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那時花開 49 再次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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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容“啊”的一聲大喊,隨即立刻掩住了口。安迪身子一震,眼睛驀然瞪大,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一把扯住了身側的幕布。陳老師倒吸一口涼氣,急促而短暫地說了一句:“不好!”
台下的觀眾也是完全始料不及,大多數人像江玉容一樣發出了一聲驚呼。評委們的眉頭皺了起來。
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梅飛飛的身子剛著地,立即就順著下跌的勢頭做了一個伸展的動作。這個動作,使她的跌倒看起來並不像意外,而像是這動作本該如此。很快,她又以半身坐地的姿勢,繼續舞了幾個動作,緊接著,很自然地站起來,臉上仍保持著之前從容的微笑,似乎剛才的一連串動作,都是早就演練過無數遍的。
伴舞之中有幾個怔愣住的,但多數是經驗豐富的演員,在梅飛飛跌倒的一刻,仍然處變不驚地繼續自己的動作。因此,整個場麵絲毫未亂。也隻有陳老師和某幾個專業一點的評委才能看得出其中破綻。
但這破綻隻是稍縱即逝,梅飛飛以她敏捷迅速的反應能力,將這個意外掩飾得幾乎完美無缺,這不禁使那些看出了問題的人,也不得不衷心稱讚。
台上的節目在繼續,陳老師長籲一口氣,看了看一旁臉色鐵青的安迪,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這個梅飛飛,真是不簡單啊!”
安迪卻一語不發,麵沉如水,隻是直直地盯著台上的女子,對陳老師的話恍若未聞。陳老師見到他的神情,隱約猜到原因,不禁眉頭一皺,想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搖搖頭,歎息一聲,繼續關注演出的情況。
梅飛飛自跌倒之後,就再沒有出過什麼差錯。她笑容自信而靚麗,舞姿輕盈而翩遷,在舞台之上仿佛一隻美麗的蝴蝶,穿梭於萬紫千紅之中,卻不做任何停留。
整支舞蹈在一個重音的延長之中結束,四十個演員在台上擺出萬花齊放的造型,而領舞在花叢之外昂然獨立,像是在獨賞這如畫江山,又似妝點了這無限風光的神女。
台下掌聲震天,更有甚者起身叫好,拍案喝采。
台上幕布徐徐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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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幕布的最後一絲縫隙也合上之時,梅飛飛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一晃,甫然倒地。
演員們驚呼起來,幾個離得近的,更是急忙過來扶她。誰知道,有人比她們動作更快,從舞台一側一個箭步飛奔而上,立即扶起了梅飛飛。
“飛飛,你怎麼樣?”他急切的話語透露了毫不掩飾的關心。
梅飛飛抬頭一眼,正是周子易。她此時臉色慘白,雙眉深鎖,額上冷汗淋漓而下,弄糊了精致的妝容,心中卻在想,自己每次倒下,扶住她的好像都是他。於是對他勉強一笑:“沒事,大概隻是,扭傷了腳……”
周子易低頭一看,梅飛飛正以手扶著右足,可不正是有著舊傷的那一處?頓時又惱火又心疼地道:“明明就是不能跳,還逞的什麼強!”說著一把將她抱起,大步向後台走去。
眾人擁著他倆一齊到了後台燈光明亮之處,才細看梅飛飛的右足,已經腫起老高,泛著一片青紫。
江玉容分開人群,擠上前來,拉著她的手,隻覺得手裏淨是冷汗,想來是痛得厲害,眼眶頓時泛紅了。
陳老師也上前來,他是專業舞蹈演員,對受傷的事情見得多了。這時便給她略做檢查,皺起了眉,神色複雜地看著她道:“飛飛,你真不應該逞強的,韌帶,可能斷了……”
梅飛飛歎口氣,搖搖頭低聲道:“老師,我確實太高估自己。對不起!”
因為是最後一個節目,評委的分數還在統計之中,主持人在這時照例要上台講兩句暖場話。中文係的這個節目,從觀眾的反映來看,確實極好,但觀眾的眼光並不代表評委的眼光。梅飛飛畢竟出現了失誤,雖然後來把場子撐下去了,但評委會怎麼給分,卻很難說。反觀藝術學院的舞蹈,雖然整體感覺稍遜半籌,但卻沒有出現失誤的情況。這個冠軍花落誰家,現在誰的心裏也沒有底。
陳老師寬容一笑:“能夠教到你這樣的學生,就是我這一次最大的收獲。飛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對不對,你們說呢?”最後一句,是問向周圍的同學。
大家紛紛點頭。這時都已經明白,她剛才在台上確實是受傷跌倒,卻還堅持著跳完了全部,甚至不露一點痕跡。跌倒時的隨機應變,跌倒後的堅強隱忍,都讓眾人從心裏對她又佩又敬。
“飛飛,我們去醫院。”周子易說著,再次抱起她就要離開。
“不,等等!我還想,聽一下得分……”
“韌帶都斷了,還聽什麼得分?”周子易怒聲道,繼續向外走。
大家紛紛讓開一條出路,周子易走了兩步,卻頓住了。——幾步開外,有一人原本立在人群之外,這時一讓出路來,他就變成了站在道中間。
一見是他,周子易“哼”了一聲,抱了梅飛飛就要越過。不料安迪一伸手,已經擋住了兩人去路。
安迪沉沉地盯了他一眼,目光裏有一種冰冷的敵意,隨即又轉向梅飛飛,狹長的桃花眼裏寒芒閃爍:“我有話要問你。”語氣裏沒有平時半分的溫和。
“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周子易毫不退讓,側身要走。
安迪立刻橫開一步,仍然擋住了他們。
“讓他問吧!”梅飛飛低低地道。失誤確實是自己造成的,如果拿不到冠軍,責任當然要由她承擔。因此她話聲雖然低微,語氣卻很堅定。周子易隻得停下。
周圍的人都知道安迪和梅飛飛的關係,這時梅飛飛受傷了,卻是周子易在抱著,頓時覺得有些異樣。
梅飛飛終是不太習慣在眾目睽睽下被周子易抱在懷裏,掙紮著下來了。腳上的疼痛一陣緊似一陣,剛才在台上也不知是什麼力量支撐著自己把舞跳完的,現在卻連這一點動作都覺得痛徹心扉。
安迪麵無表情,隻冷冷地問:“你是故意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