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半截，安利的父親瑞萊竟突然躥了過來，跪在南宮羽麵前，道：“祭司大人，我知道安利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獸神也不會放過他的，但不管怎麼樣，我希望您能留他一命，可以嗎？”
    “哼，即使你求了哥哥，我一樣會殺了他。”森帝不屑地開口。
    “祭司……”瑞萊一臉的絕望，說起來，瑞萊對部落的貢獻很大，他也隻是個教子無方的老父親而已。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南宮羽挺感慨的，他沒有享受過父母的關愛，有時，倒也有些羨慕那個安利。
    南宮羽瞥了森帝一眼，道：“你知道安利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森帝撇撇嘴，“一定是他嫉妒哥哥！”
    “他為何嫉妒我？”南宮羽冷哼一聲，“還不是因為你！”
    森帝一愣，發覺南宮羽有吃醋嫌疑，心情瞬間好了很多，嘴角都往上咧了去。說起來，那個安利也算間接做了一件好事，要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這麼快得到哥哥。
    不過，任何會對哥哥產生危險的東西，都應該除去！
    南宮羽沒等他說話，直接看向雪倫，“族長，瑞萊是翼虎族部落的功臣，安利是他的獨子。這次，我也是有驚無險，我認為，可以給安利一些懲罰，但不必要他的性命。”
    “祭司，你身為獸神的使者，更應該遵循獸神的法旨。謀害祭司者，罪無可赦。”雪倫冷聲道，語氣裏是不容拒絕。
    瑞萊道：“族長，我願意毀掉雙翼，換取安利的性命！”
    語畢，所有人都愣住了。翅膀象征著強大的實力，也是有翼獸人最大的驕傲。讓一個獸人毀掉翅膀，那種痛苦程度，就好像是砍掉自己的靈魂。
    瑞萊竟可以為自己的兒子犧牲到這種程度。
    南宮羽和他們一起，找到了安利。安利被嚴加看管起來，因為他犯下的罪過，就連曾經愛慕他的獸人們對他也不再客氣。
    幾天過去，安利憔悴很多，再也沒有之前那副驕傲的樣子，隻是不停地哭著。
    看到南宮羽，他更忍不住大哭大叫起來，以為自己的死期到了。
    南宮羽道：“你可以不死了。”
    安利的哭音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的父親願意用自己的翅膀換取你的性命。”南宮羽淡淡地說。
    “不，不可以……”安利搖了搖頭，哭著望著自己的父親。
    “任何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在做那些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南宮羽道。
    安利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後悔。瑞萊一直是他最大的驕傲和最高的倚仗，他幾乎無法想象自己的父親變成普通獸人是什麼樣子。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當年那個撞死了人卻高喊著“我爸是李剛”的無法無天的富二代，一旦他爸爸被撤了官職，成為沒錢沒勢的普通平民，那這個富二代就再也無從倚仗了，這種落差能讓他恨不得自殺。
    “不行，不行，不行……”安利一邊哭著一邊搖頭，不停地重複這句話。他被嬌縱慣了，遇到不順心的，除了會哭著鬧脾氣，就不會別的了。
    “當然，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不，我不要死……”安利驚恐地大睜著眼睛，往後頭躲。
    嘰嘰歪歪可真夠煩的。南宮羽揉揉太陽穴，朝雪倫投去一個眼神。
    雪倫走前一步，冷冷地道：“雖然瑞萊願意砍掉翅膀換你的性命，但這不符合獸神的規矩，我當然不會同意。但祭司被你的父親所感動，以神使的身份，給了你一個機會。”
    “……”安利收住了哭聲，不住的哆嗦著，他死也不相信自己討厭的南宮羽願意給他一條生路。
    雪倫繼續說：“我答應了祭司，可以饒恕你的性命，但你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付出代價。我將會令獸人折斷你的雙腿，再把你送往部落邊境，獨立生存三天。那裏沒有野獸，你可以活下去，但這三天內，誰都不得去探望你，幫助你，否則，我還是會堅持原定的懲罰。”
    南宮羽有些感慨，以安利那副嬌慣的模樣，斷腿之後再去森林裏生存三天，可想而知的狼狽。不過這個主意可是雪倫想出來的，瑞萊也同意了，他更是沒什麼理由反對。
    這點懲罰與一條命比起來，輕多了。
    瑞萊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直接扭頭離開了，準備忍耐三天，過後再把安利接回來，以後好好看管他。
    盡管安利還是嚷嚷著不樂意，他身旁的獸人卻毫不留情地折斷了他的腿，安利將再也站不起來。
    安利哭著叫道：“森帝！森帝救我！我是為了你才做那些事情的！”
    南宮羽臉瞬間黑了，冷颼颼地看向森帝，森帝的臉卻比南宮羽的還要黑，說道：“哥哥，不如還是殺掉他吧！”
    “啊！”安利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呼，另一條腿也被折斷了，不甘心地哭叫，“我恨你們！都是因為你們！”
    南宮羽不忍直視地轉過身去，一個不懂得認錯的人，也永遠不配得到別人的寬恕。饒是安利如何恨他，都也已經奈何不了他了。
    活著，將比死了更痛苦。但死了，才是什麼都沒有了。
    森帝卻津津有味地看著安利受折磨，道：“雪倫這個主意可真是有趣。弄斷他的腿，卻讓他自己在森林裏過活……”
    “嘖嘖，”森帝搖搖頭，“明明那麼痛恨哥哥，卻又偏偏什麼都做不了，以後隻能躺在床上等死，如果有一天瑞萊死了，他也要活活餓死在床上……嗬嗬，可真是夠倒黴的。”
    “夠了，他最倒黴的是喜歡上了你。”而你偏偏愛上了我。
    盡管安利做了很多錯事，還死不悔改，南宮羽依然對他有種悲憫的同情。被自己喜歡的人冷嘲熱諷，冷酷對待，大概比讓他死還要虐心。
    南宮羽喜歡森帝，經過了那麼多的事，他也算是直麵了自己的感情。南宮羽是個實打實的好人，有慈悲心，但他很確定，森帝不是。
    森帝年紀雖小，而且還生長在單純的獸人世界，但他生性對萬物有著一種冷漠的態度，藐視一切規則。
    喜歡的，就要占有，不管是不是他的。
    討厭的，就要毀滅，做不到任何包容。
    說起來，他絕對不算是個正常意義上的好人，但南宮羽還是喜歡上了他。他在兩個世界踽踽獨行了許久，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森帝更具有特殊意義的人。
    “走吧，別杵那兒瞎嘚瑟了。”南宮羽衝著森帝說，又朝著雪倫道，“我們回去了。”
    雪倫瞅瞅他們兩個人，藍眸微微閃爍了一下，最終點了下頭。
    路上，南宮羽覺得有些冷意，森帝將他圈在懷裏，嘴唇蹭了蹭南宮羽漂亮的耳廓，道：“哥哥，冬季馬上就要到了……”
    南宮羽點點頭，“我們去樹林裏采些噗噗果吧，我想多做幾床被子。”
    “好。我好期待冬季啊~”
    “為什麼？”
    森帝笑笑不說話。
    三天過去了，瑞萊把安利接了回去。從雌性的口中，南宮羽聽說了安利的結局。
    三天前，森林裏恰好有幾個流浪的狼族獸人經過，他們輪流強-暴了安利。之前安利一直想讓南宮羽有這樣的遭遇，但轉了個圈，他自己卻嚐到了那樣的惡果。可以說，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
    冬季來了，大雪飄飄。
    這時候，南宮羽才終於明白，森帝為什麼期待冬季。
    原來冬季是獸人們的發情期，之前的時候，獸人們沒有溫暖的房子，隻有漏風的山洞，他們便在獸皮被子下，和自己的雌性用這種原始野味的方式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