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 162.浮生雲夢之係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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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墓村內,最後一絲月光的黯淡消逝,初晨已歸。“惟槑!”淳兒從夢中驚醒,張稷站於身旁,未等淳兒開口便耐心回答淳兒心中所慮。
“封印盒又多了一個暴徒殘軀。”淳兒聽後淺笑,“淳兒一直相信師兄。”“少糊弄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貓膩。你之所以未及時把墮仙引入法陣,隻因心中對他還抱有幾分幻想吧!”“我,我希望他能回頭。”淳兒攥著被角自責的說道。
“又是這種表情。”張稷心想,自從兩人在女媧神廟接受女媧娘娘給予的任務時,她的神情就已定格在哪裏了。“好在喂傷及無辜。如今,我們是時候回九重天複命了。”張稷了解淳兒即便她想勸惟槑回頭,可就是不願開口疏解,心裏始終放心不下,如此便形成了這般倔強不屈口不對心的剛烈性格。
“他會怎樣?”淳兒心虛詢問。“不知道。”張稷幹脆的回答道。
兩人以張稷的回答落幕,少頃,隻聽一陣輕微柔弱的敲門聲,“進來吧!”張稷輕聲言道。門慢慢打開,從門隙中露出淦言可愛嬌小的麵容,“嗯……”“小言!”淳兒發自內心一喚,淦言似乎氣未消徑直走過。
“我叫小言給你做了吃的。”淦言放下食盤把補品遞到淳兒嘴邊,嘟嘴說道:“事先說明,我可不是為了你!誰讓你攜張稷哥哥擒住了墮仙惟槑,有功呢?保護了一方太平,我理應答謝慰問。”淦言說話雖尖酸刻薄繁言帶刺,但喂淳兒喝湯,扶淳兒躺下等細微動作,足以表明淦言此刻的心情。
“是我不好。”淳兒清了清嗓子,愧疚道。“好了,張稷哥哥已坦然相告,若我先前知曉,怕是演不好這出妙戲了呢!怎麼說也算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即便清楚原委故作鎮定,法術上的懸殊也會提前暴露打草驚蛇。
“淦言,對不起。”“真是囉嗦!不打擾你們了,淦言告辭。”小淦言真誠的看了淳兒一眼,雞湯見底,淦言不便在此多留。“小言一直是個稱職的女媧後人,不是嗎?”麵對張稷的讚許,淳兒由衷的點點頭。
九重天,女媧神殿。古人雲天有九層,因泛言天為“九重天。”《淮南子·天文訓》有雲:“天有九重,一為月天,二辰星,三太白,四日,五熒惑,六歲星,七鎮星,八恒星,九左旋天。”又有《正義太玄經》記載:“九天謂一為中天,二為羨天,三為從天,四為更天,五為晬天,六為廓天,七為鹹天,八為沈天,九為成天。”而,馨月今天要講的則是另一個神奇的仙境之地,一個不同於傳統文學塑造的“九重天”。
“九重天,一為大霧(迷茫),二為荊棘(隱忍),三為彼岸(不歸路);四作重奕(初醒),五作暗銳(崛起),六作宸琛(化飛升);七層天雷(應劫),八層駕鶴(回首),九層臨位大徹大悟。”
“這次的任務進度緩慢,已有多月未踏上九重雲霄了。”張稷神情顧慮的回頭看,與抬頭的洛淳四目相對,洛淳淡淡的嗯一聲,揭開雲霧,咆哮聲呐喊聲盡收眼底,“看來。今年不會有晉升的仙家了。”“你還想多些朋友嗎?”
淳兒沒有回應,張稷接著說道:“自古修仙成佛的必經之路僅有兩條,一條是得仙家真人傳授拜入門下;一條須另辟蹊徑靠自身毅力與艱苦通過這九層試煉。”“同他們相比,我們是不是太幸運了?明明什麼仙骨仙根都沒有,卻隻因身份就能享有一般人為之苦命奮鬥的一切。”張稷回眸凝視,“所以,我們更要守護好他們,奉獻自己,完成使命。隻可惜未完成九層試煉的人是無法看見我們的,不然真想讓他們一覽,氣勢恢宏的九層大殿啊!”
“那我們便帶上他們的份吧!化作眾人雙目替他們看清吧!”淳兒扯下手帶,手帶隨風而起變作七色彩霞,為彷徨的人們點燃希望,在黑暗中召喚光芒。“去吧!”“淳兒!”張稷用雲彩吞滅淳兒的彩霞,“快到九重天了,仙家之地不可任性。”
“我有什麼錯!仙道博愛,不會有人反對我的!”淳兒再次施法,張稷撫平,兩股法力對抗及多層修仙者的歡快聲引起了九層大殿的注意。“淳兒!”“張稷,你膽敢阻攔我,給我去死!”淳兒的性情突然大變,體內血液也在不停的湧動。
“淳兒……”見淳兒麵露青筋眼現血絲,張稷猜想定是體內的墮仙之血作祟,不敢多說什麼,以防淳兒怒氣攻心走火入魔。
“宗其萬物,唯靜成事;撫慰於心,雜念消弭。”一陣美妙弦音如空穀幽靈般悠耳肅穆,伴隨幾朵祥雲來襲,一切塵埃落定,眾修仙者好似忘卻了方才雀躍,紛紛盼望的、賣力的、自信的通過一層層試煉。張稷鬆了口氣,這時祥雲突然朝張稷等人飛去,張稷連忙拉住洛淳的手。
等張稷回神之際,已然站於女媧神殿。大殿內沒有皇宮的珠圍翠繞,也並無淩霄寶殿的氣貫長虹,更缺少昆侖殿的莊嚴持重,但氣氛寧諧,裝飾祥和,給人一種無比恬逸的酣暢之感。
數朵雲團入殿歸位,七盞枯魂燈刹時沸騰明晰,燈火脫落籠框束縛,懸於半空。枯木蘇醒纏形提燈棍,七掌燈人浮現神台之上,手持魂燈跪地恭迎。
九彩瑰光由燈內閃出,變成一仁愛雍容女子,見神台駐立者是個二三十歲的典雅尤物,麵目俊容不失威厲,身形清臒卻又神朗獵獵,膚白勝雪,美眸似星,朱唇皓齒,婉轉動人。眉心一枝蘭花鈿,眼下三許黃瑩鑽,空靈清絕,飄然出塵。銀飾插頭,金飾盤發,蹙眉愁容,世物淪喪。
“神墓村張稷拜見女媧娘娘!女媧娘娘萬安!”
溫柔慈藹的目光下,隱約滲出一股憂傷,燦爛的一笑,俯視眾生。女媧淩駕神台中央,抬手命他起身。
“辛苦了!”女媧把手中的封印盒遞給掌燈人,掌燈人接過後飛入燈中,燈火飄蕩殿中,最終化雲消逝。
張稷這才注意到身旁昏倒的淳兒。“還請女媧娘娘救救淳兒。”女媧走到淳兒身旁,撫摸淳兒的臉頰,青筋血絲瞬間消失。接著湊近施法感應淳兒體內墮仙之血的運作。
淳兒身軀的下落,女媧緩緩睜眸思量。“還記得本座與你講過的異靈族人嗎?”“異靈族人?丹青妙手以寒為食的冰者部落。女媧娘娘的意思是?”張稷眼神黯淡言辭閃爍的問道。“張稷,你可知墮仙為何被天帝稱之為三界毒瘤。”“回女媧娘娘,是因墮仙是神界之恥,以及墮仙者無法將其淨化隻得斬殺,方可徹底祛除。”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墮仙雖說是由仙墜入邪道,但他的本質卻與妖魔不符。妖非人之物所化也,魔人之所化也。墮仙乃是成仙的仙者,三者差異甚大。淨化驅逐之法也就截然不同,難度也較為複雜。然而,墮仙最致命的一點,就是他的隕落不會將生前的施法痕跡轉移消逝,換而言之,他們殲殺的生靈永不能複活。然則,墮仙的血沾染生前的邪氣,亦是如此。為今之計,隻能以異靈族人的極寒體質,冰封墮仙之血,再將其完全擊碎,才能……”
“女媧娘娘,可異靈族人已經杳無音訊失傳千年了!就算是天帝也不知他們的下落。”“所以,本座才會這般躊躇。”女媧將自身精氣傳輸淳兒體內,“好在墮仙之血沒有增長,本座已在她的體內注入了一半精氣壓製墮仙之血的蔓延。切記,不要令她激動,否則會加速血液的流動,墮仙之血會隨著新生的血液再生,到那時她就會變成一個行屍走肉。”
“女媧娘娘能否為我們指點迷津?”張稷跪在地上埋頭問道。“這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女媧轉身不緊不慢的回答道。“果然連女媧娘娘也不能隨意涉足人命泄露天機嗎?”
“據說異靈族人自出身後便要世代鎮守家族傳承下來的神樹。本座記得,神樹最後一次釋放寒跡,乃是千百年前東吳蠻荒之地。不過,曆經千萬年演變,或許他們已不在那裏了!”
“古樹身型龐大,怕是不易遷移,不論如何,哪怕隻有一絲微弱希望,張稷都要一探究竟。”張稷眼神堅定的承諾著。“你執意如此,本座不好強人所難。畢竟波及千萬年消失的異靈族人,此事有關三界秩序,帶上這個,必要時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女媧的擔心不是並未道理,傳聞異靈族人生性懶怠脾氣古怪喜怒無常,若是真的遇見恐不會順利醫治淳兒。
“多謝女媧娘娘!”“這是你們完成使命的答謝,更是令淳兒身陷囹圄的綿薄援助。這段時間,淳兒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娘娘的意思,張稷明白。”“本座還有一事,需爾等完成。”“女媧娘娘吩咐,張稷定當全力以赴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