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那時花開 15 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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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樓去,遠遠見到安迪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褲,雙手插在褲袋裏,正斜斜地倚在一棵紅木棉粗壯的樹身上,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等到走近了看,夏天四點半鍾的陽光,穿過木棉斑駁的樹葉,正懶懶地照在他身上,顯得他白衣黑褲越發俊美鮮亮。整個人看起來,竟像是玉雕的一樣,籠罩著一層柔和的輝光。他大概聽到了腳步聲,這時忽然抬起頭來,見到是她,不由露齒一笑。
頓時,梅飛飛隻覺得眼前似乎突然閃亮了一下,也不知是陽光太耀眼,還是他的笑容太奪目。她急忙低下頭,不著痕跡地閉了閉眼,以防自己又露出花癡相,這才抬頭打招呼:“師兄好!”
“師妹考慮好了嗎?”
梅飛飛自然知道他是問晚會上表演的事,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不答反問:“中文係的新生有四十五人,師兄確定要讓我來表演嗎?”
“是!師妹願意嗎?”
“師兄不怕我台上出醜,砸了中文係的招牌?”
安迪笑得勝券在握的樣子:“不會的,我知道。”看向梅飛飛的目光中充滿了信任和期待。
梅飛飛被這種目光看得心中怦然而動,終於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隻能舍命酬知己了!”
安迪哈哈笑起來:“當然不用師妹舍命!師妹要舍命,我也舍不得呀!”
梅飛飛彎了彎唇角,很隨意地問:“那麼師兄想讓我表演什麼?”
安迪沒有立刻回答,歪著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似乎在考慮讓她表演什麼好。半晌,抿唇一笑:“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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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另外一棟青色小樓,就是中文係的男生宿舍。男生雖然不能出入女生宿舍,但男生宿舍卻是來者不拒。
兩棟樓的建築布局幾乎一模一樣,梅飛飛跟著安迪進了大門,一直往裏走,直到最裏麵的一個房門,安迪停下腳步,輕輕敲了敲,抬手便推開門走進去,接著回過身,向梅飛飛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她上前兩步,站在門邊往裏一看,這才驚奇地發現,原來這是一個由幾個房間打通而成的大房,足有數十平米。大概是中文係的活動室,原本放著許多桌椅,這時一概移到靠牆的角落。
屋裏已經有了男男女女七八人,梅飛飛眼尖地瞥到,報到時曾打趣她的那個鍾燦華也在。這時聽到門響,眾人都不約而同將視線調過這一邊。梅飛飛隻得禮貌地笑笑。
安迪已經大聲地介紹:“同學們,這是新來的小師妹梅飛飛。”
又向梅飛飛道:“這幾位是大二和大三的師兄師姐。”
眾人紛紛向她打招呼,表示出歡迎的意願,沒有人流露出吃驚的表情。
想來是他提前通知了眾人,所以大家才會對她的到來不驚不詫。隻是,這個安迪,對她的同意參與就這麼篤定?梅飛飛一麵禮貌地說:“你們好!”一麵不自覺地去瞄他。
安迪卻恍若不知的樣子,逕自向眾人道:“梅師妹已經答應參加晚會,大家不妨出出主意,看看讓她表演什麼比較合適。”
梅飛飛這才知道,這一群人大概不僅是晚會的主要演員,同時也是策劃和工作人員。作為學生會主席的安迪,會是什麼身份呢?莫非是導演?
正在暗自猜測,眾人已經麵麵相覷了一番,鍾燦華首先開口問道:“不知道師妹會些什麼?”
會些什麼啊?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
母親原本是歌舞團出身,梅飛飛自小遺傳了不凡的文藝細胞,唱歌、舞蹈是家常便飯,小品、相聲無師自通。父親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家裏經濟好,專門送她去學過樂器,因此能拿出手上台表演的也有三五種。後來她做家庭主婦,日子過得太無聊,她又自學了書法、繪畫、烹飪、插花……
她低著頭,心中琢磨了一下,如果回答“什麼都會”,是不是有點太張揚了?
正在猶豫之間,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來:“怎麼?安主席竟然找了個什麼也不會的師妹來表演嗎?”
梅飛飛愕然抬頭看向說話的人,隻見這師姐瓜子臉,柳葉眉,水杏眼,櫻桃口,活生生一幅標準的古典美人臉孔,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鬆鬆的發髻,穿著一身舞蹈服,身形婀娜苗條,大概剛才是在排練節目,此時幾綹發絲濕漉漉地貼在額上,臉蛋紅撲撲的。
看來如此溫婉的一個女子,這時卻目光犀利地盯著她,說完這一句話,嘴角便微微抿著,似乎甚為不滿的表情。
梅飛飛直覺地想頂回去,但轉念一想,人家問的可是“安主席”,還是不說話的好。這樣想著,不由轉首去看安迪。
不料安迪隻是微皺了下眉,臉上笑意不變,睇了她一眼,向那師姐道:“師妹還沒說話呢,你怎知她什麼也不會?”
鍾燦華也出來打圓場:“師妹,你不妨說說看吧!”他正站在那師姐身側,說話之時,手微微地扯了扯她的手臂,這個動作恰好被轉過頭來的梅飛飛看進眼裏。
梅飛飛很自然地移開目光,微微一笑,向眾人環視一圈:“我的確會的不多,不如請師兄看看哪個節目人手不夠,我頂上去便是。”
這話一說出口,眾人眼中都流露出驚訝的目光,安迪臉上的笑容也微微一僵。鍾燦華更是“啊”了一聲,情不自禁地道:“你,你,你是說,隨便哪個節目都可以嗎?”
梅飛飛淺笑不答。她這樣一說,意思等於就是“隨便表演什麼,我梅飛飛都沒有問題!”剛才她的確想過不要太張揚,但那師姐言語之中甚為尖刻,頓時令她起了好勝之心。她昨夜聽了江玉容的話,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抓住這個機會,在新環境裏好好展現自己。既然反正是要上台表演,又何必要藏愚守拙呢?
大家再一次麵麵相覷,覺得這師妹若真有如此才藝,那倒確是驚人,又有點不敢相信,懷疑她是不是說大話。
終於,有人笑了一聲,梅飛飛聽在耳裏,覺得頗有些不懷好意的味道。轉眼看去,果然又是那位師姐。隻聽她不緊不慢地道:“師妹既然如此好才藝,可否即興表演一段舞蹈給我們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