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嘶······扶我一把。”月曦仰麵躺在地上，墨發散了一地，白色的衣袍也大片大片變的焦黑焦黑的。他向流天伸出了一隻手，輕聲說道。
    “呦？還沒死？”流天嘴上說著，動作卻一點兒不慢。
    扶著月曦站起來，流天碰到他的左臂。那隻剛才撕開靈符的手焦黑焦黑的，皮肉炸裂開來，露出白骨，很是滲人。曾經這隻手纖細優雅，現在卻像是魔鬼身體的一部分。估計這隻手算廢了吧······
    “一隻手而已。”少年輕輕說道。
    明明少年身上的重量全壓在流天身上，卻要站起來。
    明明少年不是什麼好人，卻用一隻手的代價換了他，少年的一個跑腿兒的自由。
    “你就撐著吧你。千萬別死啊。荒郊野外的，死了我可不會管你的。”流天說著，把少年往肩上帶了帶。
    “妖孽······哪裏走？！”本來近乎昏死過去的無心，突然動作極為敏捷的拿出一串念珠，屈指彈出兩顆。
    流天哼了一聲，兩顆珠子也不是凡品，但這就想傷到他真是對他的一種輕視！
    雖然背著個人動作慢了許多，但並不妨礙流天避開兩顆高速襲來的珠子，順帶在無心身上補上重重一腳。
    “小爺大度不跟你計較，還耍花招偷襲，也就你這個小人幹得出來！”身上有點傷但對流天一點兒影響都沒有，流天指著無心，恣著雪亮的牙，臉上赤裸裸寫著要宰了他。
    “慢著。”月曦淡淡說道。他一身狼狽，沐浴著陽光卻像濟世的聖人。
    “我有個辦法······”月曦嘴角是一抹笑，意味不明。
    “果然······”某個人嘀咕了一句。
    月曦手指輕彈，一道靈力沒入動彈不得的無心腦海。
    “等你分清了什麼是人，什麼是妖，再給你解開這道禁製。若有二心······要你死，一念之間。”
    月曦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而流天臉色極為不自然，嘴角一直在抽動，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什麼是人······什麼是妖······”不，不他沒有錯！無心念著經文，將眼中那抹猶疑驅散。
    “怎麼還不走？還要小爺送不成？”流天一點兒也不客氣，“最好別再碰到小爺，當然了，尤其是這個禍害。”
    看到流天眼中那種直直的嫌棄，無心一口血悶在喉間，臉色慘白的全然不似那個神色淡然，置萬物於身外的法師。
    先解了這道禁製吧······無心強忍著疼站起來，離開時眼睛從未離開過那兩個人，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無心才暈了過去，竟然像解脫了一般······
    ······
    “那道界限······人與妖······嗬嗬嗬嗬······”月曦被流天背著往柳州行去，路上卻清醒了些許，想著什麼竟然笑起來了。
    是很高興嗎？流天竟然覺得所謂笑竟然不一定是高興，那笑聲像緩緩流動的清溪，竟然莫名的有些涼意，竟然莫名的想哭。
    流天覺得臉上一涼，他抬頭，沒有要下雨啊。不用轉頭就知道似乎有人哭了······流天覺得那種想哭的衝動竟然淡了。背後的人沒有出聲，就是在默默的流淚，流天沒有好奇轉過頭去。好像哭也不一定很傷心，淡漠如禍害眼淚竟然是熱的，應該是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吧。
    流天抬頭想了想，竟然不要動太多腦子，父皇、母妃的臉就自然的浮現出來，同時還有一家人相聚的時光，天天重複的場麵，這才離開了幾個月家裏，竟然遙遠的像隔了幾年的光陰。
    父皇，母妃，你們知不知道，有個禍害要我給他跑腿兒！快來救你們家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