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特許祈雨回家過年後再回去受孕，反正也不差這一個月的時間。祈雨站在秦風麵前，唯唯諾諾，幾欲說話，秦風居高臨下，低頭看他，也不催。
    祈雨紅著臉憋了許久，終於說：“能不能先預支我一部分薪水？”還未開始工作就要求預支薪水，這對祈雨來說著實難以說出口。
    “嗯？”秦風麵上看不出什麼意思，問：“多少？”
    “……”答應得也太快了吧！祈雨垂在身側的手捏著褲子，說，“一萬。”
    “好。”秦風寫好一張支票，正準備遞出去，又收了回來，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卡遞給他，“密碼是我的生日。”
    祈雨皺眉：“給我支票就行。”萬一這卡裏錢太多，他怎麼好意思收。
    “收著。”秦風隻說了一句。
    祈雨見秦風沒有收回手的打算，隻好接過。臨走前，祈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的生日是多少？”
    秦風雙眼眯起，一臉不滿的樣子，過了一會兒說：“XX0218。”
    祈雨在心裏記了一遍。
    因為前幾天看到妹妹喜歡的那個品牌出了一款新的圍巾，女裝包包什麼的，祈雨是看不懂，但是這圍巾就不一樣了，祈雨一看就知道是適合妹妹的一款，隻不過新品價格較貴，現在的祈雨無論如何都買不起的，隻好到秦風這兒預支薪水。
    進了專賣店，一身普通學生打扮的祈雨並沒有引起服務員的注意，祈雨也不是什麼挑剔的客人，自己拿了圍巾就去收銀台。
    直到付款的時候，服務員才麵帶笑容上前問候，噓寒問暖，還問是不是給女朋友買的，店裏有新款包包，和這條圍巾很搭，要不要看看。
    祈雨沒有多說什麼，付了錢立馬走了。
    出門前聽到有人小聲議論：“穿得那麼普通，一出手買了4000元的圍巾……真想不到啊。”
    祈雨突然想，他在秦風眼中，也是那麼普普通通的吧。想著想著，不自覺地進了一家服裝店，這家店的服務員態度倒是極好，祈雨幾乎不用說什麼廢話，就挑了一身滿意的衣服。
    白色的高領毛衣，黑色修長的收腿褲，深灰色的呢子外套，配上一雙皮鞋。祈雨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原來真的是人靠衣裝啊，一換上這身衣服，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掏出卡付錢的時候，收銀員的眼神有些詫異，不過一瞬後還是微笑著收了款。
    祈雨剛出店門，秦風就打電話來了。
    “你買了新衣服？”秦風問。
    “嗯……你怎麼知道？”
    “有短信通知。”
    “哦……”也是，用的是他的卡，消費了當然有短信通知給秦風了。祈雨說：“沒超過一萬。”
    “嗯？”秦風愣了，才想起來祈雨說過隻預支一萬的事，“嗯。買了什麼衣服？拍張照給我看看。”
    祈雨抿蠢遲疑了一會兒，說：“那你等十分鍾。”
    祈雨跑回店裏，詢問店內的小妹能否幫忙拍張照，服務員小妹欣然答應，用盡平時自拍的所有技巧和僅有的一點設計美感給祈雨拍了上百張照。
    一個大帥哥穿著店裏的衣服在店裏拍照，間接地給店裏打了廣告，隻不過這個帥哥有些靦腆和害羞，拍照的時候放不開，不過這算什麼？顏夠就行！
    幾位服務員小妹圍著祈雨一起挑照片，最後挑了10張。
    祈雨謝過店員，出門後把照片都發給了秦風。
    秦風立即回複：“嗯，挺好看。”
    祈雨回：“謝謝。”
    也就是在收到祈雨的照片後，秦風給Qman某區分店打了電話。
    “剛剛是不是有位祈先生來店裏消費了？”秦風問。
    “是的，老板。”收銀員姐姐嚴肅報告。
    “他買的那件外套，大一個號給我送一件過來。”秦風吩咐。
    “好的。”收銀員姐姐應道，“老板，那件毛衣有別的顏色，您要不要試試？”
    “不用。”秦風說完，又叮囑了幾句認真工作、臨近年關各方麵都要更加注意等就掛了電話。
    ——
    祈晴比哥哥早了幾天回到老家，大學放假早，再說第一次離家那麼遠，女孩子嘛，總會很念著老家。
    祈雨老遠就聞到酸菜魚的香氣了，是祈雨很喜歡吃的一道菜。果然，是祈晴在廚房裏燒菜。
    “老遠就聞到香味了。”祈雨誇道，“廚藝見長。”
    之前兼職的事情讓祈雨不高興了，祈晴至今覺得內疚，雖然祈雨早就在電話裏告訴她他已經不氣了，但她就是有點不放心。
    老家不是大房子，兩層的小磚房，破破爛爛的沒有裝修過，就連牆都沒糊，祈雨卻覺得很舒服。
    祈晴為了討好哥哥，每天主動給哥哥做好吃的，好吃好喝供著她哥，而祈雨也樂得享受，自家妹妹這麼賢惠，還懂得孝順哥哥，多好！
    B大的期末成績出來了，祈晴毫無意外地拿了專業第一，一等獎學金穩穩的。祈晴把成績跟祈雨彙報了，笑眯眯的，祈雨也高興，他的妹妹不僅懂事，學習成績還比他好。
    祈晴問：“哥，你呢？你考的怎麼樣？”
    祈雨的笑凝固了。他休學的事情還沒跟祈晴說。
    “你哥當然沒你好。”祈雨隻能這麼說。
    祈晴心中覺得怪異，但也沒好多問，隻當是哥哥沒有考好不好意思說，一定是自己不聽話的那段時間讓哥哥掛心了，所以耽誤了哥哥學習。祈晴暗自給自己定下目標：以後能賺錢養家了，一定要讓哥哥過上好日子！
    ——
    年三十晚上，祈家的飯桌上隻有兩個人，卻擺著三副碗筷，祈雨祈晴和奶奶的。
    兩人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等春晚，就像小時候那樣。
    祈晴說：“哥，你買煙花沒？我們等會兒去院子裏放煙花唄？”一會兒又說：“哥，你渴不渴？我給你削個蘋果？”
    “別吵，看電視呢。”祈雨嫌棄地說道。
    “好吧。”祈晴縮回自己的那個小角落裏不說話了。
    春晚依舊無聊。
    還沒到十點，祈晴就開始打瞌睡。
    祈雨站了起來，上樓去了。
    不一會兒，祈雨拿了一塊毛毯下來，撒網一樣往祈晴身上一蓋。
    祈晴在毛毯裏折騰，說：“哥，你怎麼還玩這種幼稚的遊戲！”終於從毛毯裏探出腦袋，眼前就多了一樣東西，這是……？
    “xxxx的新款圍巾？還是冬戀係列的！哇塞！哥，你買的這個A貨也太真了吧！”祈晴兩眼放光，捧著圍巾都不敢動。
    “正品。”祈雨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上樓了。
    “什什什麼？！”祈晴在沙發上石化了。正品？那可要4000多啊！她、她哥哪來的錢買這麼貴的圍巾？！
    零點前，祈晴死皮賴臉地要擠上祈雨的床，說是回味童年。
    祈晴把自己的被子搬上祈雨的被子旁邊，然後鑽進去，隻露出個腦袋，眼睛亮晶晶的，在被子裏用手戳戳祈雨，說：“哥，哥。”
    祈雨正無聊地翻著書，“幹嘛？”
    “哥，你跟我聊聊天唄。”祈晴用特單純特無辜的眼神看他。
    “聊什麼？”祈雨問。
    “就……”祈晴想了想，說，“我們女生宿舍晚上都會聊聊自己的偶像啊、化妝品啊、電影啊什麼的，你們男生在宿舍裏都聊什麼啊？遊戲？還是……女人？哈哈哈。”
    聽著祈晴的話，祈雨眼神一暗，然後說：“對，遊戲，全宿舍開黑。”
    祈晴知道祈雨有事瞞著她，而且這事肯定跟她有關，憑女人的第六感。
    ——
    轉眼到了2月18日，祈雨還在棉被裏窩著，電話就響了。
    來電人是秦風。
    祈雨接通之後躲進被子裏，老家隔音效果差，他現在不想讓妹妹知道秦風這個人的存在。
    “喂？”
    “嗯。”秦風站在落地窗前，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握著手機，懶懶地靠在辦公桌邊上，“還沒起床？”
    祈雨覺得這人有病，無緣無故地打電話來問他起床沒？“昨晚睡得遲。”
    “哦”秦風抿了口咖啡，說，“今天我生日。”
    這個祈雨當然知道，畢竟刷卡都刷了幾次了，“怎麼？向我要生日禮物？”
    秦風不答，又說：“你什麼時候回S市？”
    “再過幾天吧。”祈雨算著日子，祈晴是大後天去B市，那個時間段剛好是學生上學的時間，他再遲個兩天回S市的話……
    “要我來接嗎？”秦風問。
    祈雨反問：“為什麼來接？”
    秦風被噎住了，的確，他們除了代孕的事情，並沒有什麼關係，但秦風又不服地想著：你都刷著我的卡了，你都去我店裏買衣服了，我都買了一件和你同款的大衣了，你以後還要為我生孩子呢，你，你，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祈雨覺得還是不要惹客戶不高興的好，畢竟這是他現在唯一的賺錢來源。
    祈雨問：“你在上班？”
    秦風沒有答話，估計真的不高興了。
    祈雨厚著臉皮又問：“你打算怎麼過生日啊？”
    這回秦風答話了：“回家跟爸媽吃個飯。”
    “蛋糕呢？”不知道為什麼，祈雨覺得秦風會喜歡吃蛋糕。
    但是秦風說：“我不吃蛋糕。”
    “好吧。”
    兩人話聊了。
    最後秦風又問：“要我來接你嗎？”
    這個人還真是執著。
    祈雨應：“行，到時候你來東火車站來接我吧。”
    這天晚上，是祈雨下廚，祈晴心安理得地受了，還在外麵念叨：“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一個女孩子天天給你燒菜做飯真的不容易啊，你看我手都凍出凍瘡來了。”
    祈雨在廚房裏忙活了好久，主要是為了做蛋糕，家裏沒有微波爐和烤箱，祈雨在網上搜了用電飯煲做蛋糕的教程，嚐試了好幾次，終於用電飯煲“蒸”了一個蛋糕出來。再把水果和胡蘿卜切塊，給蛋糕做些裝飾，這就大功告成了。
    S市，秦家剛吃完晚飯。秦風收到一條消息，點開一看，是一張蛋糕圖，簡單的蛋糕體，正中是五顏六色的水果蔬菜，看起來……說不上醜。嗯，隻能這麼評價。
    “看到什麼了，這麼開心？”秦媽媽湊過來看。
    秦風收起微微翹起的嘴角，大大方方地把手機遞給秦媽媽看，語氣中有些自豪：“看，他做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