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 169.浮生雲夢之牽夢(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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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兩重黑影互交相持,叢林樹脈點水輕盈閃轉騰挪,一道白光的停留,墨卿張稷駐足站於樹梢,向下望。“依照信中所指,這便是怪風最後出現的地方。”張稷緩緩道,說罷蹲下身子,細撚腳下泥土。“怪風自東郊樹林刮來西荒山消逝。一路上,席卷了諸多房舍,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此處的破壞程度,怪風的摧毀殘暴可想而知。不過你放心,我來時以飛信命院中備好粥肴,應該能飽腹一陣子。”“我還是沒有你想得周到。”張稷笑道,而後飛向高處,“我去探查一番!”“你要小心!”
墨卿轉身看著漩渦處,“風停之處難不成是藏身之地?這妖怪不會如此蠢笨吧!故意露出馬腳。”墨卿環顧四周,“四周確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以防萬一,墨卿拔劍將衣裙撕破扯下一角,在劃傷自己的手腕流淌鮮血精氣,鮮血滴落在衣角處,血香彌漫四周,墨卿趕到張稷身旁,“戴上這個!”“恩!”墨卿把衣角一分為二,遞給張稷。“倘若存有瘴氣,仙者的精氣可以抵禦。”“那就多份保障吧!”張稷劃傷自己的手臂,鮮血濺在衣角之上,為墨卿戴好。
“蓬勃的血更會引百妖傾巢出動!”“你瘋了!左臂未好,右臂增傷,若被妖怪製服,到時候我可不會管你!”墨卿伸手握住張稷的手臂,張稷摸著墨卿的手,施法將墨卿手中傷痕治愈。“放心,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定會無恙!”墨卿還想要說什麼,不料被張稷抱在懷裏,“噓,有動靜!”
這時,一塊岩石微微移動。幾個人從洞裏走出,“快!快跟上!”領頭的是一名身材魁梧偉岸健碩的男子,男子的右臉有一道很深的疤,蒜頭鼻子,臥蠶眼,單是戴著麵具看他這雙眼,定覺得他是位空塵絕世的淡漠公子,可即便眼眸再美,摻染了邪氣,仿佛墜入了深淵,永世不可重生。
男子看著身後的小弟們,小妖們個個麵露凶相醜陋無比,高矮胖瘦盡不相同,很有辨識度。隨後,小妖們把楚玉帶出,“楚玉!”張稷心中驚歎,墨卿握著他的手,靜候時機。
“裘奇!我勸你一句,迷途知返!”小妖們捆綁楚玉上前,她的發絲眉梢均被虛汗打濕,蔓延全身。“夠了!楚玉,我已遵照你所說三日之後的今日,傍晚時分輪月初現滿月彙集,月光會吸取萬物的生靈形成全月,你施法將月光之氣與仙者之氣融聚一體為我所用。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你體內的蠱毒會令你痛不欲生!”
“答應你的我自會做到。”“哈哈,這就對了!待你施法後,我的功力大增。我的容貌也可恢複治愈,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披著鬥篷行事,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站於世間,站於她的麵前。”
“看來,事情有些棘手,如果硬闖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可楚玉服下的蠱毒會令我們束手就擒滿盤皆輸。”墨卿用心念術同張稷講話,“如果智取呢?聽妖邪裘奇的表述,想必師妹是剛服下蠱毒,趁著蠱毒未在體內擴散驅使,我可以嚐試用心念術與師妹溝通。”墨卿沒有說話,但她的手下意識攥的更緊了。
“楚玉,楚玉!”裘奇大聲呼喊道,“愣著幹什麼!”置身於隱蔽處的墨卿,看著眼眸無神的張稷,心中有些不情願,想起離村前無意看到張稷楚玉的種種,自己往張稷的胸膛蹭了蹭,雖說自己清楚張稷對楚玉無意,可自己見後還是不好受。就是這一蹭使得意念中的張稷無法凝神與楚玉交談,兩人斷了意念,回到自己體內。
“阿卿!你何時變得這般纏人了!”張稷撫摸墨卿長發,笑道。“我沒有,隻是有些困倦了。”墨卿羞紅臉說道。“楚玉怎麼樣?”“我同師妹交代好了。你看吧!”
“楚玉!”楚玉平靜的睜開眼,“方才我在集中意念感應月光,都被你破壞了。”“月亮已經升起,還需什麼感應,你不會在騙我吧!警告你不要耍什麼花招!”“我現在是階下囚又吞下了蠱蟲,還有什麼花招。沒錯月亮的確升起,但我要推算吸取萬靈變化為全月的時間,根據全月的靈力注入轉換提煉重修,這樣才能更好為你辦事,不是嗎?”
“那怎麼辦!”裘奇為難的問道,“這樣吧,你把洞中妖孽全部召出,讓他們圍成三個大圈。待月光照射西北方,施法引向我,我在圈中凝神聚氣,在提煉為你的精氣。”
見裘奇不語,仍有顧慮。楚玉再次說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一人收集月光進行轉換有些吃力,萬一我將月光彙集自身擊碎蠱蟲為我所用,到那時你會後悔。此舉也是為了你能信任我,要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隻有我會轉換術。”“量你不敢耍花樣!”裘奇攤攤手,洞中小妖盡出,紛紛圍成大圈等待。
“都出來了,還需要別的嗎?”“沒有了。”楚玉站在圈中閉目感應。裘奇從袖口中拿出響鼓,“你看,這個響鼓便是控製師妹體內的蠱蟲。”“如此說來,我們要搶奪裘奇手裏的響鼓,才能與之抗衡。”“我曾在古書裏麵見過蠱蟲之毒的由來,相傳蠱毒乃是始於西域蠻荒一族。據說,每一隻蠱蟲均由某樣東西所操控,且操縱之物僅此一件。”“僅此一件?”
“對。聽聞是為了防止多個操縱者爭搶的局麵。譬如,師妹所中的蠱毒就是由響鼓的音律所控製,一旦奏出響鼓,師妹的處境變得極其堪憂。”“那你可曾見過解救之法?”張稷搖頭,“畢竟是西域一族獨有的產物,能在書中找尋它的存在已然不易。”“西域莽荒?”墨卿低頭沉思,由於聲音太小,張稷沒有聽到墨卿的話,“一會我先出手拿回響鼓,你留在這裏,等我手勢再出來。”“我怎能令你獨自涉險?我跟你一起!”“聽我的,若我受傷被俘,你找機會逃。”
“張稷!”張稷定住墨卿,“阿卿,你待在這裏。”張稷心裏清楚,師妹的處境足以說明神墓村的混亂,他不想讓墨卿幹預。“畢竟,我是神墓村之人。我來解決是最好的!”墨卿咬唇注視張稷,月光的彙集已經開始,趁著眾妖的注意力在法陣上,張稷趕忙衝出,搶到了裘奇的響鼓。
“師妹!”“師兄!”“哼,來了個不怕死的!”裘奇上前與張稷打鬥在一起,“那股剛陽之氣原來是你的,難怪楚玉會猶豫不決!”“妖孽,你塗害生靈草菅人命,我今日替天道好好收了你!”“呦,好大的口氣啊!”裘奇又拿出一個響鼓,此舉使得張稷大驚。“你以為我察覺不到你們嗎?兩種血跡的摻雜飄揚四周,我會沒有提防!另一個人在哪?是在那裏嗎?”裘奇邊說邊施法對著張稷出現的地方使出陰風掌,張稷施法跑入抵擋,“防禦?哼!對於你們仙者而言無法攻擊才是最致命的!”
“裘奇,你快放了師兄!”“差點忘了你了。”裘奇用響鼓迫使蠱蟲發作,楚玉躺在地上疼痛不止。“裘奇,住手。難道你不想讓師妹幫你轉換靈力嗎?”“我看楚玉好像很在意你,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你勝於響鼓之音。楚玉關了這麼多天,意誌力還是如此頑強不屈。響鼓隻是驅動蠱蟲消磨意誌,蠱蟲所經之處產生蠱毒。在她的身上難免不會適得其反越挫越勇。若是拿你挾持,”裘奇不在揮動響鼓,楚玉也勉強起身,“楚玉好好為我效力,否則!”“我答應你!”
“裘奇!你!”“哈哈哈,你一個手殘之人還想與我一較高下。你身後保護的人是誰,差不多該現身了吧!”裘奇使出捆仙繩,捆仙繩向著張稷身後的墨卿飛去,張稷一下子衝破裘奇的妖功,飛向墨卿。“什麼!”裘奇詫異之際,脖頸被冰冷的劍貼近。“別動!”
“女人?哈哈,果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墨卿命裘奇將響鼓遞給自己,一旁張稷死死握住捆仙繩的一端,白色的繩身沾染鮮血,好似火紅的朝陽般浮遊中天。“張稷!”聽見墨卿的聲音,張稷回頭望。“愣著幹什麼,趕緊用捆仙繩破壞法陣!”“哦。”
“你們!你!”墨卿冷冷的盯著裘奇,“不要白費力氣,我這把程梅霜劍是女媧娘娘賞賜的,赤色道衣可抵擋一切外力,你們的法術對我不管用!快說!為何執念過深,為何頑固於此!”“你不會明白的!”
“阿卿!”張稷扶著楚玉趕來,看著全軍覆沒的眾妖,裘奇哀嚎道“完了,全都完了。”“阿卿,你怎知捆仙繩會聽令於我?”墨卿本想相告,但見張稷放在楚玉身上的手,一臉憤懣,“我忘記了。”“什麼?阿卿。”
“多謝墨卿姑娘相救,在下神墓村楚玉。”“我知道。”墨卿撇了楚玉,“他如何處置?”“臨行前,女媧娘娘曾給我一個錦盒,把他收在盒中吧!”“你真是個有故事的妖啊!未在瑤池樹下誕生卻生來為妖,偷盜捆仙繩下凡為禍人間,這麼多的罪名,你怕是不得善終了。”
“休想帶我回去!”裘奇突然拿著墨卿的劍割斷脖子,“等等,蠱蟲從何而來!”看著裘奇的精氣散落消散,“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們的,永遠不會。別想從我的口中探聽一切!”“原來是個半裂的梳子精。”“小心些。”墨卿想要撿起梳子,卻被張稷拍手警告,“如此動蕩的世間,有個梳子成精已然不怪了。隻是……”
“這把梳子有些眼熟,”楚玉喘著氣慢慢的說道,“好像是王母娘娘的禦梳。”“禦梳?看它的紋理的確是不俗之物,可惜竟落到了如此地步。”張稷看著墨卿,吸口氣道“我記得那日王母娘娘蟠桃盛會瑤池之上,阿卿你擾亂了天宴,當時扔下凡間之物就有這把陶扇梳。”“是我,聽你這麼一說,確實有些眼熟。難怪裘奇的右臉有一道疤,想必是被我扔下凡間的摔痕。好在方才我是在他背後持劍,不然認出,增強他的怨氣可就麻煩了!”墨卿說完,心中喃喃思慮“有因必有果,我是這件事的因,解鈴還須係鈴人,當然要我親自了解才算圓滿。女媧娘娘真是料事如神,想不到派我下凡竟還有這一層緣故。墨卿明白女媧娘娘的一番苦心了,謝過女媧娘娘。這件事說來也是我的責任,不該令裘奇下凡,沾染怨氣,陷入無休止的怨恨悲憤當中,墨卿願獻出自己的一半修為與壽命,懇請女媧娘娘大發慈悲令他得以轉世輪回獲得解脫。”墨卿撿起陶扇梳,放於衣袖中。
“阿卿,阿卿!都跟你說了要小心行事!”張稷告誡道。“好了。”墨卿轉移話題,“我明明想把赤色道衣給你,誰知你把我給定住?”墨卿恢複惆悵神情,嬉笑道。“阿卿真是聰穎,把赤色道衣穿在裏麵以防萬一。”“現在知道稱讚我了,我可不領你的情!”“阿卿!”
“你們!”看著二人恩愛的模樣,楚玉尷尬的打破氣氛,“對了,楚玉你沒事吧!”“墨卿姑娘,楚玉沒事。”“還好方才彙聚的月光之力傳輸於楚玉身上,現在的楚玉功力可是略勝我一籌。”“師兄說笑了,誤打誤撞罷了。”“對了,你是怎麼到這來的?”
“哎!”楚玉行禮跪在地上,“請師兄墨卿姑娘聽我把話講完!淳兒,淳兒不見了。”“什麼!”“怎麼會?”墨卿扶起楚玉,問道。
“原來自師兄那日於九重天帶淳兒歸來,淳兒的意識一直都是清醒的,隻不過受於女媧娘娘的法術被迫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本以為淳兒會繼續昏睡,可過了兩日,我們從書上找尋了緩解墮仙之血的方法,至於根治之法書中並未提及。我和小言抱著希望淳兒康複的意願喂了湯藥,可誰知到了傍晚未見起效。我們起初認為書上所言之法不太可靠,但淳兒的昏迷也使得我們覺得沒有什麼危害(副作用)。然而,淳兒在後半夜悄悄蘇醒,得知事情全部準備好書信,在井水中下藥。趁著第二日午飯後,我們昏迷時留下書信離村。我一路找尋,並在途中除妖救人。然後在將死妖邪的口中,得知百妖將會聚集在櫟陽,由妖界首領裘奇的帶領下,占領櫟陽。我一時心急,趕到櫟陽妖邪的老巢,不料被捆仙繩纏身,後被裘奇打入水牢用陣法困住,再後來就遇到了師兄。”
看著楚玉楚楚動人的神情,墨卿輕咳幾聲,而後說道“如今妖邪鏟除,楚玉姑娘體內存有蠱蟲,不論為淳兒還是楚玉,我們都要前往蠻荒之地找尋異靈族人。”“沒錯,西域蠱毒與東吳蠻荒之地有著千絲萬縷的淵源,畢竟東吳的前身便是西域。師妹,可以動身嗎?”“恩,有師兄陪著楚玉能夠堅持。”
墨卿托著臉蛋,一副牽強的模樣。“這個楚玉明知張稷是我的人,竟敢還這般肆意撥弄。看來……”“看來需要占據主權/乘勝追擊了。”墨卿楚玉同時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