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知道史前時代、也就是第二混沌時期所發生的事嗎？”帝曦想要確認，鮫人一族對這一時期的記憶也是模糊的，但似乎眼前的這位可能是個例外。
    “知道。我繼承了上一任的記憶，但是記憶並不完整。”褚卓隻知道在今時之前存在這樣一個時期，但是不知為何，自己繼承的記憶並不完整，第二任鮫王的記憶隻是告訴他，第二混沌時期，陸地的帝王並沒有針對鮫人一族，與其說不敢動自己的族群，不如說自己的族群就像是得到特赦一樣。
    “那你聽說過‘外來者’吧。”
    “外來者？”那是什麼？
    “不屬於此方天地，查無來曆，非人、非魔、非神、非妖、非鬼。他們有著篡改天地的能力。”
    “您是說，蕁姒，便是這外來者中的一員。”褚卓的反應也是極快，立刻便猜到了其中的關由，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好友居然還有如此的稱號，不知是想到什麼事，話鋒一轉，“大人，您想聽聽我與蕁姒的初遇嗎？”
    蕁姒，是褚卓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鮫人同人族不一樣，還是在第二代鮫王時期，鮫人的孩童嬰兒遠沒有現在這樣脆弱，競爭從出生的那一刻便存在，及時歸為鮫族的皇子也不例外，所有的鮫人從一出生開始變會被封入特製的貝蚌中鍛造能力，直到能靠己力從貝蚌中出來，沒有力量的孩童，最終會被困死其中，成為下一個孩童的養分。很多人都不知道，褚卓自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便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也是由此，嬰童時的褚卓非常的虛弱，作為蚌精與鮫人的孩子，褚卓得不到重視，到最後，自己被當成了養分送了貝蚌中。褚卓感到悲哀，當自己被封入貝蚌之中時，很長的一段歲月中，他選擇了沉睡，他不想麵對如此的世間，無人等待自己的歸去。直到最後，他被一個人的眼淚喚醒的，那個流著比珍珠還美眼淚的人。
    在那個人身上，褚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所以，他想告訴那個人，不要再哭了，他不想他的時間一直下著雨，於是，他開始全力掙脫束縛住自己的東西。終於自己，成功了。盡管，掙脫封印的自己還是無比的虛弱、無比的想閉上眼睛，但是自己還是看清楚了抱住了自己的第一個人的臉，那個人，看著自己淚流滿麵。而由是如，褚卓在今後的人生中便一直在尋找著對方。雖然自己知道，對方的目光始終沒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那個人，是蕁姒吧。”
    “嗬嗬”，褚卓笑了起來，明亮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帝曦看不懂此刻對方的笑容，仿若是摻雜著苦澀的蜜糖，溫和而又悲傷，“但是，蕁姒本身卻對此並無記憶，大人，您說這是為什麼？”
    難道，是它們在搞鬼！
    “外來者”，這是褚卓第一次聽見的稱呼，但是稍微想想蕁姒和那人的境遇，便不難猜出這成為其中的含義。蕁姒的外表看似是個普通的人類，但是他的身上卻有些比較特殊的力量。而正是於此，蕁姒的人生彌斥著不遂。其間，想必有也它們的功勞吧。
    看著帝曦的神色，褚卓也猜到了帝曦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大人，如您所想，蕁姒回到了我的過去，那時候我見到的‘蕁姒’是在這未來的蕁姒。”所以，從見到他的第一麵開始，褚卓便有預感，自己並不能拯救對方，相反，隨著自己涉入越深，褚卓察覺到了一些自己不是自己應該察覺到的東西，當然，這些，是不能告訴帝曦。
    現在自己將與蕁姒的緣由告訴了帝曦，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道：
    “所以，大人，你有見過未來的‘蕁姒’嗎？”
    未來的蕁姒，帝曦不明對方為何給出為何如此發問，想想，便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說不定，眼前的這個人真的能真正的拯救蕁姒。不是我、也不是第一任“外來者”。
    那些東西，為了保護蕁姒不被沒落的帝王找到，可以算得上是不擇手段了，它們是絕對不會允許蕁姒接觸到合理存在於這世間的“異類”，因為，這“異類”雖然不能殺死被封印的帝王，但是卻可以打破它們加諸在蕁姒身上的鎖鏈。沒落的帝王、合理的異類、外來者，他們三者之間的羈絆可深的很吶。
    “不過說起來，大人，先代鮫王在死亡的時候，並沒有讓我完全繼承他的記憶。而這部分記憶，便是關於第二混沌時期帝王的相關記憶。”黑暗中，沒人能夠看清楚褚卓的臉，“大人，您能給我說說這位帝王嗎？”第二混沌時期，被神界的父神墮入虛空的帝王。先代為何要對我隱瞞關於他的記憶？
    帝曦將有關暴辛的記憶娓娓道來，當然，省略了中間自己的那部分。
    “原來如此。”殘虐無道、暴戾成性，這便是傳說中的那位帝王，但是，對照著自己的記憶，好像又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先代究竟想隱瞞什麼？褚卓揉了揉眉心，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問題大時候。
    “大人，您知道該怎樣打破束縛在蕁姒身上的鎖鏈？”褚卓轉過身，眉心的一點紅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顯得分外妖異，“大人，要賭一下嗎？”我可是能助你，但是，我，不信任你。
    “尋姒將潘多拉魔盒放在了我這裏”，雖然我也不知道這魔盒裏麵裝的是什麼，褚卓攤開手，一小團淡粉色的光芒閃現在手上，“大人，我可以將這魔盒給到您。”褚卓似笑非笑繼續道，
    “當您能打開這潘多拉魔盒的時候，您便知道怎能樣拯救蕁姒。”
    “當然，當您背叛‘尋姒’時，我便會收回這魔盒，它便不會再度屬於您。”您也再也得不到再次接近蕁姒的機會，“大人，要賭一下？”
    答案在明顯不過，是這樣的吧，帝曦毫不遲疑接過對方手中的東西，吾這一生，從來就是為了追尋你，吾的花，蕁姒！不管是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打破束縛於你的東西。
    昏黃的燭火之下，褚卓看清了帝曦的神色，不覺笑彎了眉眼，詭譎之極。
    帝曦大人，對，就是這樣，褚卓笑靨如花，就是這樣，您就保持著這樣，高高的傲視著身下的一切，自以為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嗬嗬，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他，害他到了如此垂危的地步，很好，真的很好。
    潘多拉魔盒，哈哈，罪惡的種子被埋藏在其間，當您打開它時，甜蜜的香風之下可是致命的毒藥。你說我說得對嗎，尋姒！
    似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褚卓的腳步不再沉重，再次邁出，這樣，尋姒，你便能回到你自己應該去到的地方，即使，我會因此喪命，但是，也沒有關係，真的沒有關係。
    “到了。”
    周圍盡是黑漆漆的一片，這裏是海底的最深處，沒有光，沒用空氣，也是這個世間最為黑暗的存在，若非沒有這鮫燈，即使是強大如斯的帝曦，也保不準能全身而退。
    “蕁姒以前無故消失的時候，我都是在這極地預測他未來將會出現地點，很少出錯。”
    “需要我做什麼？”
    “這裏有一條隻有我知道的道路能連接到蕁姒。大人，我會將短時間內將這條通道實質化，大人，您要做的便是，盡快喚醒蕁姒。”
    喚醒蕁姒，是什麼意思？
    “大人，到時候您見著了蕁姒本人便知道我的意思了。”
    “況且，也隻有你，能喚醒他。”
    褚卓將鮫燈遞給對方，“大人，這燈的燈芯能承載世間的一切火焰，燈火要是被滅了的話，您可用您自己的方式將燈點上。”說還，隻聽得“噗通”一聲，褚卓躍入冰冷的海水之間，化成了原身，原是一位擁有黑色魚尾的鮫人。
    鮫族盛言，黑色鮫人，意味不祥。
    前方有星星點點的光不斷的跳躍著，帝曦邁出了腳步，風過，鮫燈中微弱的火漸趨熄滅。血色的焰火跳躍在指尖，帝曦看著點畫著繁複花朵的燈恢複了原本明亮的模樣，尋著鮫人留下的星火之路，頭也不回的邁出了第二步，身後，無盡的黑暗漸漸吞並了縹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