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月曦看著不一樣的天花板就瞪大了眼睛。比水輕得多的空氣，耳中不同於人魚一族的語言，奇怪的香氣，還有······不同於尾巴的······腿。
    人類的世界！
    月曦看到一縷頭發垂下來，竟然是金黃色！
    為什麼不是黑色？！
    他的身體裏一半明明是人族的血液，每年總有一天他要因為不能修煉，近乎廢物的人族身體，不得不躲到海岸，像個喪家之犬，隻能縮在一個既沒有水與人魚，也沒有人類與陸上野獸的地方。十五年，從母親離去後，他獨自度過的十個夜晚，每一次都充斥著寒冷與黑夜。
    那個時候，他的頭發是黑色的，眼睛也是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色，像個人類，還是那種軟弱的隻能等著別人保護的人類。
    月曦低下頭能看見身子上綁著紅絲線，他稍微動了動，細長的紅絲線就將露在外麵的手腕了出幾道紅印子。
    月曦不屑的哼了一聲，起身，將紅線從身上扯開。
    月曦看到這個房間裏，還有麵鏡子。
    他還沒有適應走路。有一年，他不小心占了一處蛇穴，那時，他竟然像個人類一樣，瘋狂的，本能的跑著，最後跑到能將他淹死的海水裏，他才擺脫了那條蛇。
    現在，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連片蛇鱗都沒有，走路反而要扶著牆。
    走到鏡子前，鏡子裏，他是金色長發，藍色的眼睛，衣服大概是人族的，還有一雙腿。
    或許是到了能離海的年紀了，自己還沒記起來，今年的生日又過去了。本來還挺期盼的，過了這個生日，就能離開大海了，到，到人類世界裏。畢竟還有點兒幻想，自己的父親，生活的世界，他真的很想見一見呢。用一個人族的身份。
    自己可不記得遊到海麵上來？月曦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正笑得一臉溫柔，像海底來的第一股暖流。
    那麼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迫不及待的要我來到這個地方呢？他可記得，他醒來時被綁著呢。這種方式，可不太友好······好像真的，周圍一道海族的氣息都沒有······
    ······
    月曦聽著人族的語言，對著鏡子眨了兩下眼睛，對自己用了一道幻顏術，黑發，黑瞳。
    門突然被推開了。
    月曦立刻衝到進來人的身邊，一隻手關上門，一隻手捂住他的嘴。
    進來的是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月曦眨了眨眼睛，鬆開鬆開手，依然將一把冰藍色的刀抵在他脖子上。男孩是沒有亂動亂喊，眼睛裏卻是惶恐。
    “什······什麼人？”月曦有些生澀的發著音。
    月曦見男孩似乎嚇得不敢說話的樣子，皺著眉，又問道：“什麼名字？這裏，這裏是什麼地方？”
    男孩還沒有緩過來的樣子，眼中溢滿了淚。
    門外本來是一些樂曲的聲音，倒也平和，突然夾雜進整齊的步伐聲，金屬碰撞聲，尖叫聲，求饒聲，什麼東西沉悶的響了一聲。
    人族？月曦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好像有人族來了，總不能看見我在欺負他們的同類吧······看了眼驚慌之色更甚，就要哭出來的男孩子，月曦把刀收起來。
    男孩眼中的恐慌還未收起，在月曦眼中，他卻很快地逼近。然後，在他還看得見周圍時，他周邊的擺設在身側極速向對麵移動著，男孩打開一扇窗，頭也不回的跳了下去。他撞到了什麼東西，很疼，然後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