靜地走著,已經及腰的長發披散著,額前的劉海有些淩亂,垂下來遮住了那張熟悉的臉龐。胸膛裏那顆淩亂的心,終於寧定了。於是這一日一夜來的種種憂心、焦慮、急迫……都隻化作一聲輕輕的歎息。
梅飛飛偷偷看了看他,路燈之下,顯然臉上有些傷痕,不禁心裏微微一疼,輕聲問道:“你……傷得厲害嗎?”
傅遠側過臉,淡淡一笑:“我保證他比我傷得更厲害!”
梅飛飛抿了抿唇,扭過頭去。
“飛飛,你總是心軟。”他的語氣裏有一絲無奈,“他就是看準了你這一點。”
“是啊!我也很討厭自己這樣心軟。”她笑了笑,又認真道,“可是,難道你真的要把他打死不成?你可知他是什麼人?”
傅遠“哼”了一聲:“知道。”
“知道?”梅飛飛皺眉,“知道你還下那麼重的手!要是他出了事,你一定會吃虧的!”
他驀然停住,她不解地轉頭,卻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飛飛,你能不能少考慮別人,多為自己想一想?”
她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遠在B市,而安迪,近在咫尺。他不可能每次都像今天這樣來拯救她。如果沒有人能保護她,他寧可幫她永遠除了這個後患。剛才那句話,真的不是開玩笑!
想到這些,心裏突然有了複雜難言的感覺,既有感動,卻又有一些歉疚與……不安。
他怎麼能愛她到這種程度?這種愛,對於此時的她,未免太過沉重了。
“飛飛,我不需要你為我考慮。”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我隻想要你好好地活著,得到幸福。”
他說得極認真,極誠懇,語氣執著,態度堅定。梅飛飛頓時覺得一股熱流從心頭淌過,又湧上了眼眶。她急忙狼狽而逃避地扭開頭。
傅遠將她的一切細微表情盡收眼底,見她如此,也不以為意,隻是溫和地一笑,重新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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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裏就有招待所,傅遠辦理了入住。梅飛飛在小藥店裏買了些藥水和棉球,回到房間先拉著他處理傷處。
所幸安迪有一隻手使不上什麼力氣,但盡管如此,傅遠臉上還是青了幾塊,嘴角也裂了個小口,血漬已經幹涸,凝成了血痂。
梅飛飛用棉球沾了消毒水小心地幫他擦拭,血痂終於擦掉的時候,消毒水在傷口引起一陣刺痛,傅遠嘴唇一抖,眉頭緊緊地擰了一下。
“怎麼?很疼嗎?”梅飛飛著急地問,不由自主地朝他傷口吹了吹涼氣。
兩人站得很近,此刻她柔聲細語,吐氣如蘭,傅遠頃刻忘記了傷口的疼痛,不禁心蕩神馳,如在夢中。
梅飛飛吹了兩下,驀然反應過來這動作似乎太過親昵,再看傅遠,隻見他眉頭早已舒開,卻隻是癡癡地盯著自己。於是臉上一紅,急忙羞赧地退到一邊,有些尷尬地道:“好了……”
“飛兒……”傅遠上前一步,有些沙啞地低喚一聲。
不料,這近乎呢喃的一句,卻使梅飛飛如遭電擊地全身一震,讓她猛然從曖昧的氛圍裏冷靜下來。
飛兒!這極其熟悉的兩個字,這曾專屬於極其親密的某個人的稱呼,她怎麼可能忘記!她更不會忘記,那個人後來是讓她如何地失望如何地傷心!而那個人……是眼前這一人嗎?
“不要這樣叫我!”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
傅遠驀地一怔,眼中的熱情漸漸消散了,看著梅飛飛冷下來的表情,他的眼中快速地掠過一抹悔恨,隨即很快地轉開頭,勉強一笑:“對不起,我唐突了。”
見他如此神情,梅飛飛不覺又有些歉然。
眼前這個人,不再是前世那個人!
眼前這個人,他千裏迢迢地趕來,為她打架為她受傷,而她連個好臉色也不給,實在有些過分了。
抬眼瞥了瞥,他已經走到窗口,一手拉開了窗簾似乎在看些什麼,看不見他的表情,那背影卻顯得格外落寞。
“傅遠,以後還是叫我飛飛吧!我……不喜歡人家那麼叫我。”解釋的話脫口而出。
他轉回頭,一瞬間她好像在他臉上看到了憂傷,但再仔細看,卻隻有溫柔的笑意:“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