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45、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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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牛最近很少看見睚眥,感覺少了他整個九重都安靜了不少,竟也覺察出了幾分無聊之意,轉念又覺得好笑,這千百年的無趣歲月都度過來了,怎麼反而現在覺得無聊,大約他也有些眼紅於他們幾個人世的精彩紛雜了吧。
“怎麼,無聊了?睚眥如今在靈溪穀過得好好的,人家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自然樂不思蜀了。”聞聲而現身前來的神是一身藍衣,聽他的語氣便知是個自來熟的性格,囚牛從未見過他,但是猜測了一番便知道他是冥海的鯤。
“你這句話算什麼說法?”囚牛問他。
“算是人間的說法。”鯤笑著說,隨後從身後扯出一隻神獸丟給了囚牛,就像是扔出一個燙手的山芋。
那隻神獸是個盤曲的龍,一看便是蒲牢無疑。他滾到囚牛身邊拽著囚牛不肯鬆爪:“大哥,我不要回冥海了,這個大家夥太嚇人!不、嚇神!”
鯤也表示無奈:“你也看到了,我就當順路將他送回來算了,省得他天天吵鬧。”
囚牛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得拍了拍蒲牢的頭,扯開了他的爪子:“老四,你往日也不是這膽小的性子,怎麼就偏偏怕鯤呢,何況你的神邸在冥海,你打算住哪裏去?”
“我住三哥這!”
“得了吧,你明知道你三哥不在,沒他的允許你敢住?你就老實說吧,究竟發生什麼事你偏要回來?”囚牛才不相信‘害怕’這一套呢,看蒲牢心虛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瞞了事。
“我、我做錯事了……”蒲牢低著頭,聲音裏竟然帶了幾分哭腔。
囚牛又是一歎:“唉,你就愛和我撒嬌,你說吧,做錯了什麼事,大哥幫你就是了。”反正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囚牛這一次想錯了,蒲牢這次犯的可是個大錯,說出來把囚牛也嚇了一跳。他說::“我、我把小九弄丟了……”
“什麼!”囚牛一時懷疑自己的耳朵出錯了。
對於此事,鯤算是知情的,看起來也已經有了打算所以比起他們顯得比較淡定:“事情發生了也沒辦法,眼下還是想辦法盡快找吧。橫豎那顆龍蛋丟在冥海附近,找起來應該不難,現在最重要還是把嘲風先召回來,他的時間快要到了,若是神識再不回來隻怕就麻煩了,而且他和第九位龍子神獸有所感應,等他回來或許很快就能找到那顆龍蛋。”
囚牛覺得鯤說得有幾分道理,他問鯤:“你和嘲風是好友?”
“豈敢啊!”鯤連忙搖頭澄清,“我和他充其量也隻是賭友,‘好友’這個詞實在是太過虛無。何況天上地下,又有誰能和嘲風稱友?”
囚牛對鯤多了幾分打量的目光,他不了解鯤,但他想,能和嘲風稱得上一句‘賭友’的必也有讓嘲風欣賞之處,而能讓嘲風欣賞實在是千年也難得一次。聽鯤的講話語氣,再觀他的做派,囚牛覺得,或許嘲風欣賞的正是鯤那種無拘的隨性,因為這也正是嘲風沒有的……
囚牛想了想對蒲牢說:“既然你將小九弄丟了那麼就該負責一下,鯤說得對,如今先召回嘲風是正事,那就勞煩你走一趟狻猊的神邸。”
“嗯?為何要去五弟那?”
囚牛知道蒲牢不解,解釋給他聽:“神識回歸自有定數,諸如睚眥,他命數已定不過而立之年;諸如靈煙,命中一劫,自會被長兄所殺,可嘲風是個例外。父神最疼愛三子,所以已給他設下年限,人世不過二十九年光景,但嘲風意誌力超出尋常,白棲風更是命格迥異,他更名換姓其實已屬換命換運,所以隻能派狻猊去。狻猊若能召回他的神識,也算是毀了他的肉身,那樣一來,因果報應,他們也算兩清,而且也隻有狻猊能做到此事……”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蒲牢說完便消失了,速度倒是很快。鯤該說的事也都說了,該提醒的也都提醒了,自然也告辭了。囚牛看著他們離開,心裏卻有些不安,他隱隱覺得嘲風的輪回沒那麼簡單……
是夜,白棲風剛從太子寢宮離開,突然覺得一陣眩暈,眼前是一片漆黑,他努力睜開雙眼然而卻是徒勞,隻能仍由自己被這股無緣由襲來的黑暗所吞噬,倒地時還能聽到身旁一些人基護‘侯爺!’——隱約間,他想起幼年的那個斷言——先天不足,脈象微弱,活不過而立之年,所以當真如此嗎……
白棲風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意識忽有忽無,隻覺得自己身處虛空之中身體漂浮,眼前是一陣白霧,隻是偶爾能聽到有人呼喚,似乎想要喚回他的意識,恍惚間也能聽到幾句聒噪:
“什麼叫無能為力!聽好了,必須把人給孤救回來,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可以!隻要他活著!”
白棲風已經昏迷兩日,又哪裏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整個宮室烏泱泱跪滿了人,除了宮內的禦醫還有天昭的所有名醫,甚至連江湖術士都被找來了。付辛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隻要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能找的人也都找了,可白棲風就是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當初禦醫那一句‘脈象若斷,無力回天’幾乎讓付辛崩潰,白棲風是他此生唯一中意之人,他絕不接受白棲風就這樣死了。但凡與白棲風有過接觸的人也都被他找了過來,隻是為了查明棲風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他寧可接受白棲風被人所害也不接受‘天不假年’這類說法!他不信命,若是天要奪了白棲風的命,那伐天滅神又如何!
年幼的霄兒也守在白棲風旁邊,他初聽到這個消息就跑過來了。雖還不明白‘生死’的含義,但看父王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很嚴重,霄兒害怕極了,怕白棲風離開,死命拽著白棲風的手,忍著眼淚一遍又一遍喊他‘爹爹’,這種時候他才不管人前人後呢。他趴在床旁邊,嗓子哽咽:“爹爹您醒醒吧,霄兒再也不胡鬧了,不惹您生氣,我乖乖的,看書乖乖的、吃飯也乖乖的、睡覺也乖乖的,真的,都乖乖的!我聽話!爹爹……”
跪著的一群人中,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喊出:“草民有個法子或許有用……”
此言一出,眾人都不由朝他看出,心想是哪個大膽的,又或者是哪個真有本事的。隻見說話的人,一雙桃花眼極為撩人,媚眼如絲;腰間還掛著一串配飾,是九根白色的柔暖的毛,一身白衣白毛飾,臉上有一抹桃色,像是秋日海棠,眼睛眨動,說不出的俊俏,也不知是這白衣襯了他,還是他襯了這一身仙風道骨的白袍——這種人一看就不可能是正經宮裏的人,肯定是民間找來的。他自稱是個江湖術士,會還魂之術,是昨天剛被付辛招來宮裏的。
這個人認識白棲風,白棲風也認識他,正是白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