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上)/最終卷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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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棋逢敵手時的正麵對決,而是正麵對決時,不知道與自己對壘的敵手身在何方。
現在,賽風寶艫停泊於江心,船主采薇南山日日磨刀,夜夜靜候,伺機出手,準備一舉殲滅同門師弟,他已經等太久太久了,他從黑發等到了白發,他的等待也許沒有結果,也許是一場空,也許是某個人的胡謅,但是他相信,善於黑夜中神出鬼沒的人,其弟子,必也是善於在黑夜中神不知鬼不覺探出頭來張著一雙銳眼,在某個地方製約自己出招的高手。
他從未忘記自己效忠的人是白龍堂笙郎,他一開始便明白自己不過是被派去潛伏在東風白身側的一名臥底。
東風白訓他以一艘生翅載著峻山飛翔的舟舫,點將錄中,名列第一,怎料到他懷有異心,他安靜守候看不見的對手,一個不夠,他要等候所有人集結的那一刻。
向晚的風淡掃,吹起簾子一角,隱隱約約可以察覺裏頭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
曆經這麼多年,在程絕衣小莊主清理門戶之後,采薇南山終於知道他要等的是哪些人,一名穿著浴衣對佛拈香的夜叉,他是八風山莊第一殺手公子快刃、天下第一館京都武館未來掌門寒小丹,點將錄中,名列第二。
還有一個人,一條乘坐風火輪的多頭蛇,他是刑侯阿驪,百步蛇郎,點將錄中,名列第三。
令他詫異者,一支上層被濃雪覆蓋底層劇烈奔騰的河川,居然是亂雪埋刀!點將錄中,名列第四。
他知道還有一名浪人,一片布滿尖銳魚骨的海浪,他是脫離教義束縛後無法無天的逆天高手,刁刺,點將錄中,名列第五。
采薇南山還掌握了幾個人的動向,其中,一方被黑日巨輪壓頂的天空,他是九征,點將錄中,名列第六。
至於那一頭吃人蝕骨笑容膽寒的白麵虎,此人動起手來惡狠狠不亞於自己,白狼派新任掌門別雲劍客,點將錄中,名列第七。
采薇南山不能置信的是這一位的出現,一隻扭曲變形夾帶強勁神秘漩渦的眼睛,他是一眼萬殺蘇鐵牙,點將錄中,名列第八。
一壇貼上喜字封條反射圓月光芒的酒,十裏歡,點將錄中,名列第九。
清風徐徐,岸上的探子有了動靜,是否又有人來了?
馬蹄自遠而近,日輪西斜,他才不管是誰來打擾,他們騷動他們的,采薇南山烹煮一壺熱水,取出茶壺,放入少許鐵觀音,他不會無緣無故泡起一壺茶,因為此時此刻坐在他對麵的人,帶著重重無盡一身漂泊滄桑,張著飽含磨難的利眼,身懷一口牧羽長天,要來討取多年前未飲畢的第四盞茶。
這世間存有一種鳥能做最寂靜的飛翔,此鳥可曰冥洞之神,鴞,當牠展翅飛翔時,無聲無息,於夜世界暢行無阻,你甚至不知道牠已從你身旁悄悄繞行了數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