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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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中毒了。”白色的獸纏繞在沐殊的身邊,眼睛直直的“看”向尋姒,尋姒向上,看見了對方被絲帶擋住的眼,目光黯淡了下來。
“無礙。”反正我已是將死之人,現在以這中毒為代價,消除這靈偶的怨恨,是值得的。“反倒是你,怎麼眼睛還是沒有恢複?”
尋姒的手觸摸著對方的眼,現在,能感受到指下眼球飽滿的觸感,但為何,還是不能睜開眼睛。
“眼珠是長出來了,但是,我出來的時間比預計稍微早了”,頓了頓,“反正現在這靈偶已與我融為了一體,這雙眼,能不能睜開都沒什麼關係。”
尋姒的手頓在了原處,在離開對方之後,指甲狠狠的刺入自己的掌中。
“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先找一處藏身吧,我現在的身體,是沒辦法打開‘門’的。”
“好。”
汝熙渾渾噩噩的走在這片紅色的天地之間,有紅色的花朵盛開在腳下,但轉眼之間便凋謝。太陽升起又落下,不知過去了好多時日,汝熙在一水邊停下,看著水中倒影出來自己模樣,怔住了。
禁不住的,汝熙摸上了自己的臉,這張臉,無比的熟悉,是自己,但看著眼底血紅和長發,還有額間盛開了獄焰,這張臉,怎這般的熟悉,但為何,總覺得這好像又不是自己的臉。
有豔麗的花漂浮開來,汝熙拾起。
“獄焰,為什麼你會叫獄焰勒。”汝熙喃喃道,忽而,腦中有靈光閃過,手中的花迅速跌落轉至凋零,“尋姒。”
不對,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尋姒去哪裏了,他不是答應過自己會在外麵一直等著自己嘛。
“喲,你不記得了嘛。”
“誰,是誰!”汝熙四下望去。
“我是誰”,邪魅的聲音回響,“我就是你,你忘了嗎。”
汝熙暮然頓住,水中倒影的著的那張臉,絕不是自己,但是,汝熙的眼定定的望著對方的眼,為何,此刻,為何我的心中沒有任何的感覺。
是什麼東西麻木了我的直觀,現在,倒影在水中的這個人又是誰?
“你忘了嗎?我們真正的目的。”
汝熙眼中的迷茫更甚了,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看來,你真的忘了。”有人背對的著自己,輕語道,“你忘了嗎,自己將靈魂分類成兩部分的目地,一切都是為了他。
他,是誰?
你知道他是誰的,我們隻有將對他的感情藏起,先殺死他,這樣,他才能得救。
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你隻要記住現在,把匕首送入他的心髒即可。
汝熙的眼徹底染上了瘋狂,是了,我怎麼會忘記了,自己本是故意接近尋姒,就是為了找出對方的致命之處,所以之前的種種,不過是為了放鬆對方的警惕罷了,現在,時機快成熟了,自己是該將那把匕首送還至對方的心髒了。
但是,真的是這樣?
是的,所以,你不該猶豫。
你知道的,他,隻是利用你,而已。
眼中的困惑茫然漸漸消失不見,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盡是了然。
“尋姒,這回我們終於可以如願了。”
“你是說,他把自己靈魂分成了兩半。”
但是,那個人為何要這樣做,能將自己的靈魂弄至如此境地還能保持清醒的人,不,不應該說是人,簡直是瘋子。
“現在的汝熙已不是原來的汝熙,想必現在,他會想盡辦法殺死我。”
“難怪當時我就覺得他整個人,混亂至極。”沐殊道,“不過,也無事,時機已經成熟了,七日之後,‘門’就會打開,界時,我們與這個世界便再無瓜葛。”
“但願吧。”尋姒的看著對方的眼中多出了絲絲的焦慮。不知為何,“門”似乎出現了些問題,但是,具體是什麼問題,現在的尋姒,並不能完全確認。
不過,現在也正是一試那個東西的時候,這個世界的“規則”。
“說起來”,沐殊將一枝椏扔進火裏,看著身邊交頸而睡的黑白兩獸,道:“這隻白色的怨獸是怎麼回事。”猶記得當初“門”被初次打開的時候,隻有這隻黑色的怨獸被帶出了現世。
“恩,你猜猜”,尋姒展開了眉頭,微微的笑將開來,沐殊似有所感,遙想起今日在自己手中溫順無比的獸,“難道是……”
“不錯,我將自己一部分的骨血給了它。”果不其然,看到了沐殊擔憂的目光,“隻是些血肉,沒事的。”
“但是,尋姒”,沐殊斟酌道,“這方法會反噬到你的。”而且,你究竟還在瞞住我做些什麼。
這原本出生在“門”內的混血怨獸,由著尋姒和那人的精血養大,某些方麵而言,朝日,算是兩人之間的骨肉,它與兩人之間的羈絆是永恒的,而現在,這獸對於汝熙的離去的並未做出任何回應,想必,尋姒是單方麵用自己的力量壓製住牽製住那獸的“羈絆”,被反噬是早晚的事。反噬之後,會發生什麼事,這個便無從知曉,這個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無需擔心”,尋姒將撫上對方微微皺起的眉,這個人,永遠將自己放在第一位,可是,現在的我,已無法做出任何的回應,所以,無論怎樣,哪怕是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尋姒都不願看到。所以,我要將他送回原本屬於他的世界,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吶,沐殊,你覺得這隻獸為什麼如此的親近與你。”
還不是你把自己的力量分到了那隻獸上,想起自己還沒出來的時候,那獸纏著自己不斷的賣萌,想盡各種方法騷擾自己,不由的翻個白眼,順手將那隻騷擾自己的爪子給打開。
任由對方將自己排開,尋姒的眼裏終於出現了絲絲的笑意,沐殊,我是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因為我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的任何東西。
所以,我不能告訴你,那白色的獸,夕日,可能是我留給你最後的禮物,是根植在你我之間的牽絆。
尋姒的目光緩緩的落在黑色的獸上,似是感應到了尋姒的目光,黑色的凶獸睜開了雙眼,在沐殊看不見的地方,血色的雙眼盯住獵物一般的盯住尋姒。
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我,已經在被反噬。
尋姒伸出手,飛舞的蝶停留在尋姒的指尖,不斷的山動著黑色的蝶羽,片刻,尋姒微微點頭,揚手,黑蝶便展翅而去。
“怎麼樣?”沐殊問道。
這已是第三日,打從尋姒將身上的餘毒清除完畢之後,兩人便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契機,已確保“門”在那個時候準時被打開。
尋姒搖了搖頭,“還是不行。”究竟是哪裏出現的問題,為何這次,“門”已快到了被打開的時機,卻找不到合適的契機,前兩次,這個契機都被準確無誤的找到,為何這次,會出現這種情況。
尋姒,完全找不到打開門的契機。
“難道還沒有到時間,好像是不太可能。”沐殊的手忖著下巴,任由白色的獸的親昵的蹭著自己。現在,“門”打開的時間已然確認,但是門內卻找不著通向那個具體位置的契機。
沐殊“看”著尋姒,尋姒是這道“門”的守門人,他守衛的這個東西說是“門”也不太準確,門裏麵有通向個個界麵的道路,簡而言之,這道“門”是一把萬能鑰匙,隻要你找到了何時的“契機”,這道門裏,就會出現與現實中的某一道門重合的現象,通過它,你就可以去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就好比,身在北方的你,突然向去到南方的大海,利用這個“門”,你的願望就可以馬上視實現,前提是,找到“契機”。
但是,“契機”這個東西說來是很渺茫的一些東西,有時候是某人的一滴血,有時候又是某些感情,總的來說,就是給出的代價,當你付出等價值的東西,時空穿越也不是難事。
經由這個世界混亂的大戰,尋姒成為了守門人,因著憐憫,尋姒將它變成了亡靈的收容之所,真是暴殄天物。順便一提,守門人因著特殊的身份,尋姒可是一眼就能找到契機這個東西的,而現在,他卻找不到了。
“尋姒,你的心變了。”是肯定句。
尋姒將目光從對方的被纏繞著絲帶的眼移開,看著對麵的蔥翠之處,半響,才道:
“沐殊,自從我成為守門人之後,我的心意從來沒有發生過改變,對於我們回到21世紀的這個事情。”但是,尋姒微微的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明亮的微笑,“但是,我們可能回不到同一個時間節點上去,這可怎麼辦。”
沐殊:……
“那,你能夠算出來回去之後我們的中間的時間差是多少。”不要告訴我,當我還沒出生的時候,你已經成年,而我長成的時候,你以垂垂老矣。那可真現實版的君生未我生,我生君已老。
“想到那裏去了。這個時間差會很小,不會超過5年。”
嗬,那我就安心了。
但是,尋姒的手狠狠的抓住身下朝日的皮毛,沐殊,我可能是回不去了。
我在這個世界留下的因緣羈絆好像太多了,我,斬不斷了。
汝熙望著眼前火紅一片,勾起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這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季節的楓葉,眼中的火燃燒得更加猛烈了。
尋姒,這次,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