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呢？”不知是不是該慶幸呢，竟然還沒有被忘記。被月曦問起，荻老幾人交換了個眼神，最後荻老道：“小曦啊，我們得好好談談。”“談什麼？”月曦眼中是一絲迷茫，十五六歲的少年嘴角勾起的笑容幹淨如初陽，不染纖塵。
    “外人不方便吧。”荻老反而轉向把玩著扇子的冷明曦。冷明曦臉上笑意更深，一臉‘‘我明白’’，起身，哼著曲兒，晃著金扇子離開了。
    當荻老看向赤發等人，月曦開口道：“自己人。”殊不知，這一句讓赤發激動不已，流天也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小曦啊，你到底是什麼人？”荻老問道。
    良久，當空氣快讓人窒息時，才有人答道：“閑人。無事可做，四處閑逛。怎麼，滿意嗎？”
    “你就不能說實話嗎？”楚煵話裏帶上了無奈。
    “說不定有些人見不得光呢。”一道年輕聲音響起。楚煵怒瞪了楚關一眼。趙天給不服氣的楚關使了個眼色，連他都覺得楚關這次莽撞了，楚關大概還在想著在那個藥鋪裏吃的虧呢。想他都已經是人稱少年將軍了，還不是在那小子手上吃了虧。
    月曦環顧眾人，看到了楚煵臉上的歉疚，他輕歎了一聲，臉上是與年紀不符的老成：“再多的謊言也掩蓋不了真實的友誼，我沒有必要向你們解釋什麼，如果你們還當我是朋友的話。”
    “朋友”，聽到這話的人都在咀嚼這個詞······朋友啊······
    “既然是朋友，那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呢？”楚煵問道。
    “你們······我現在還不能信任。”
    “為什麼？”問得幾道聲音幾乎重疊在一起，都是下意識地問出來的。他們軍旅中人向來直來直去，他們從來都在關心著這孩子，怎麼還，還不被信任。
    角落裏，流天把腿一收，改為用單手托著下巴撐在扶手上，一臉無聊。聽到眾人聊到這裏，茶都涼了，天色都黑了，他搶在月曦前麵接上話：“別磨嘰了！”
    他一開口，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把那個萬無曆，對，姓萬的，交出來！到時候，朋友什麼的還是朋友！”
    語氣就可以發現此人如何的囂張，但這裏又有幾個人是懵懂孩子？大部分人都注意到“萬無曆”，就算有人不認識萬無曆，對這個名字應該還是有些耳熟的，炎龍帝國的一位將軍，還不是庸才。
    “不知萬將軍怎麼了？”
    “禍害，那人怎麼了？”被一幹人看著的流天卻轉向月曦問道，確實不能怪他，他確實隻聽了個名字，月曦也隻說了一個名字。
    “嗬嗬。”月曦笑了聲，讓聽者心跟著顫了顫：“那天萬將軍請我喝酒，喝完酒我卻暈過去了。那杯酒被下了藥。”
    “好小子！”荻老一拳砸在桌子上，其餘人也議論紛紛，因為萬將軍實在不像這種小人。
    荻老看著月曦，恨恨問道：“然後呢？”
    “我覺得我一直把諸位當朋友，萬將軍也不似這種小人。”少年頓了頓，打量了一眾人：“或者是諸位合計好了呢？來暗算我？然後萬將軍來請我喝酒？沒有某些人的默許，萬將軍不敢吧？”
    “我最討厭的就是背叛！諸位還得要好好解釋解釋！說什麼想給我來個大驚喜，就免了吧。”
    還少了什麼······融燁看了看荻老，楚煵他們，和這小子以前關係不錯的都一副恨不得撕了萬無曆泄憤的樣子，但真的少了一些重要的話。重點在被暗算。
    對了！為什麼會被暗算？
    “曦公子，青耀皇子是你殺的嗎？”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憤慨的人也一下子靜了下來······
    “不是。不認識。”答者口氣淡淡。
    “你與璃公主是朋友，怎麼會沒見過青耀皇子。”
    “我也隻和公主是朋友。那位殿下大概是政務繁忙，沒工夫來理我這等小人物吧。”
    “融燁。”荻老先要製止融燁，融燁步步相逼，雖然在理，但論私心，他真怕小夕兒說出什麼對他不利的話。但融燁繼續問道：
    “那你暈過去之後，萬無曆把你帶到哪裏？”
    “我那時已經暈過去了，怎麼知道在哪裏？這事問你們自己應該更清楚吧。”前一句回答了融燁的話，後一句一口咬定他們才是禍首，跟自己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好小子，怎麼這麼伶牙俐齒，以前怎麼沒發現，不少人咬著牙，卻生出一種無力感。
    “來人，回軍中，暫行關押萬無曆！待老夫回去後，親審！”荻老一錘定音，卻讓不少人瞠目結舌，為了一個孩子，這太草率了！這孩子再親，畢竟是個外人，非親非故······
    “荻老，萬無曆將軍與另幾位將軍都在前方坐鎮，請三思。”
    “荻老，將萬將軍無辜關押，將士們會寒心的。”
    “荻老，三思。為了一個小孩子······不值得······”
    月曦聽著這些話，不發怒，不做任何表態，甚至還對那個朝他心虛一瞥的人微微一笑。
    “看來，不勞煩諸位了。諸位既然不屑於與在下交這個朋友·······”月曦微笑：“公子我派人去把萬將軍請過來吧。”
    “小夕，你聽我說幾句。”楚煵誠摯的看向淡笑著的月曦：“你被暗算這事，我等均不知情。這事萬無曆肯定不對，肯定要問清楚。但，前線現在隻有幾位將軍。”
    “楚將軍！”融燁出聲提醒道。
    “融將軍，小夕是自己人。”楚煵笑道。
    “小夕啊，不瞞你，陛下病倒了，前線隻有幾位將軍，形勢對我們極為不利！一旦萬將軍也沒了，是，你看來萬將軍該死，可他一死了，後方又要死多少城的百姓呐。將士們現在不能少個馬首。”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不明白，可就是這小孩兒無理取鬧了。
    “是啊，小夕啊，要為百姓想想啊。”荻老一出聲，就聽見“切”的一聲突兀的響起。流天打了個哈欠，道：“禍害，要不然咱們去禍害禍害那個清理帝國吧。聽說哪兒就一個半截入土的糟老頭子了。先把那老頭子宰了，他們不就可以把萬無曆乖乖交出來嘛。”
    囂張！太囂張！你以為堂堂一個帝國的皇帝是那麼容易死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一國皇帝怎麼說也得有十萬精兵圍著。一個將軍再厲害，隨後跟著的能有過百的人嗎？先宰了哪個簡單些？”
    “嗯······好像一樣簡單。對了！曦大公子，你傻了吧！你幹嘛要在這裏跟他們磨嘰！你讓我直接去殺了那個萬無曆不就行了麼？哈哈哈······”
    流天爽朗的笑聲讓一幹人心跟著顫了顫，這什麼人呐！說到最後還是看不順眼就宰了······
    “讓我相信你們不是和那個萬無曆一夥兒的，也可以？”月曦無視了流天的大笑。“楚將軍，你做個代表，把這杯酒喝了吧？”
    月曦將茶盞裏的茶往旁邊一倒，無視了一旁有人慌忙避開潑來的水，他從一旁侍女手上接過一瓶酒，將茶盞倒滿了，遞過去，道：“請。”
    酒似溢不溢，月曦一路走來，竟無一滴潑灑，這等手法，確實有資格請將軍喝著一杯酒了。
    月曦臉上是笑意，不同於常見的完美的笑容，這個笑容多了一點暖意，恍然間，月曦還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孩子，那時，他與夕陽就是很美的景色了。
    夕陽沉落，最後的暖色落在少年身上，少年的發梢，少年的無瑕白衣都鍍上了一層聖光。
    隻是······
    楚關攔住少年，轉頭急忙道：“父親！”
    “我喝。”
    “父親，誰知道他有沒有下藥呢？”
    “楚關！家訓你都忘了！”
    從沒見父親這麼嚴厲的喊他的名字，楚關輕哼一聲，退了一步，讓開。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胸懷大誌的孩子，這種誌氣甚至是我的幾個兒子都缺少的。就算身子骨差了點，有誌氣，練武一定能學有所成，甚至將來你還能，保家衛國，建功立業。你很有悟性，在學劍法的時候從沒有辜負我的期望。習武的人要有一股子正氣。這或許是除了劍法外，我唯一能教你的了。”
    “楚將軍，別急著交代遺言。”月曦將酒遞過去。
    楚煵不禁手一抖，幾滴酒灑了出來。楚煵一仰頭，把酒喝了下去。他將酒杯下翻，似在說著，他喝光了。
    月曦瞥了一眼隱忍著似乎隨時要上來掐死自己的楚關，帶著溫柔的，隱含著惡意的笑問道：“是不是胸腔裏感覺不一樣了。”
    “我加了點東西······”月曦慢騰騰的說道。
    他用一道靈力將楚關揮開，繼續問道：“是不是感覺，像要進階了？”
    他這一問，所有人都愣了，進階，不是毒藥什麼的嗎？楚煵一臉通紅，還有汗珠子從額頭上流下來，體外靈氣流動的極不穩定。
    “要進階，就別憋著。”流天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進階？！這太意外了！簡直就是驚嚇！
    月曦用靈力在楚煵周身畫著什麼，一圈一圈變成一個圓，將楚煵整個圈進去。
    “不要找地方了。就在這個陣裏進階吧。我不會害你的。”這話既說給楚煵聽，也是說給周圍神色一會兒緊張，一會兒歡喜，一會兒奇怪的人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