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旗寨！”
    散漫的商隊卻仿佛沒有人聽見，沒有人露出往常他們的驚恐，然後顫抖著交上金銀，逃命似的遠去。
    赤發聽見老二咕噥了一句：“見鬼。”這一刻，他不禁一顫，至今他弄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懼怕那個白衣少年，難道就因為他隻身上了赤旗寨還卷走全部金銀嗎？這支奇怪的商隊是赤旗寨的，不，是他赤發的救命稻草，成則他依然是那個逍遙自在的寨主。可是，看著那支不緊不慢的隊伍，赤發腦海中閃過那道白色的身影，下一刻是一個清晰的帶著惡魔般笑容的臉。
    當赤旗寨的人衝出了樹林，擺出了一副打劫的樣子時，一切變得簡單起來。
    一麵倒的屠殺！
    整個商隊停住了。出手的是一個騎著馬的年輕男子，本來以為是個紈絝子弟，出手時卻毫不含糊。衝在前麵的幾乎都死在他手上那把鑲金嵌銀，盡是商賈之氣的劍上。赤發一個個喊著死去兄弟的名字，卻跟不上趙天的劍速。
    “走吧。”赤旗寨的人又一次敗在一人之威下。年輕人收了劍，對馬下方的人生與死並不那麼在乎，一轉馬頭，就跟著商隊就走了。
    赤發知道自己還活著，但是他不知那是該高興還是該哭一場。老二跑遠了，老三未來得及跑，死了，老四，斯斯文文的一個讀書人，半死不活的，疼，又死不了，半口氣掉著……
    ……
    月曦本來規規矩矩走在林間道上，忽然一陣血腥味就在林中漫開。本來，這裏哪隻小獸被撕了，被當成食物都是極平常的事，但那股味道裏還有著赤旗寨那幫人的味道，縱然是月大公子也是眉頭一凝，加快了腳步。
    “白衣魔”這三個字被卡在喉嚨裏，看見月曦的一刹那，赤發並不覺得多麼絕望。
    月曦沒有說話。反倒是赤發此刻一身坦然，了無牽掛，先開了口：“您有何貴幹？”
    呦，這才死了幾個人就灰心喪氣了……月曦不能明白。
    “還錢，有借有還。”荒野橫屍的場麵並沒有讓這個白衣魔頭的聲音起多大波瀾。
    但是，還錢，還什麼錢？赤發還沒反應過來，顯然他並不認為被吃下去的食物能複原，被惡魔拿走的金銀能歸趙。
    眼前的白衣魔竟然理理衣服在自己這個孤家寡人旁坐了下來，絮絮叨叨的講著他的此行之目的，他的搶，不，借錢原則。
    竟然頗為親切，假如他沒有將本來就隻剩一口氣的老四扔到一邊。
    赤發的肩被這個少年攬著，他動也不敢動。突然，一掙，打斷了少年的長篇大論，來到少年前，俯身跪了下去：“公子，請救我兄弟。赤發願追隨公子。”
    少年似乎有幾分興趣，高談闊論的做派立刻換成了一副市儈的嘴臉：“哦，兩個跑腿兒的。不過，不過我可不做虧本買賣。”
    赤發不敢應是，少年的市儈像是在生意場上又浸淫了許久，他要的本到底自己付不付得起呢？到時候隻能說老四命不好……
    “一口價，十年，一命，沒商量。”有著直接利益的事，白衣少年顯示出極大的誠意，幹脆利落的報了價。
    “好。”反正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救我四弟。”
    少年答應的極利落，反而讓赤發有些懷疑，少年看起來像是商賈世家的子弟，難不成他還對醫術有研究？
    少年取出一顆褐色的藥丸，不知是不是錯覺，小小的藥丸上竟閃過一線亮金色。單從極淡雅的藥香看，赤發就信了少年幾分，這麼好的藥，少年確實想救人。
    老四本來弱的快斷的氣息開始均勻起來，然後肉眼可見的露出白骨的地方一點點生出血肉。
    生死人，肉白骨！
    赤發驚訝於藥效時，看著這個間接引導著赤旗寨覆滅的白衣惡魔突然覺得他真是臨塵濟世的謫仙。
    赤發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老四真的好了……白衣仙遞來一枚藥丸，他也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老四眼睛睜了一半卻被白衣仙給打暈了。
    “這……”藥丸化作一股股暖流充溢著四肢百骸，就算白衣仙親口告訴他那是毒藥，他也不信了。但白衣仙為什麼要打暈四弟？
    “好了，你現在欠著我十年時間了。”打完人的白衣仙人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對著赤發笑得一臉燦爛。
    赤發跟著連連點著頭，這主子怪是怪了點，但是好像……還不錯。
    “青州，可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