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初識趙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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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份的整一個月,我就像行屍一樣的安排著自己的婚禮,餘夢把細節打磨到無以倫比的華麗,可是隻有我和她知道,這將行的一切都隻是在編織一個需要我和她精密操作一生的謊言。型婚是一條充滿未可知的路,在一步步接近這巨大謊言的同時,我每天都在內心極度渴望他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拯救我,擺脫這選擇將帶給我的一生的枷鎖。
認識餘夢的時候她隻有二十三歲,大學剛剛畢業,天真浪漫無所顧忌,我被她的可愛吸引,同時也一眼看出她所表現出的快樂背後所掩藏的深邃的不安。正因如此,我和她才越走越近,在探知彼此秘密的同時,也開始深深的依賴對方,那時候我剛到廈門一年多,離開趙光的我,從一個滴酒不沾的人變成了無酒不歡的鬼。
夏彤是餘夢的大學同學,大三的時候兩人確認戀愛關係,餘夢說夏彤是她見過的胸最大的女漢子,她形容自己第一次摸夏彤的大胸,像極了小時候偷偷伸手去抓奶奶剛剛蒸出鍋的大饅頭,又白又軟的想狠狠的咬一大口,又被熱氣蒸騰的麵紅耳赤。她白癡到沒有顧忌我腦中的畫麵是有多立體,繼續意淫著自己的初夜。女生和女生的初夜,在我看了根本就像男生打了個飛機,不能作數。餘夢憤憤不平的說她們也是有工具的,我竟然無言以對。
餘夢是那種很看得開的女生,雖然我和她有著同樣的秘密,但是對於她來說,這個秘密就“像腋毛一樣”,雖然很煩很想祛除,但它是很自然的存在,偶爾苦惱但是不會太過痛苦。這是她的比喻,我覺得形容的真的很貼切。可是我不同,也許是因為家庭太過保守,也許是因為感情經曆太多曲折,與我而言這是一種癌,本身無藥可救,痛苦亦無法可解。所以在她逼我講自己的第一次的時候,我很排斥,可是對於餘夢逼供的招數,我沒有抵抗力。餘夢是感冒病毒,而我是感冒藥,病毒的變種太多,而我的抗體永遠是落後一步。
講講我的第一次,哪一次算是第一次呢?
從相識開始講起吧。第一次見到趙光,是他轉學到我們班的那天。我在日記裏隨手寫了一句:“今天班裏來了個男生,坐在我後麵的後麵。”後來日記的這一頁,被趙光撕了下來,壓膜裱框掛在家裏的牆上,他說這是我先勾引他的最佳佐證。
我在高一七班,教室在三樓,位於梧桐花枝正繁茂的高度上。那時的我個頭不高,坐在第三排的邊邊,靠近窗口,倒像是站在枝頭的報春鳥一樣,花枝隨手可摘。趙光來的那天,梧桐花開的恰好。我悠悠的瞧著窗外喇叭似得花朵,巴掌大的樹葉間穿過來的陽光照耀在上麵,那朵朵紫色的花變得粉粉嫩嫩,煞是可愛。一時看的出神,我竟忘了自己是在課堂上,呆呆的盯著一朵隨著清風搖曳著快要墜落的花,那花看著離我實在近極了,我像被美杜莎的叫聲把持了靈魂一樣,身體不自控的站起來,手伸出窗外,就在我快要夠著的時候,一陣哄笑聲把我驚的回過神來,隻不過為時已晚,數學老師暴怒的盯著我,所有人都看向我這邊大笑不止。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肯定目睹了我偷做采花賊的全過程。
被老師揪著耳朵拎出教師好一頓訓,訓完他還不解氣,說耽誤了全班的上課時間,罰我站在教室外麵聽課。數學課對我來說就像天書一般難懂,我樂得逃課的機會,站在外麵也沒有什麼羞愧的感覺,自在的趴在欄杆上看不遠處操場上的足球比賽。我其實根本不懂球,隻不過離遠了看,那些踢球的人像動畫片裏的做著機械動作的小人兒一樣,特別好笑。
正看得出神,突然感覺身後有人站著,我以為是老師看不過我散漫的態度,又出來找茬了,一個激靈站直了轉過身來,看到的卻不是數學老師,而是一個穿著運動裝籃球鞋的大個子,手裏還捧著幾本新書,胸牌上寫著“趙光”。
“我去,嚇死我了。”我看清不是數學老師之後,拍了拍胸脯長舒了口氣,嘴裏嘟噥著。
“什麼?”剛要走開的大個子停下來,以為我在跟他說話。
“沒,沒什麼。”我總是羞於跟長相帥氣的男生對視,尤其他又高出我一頭,給我的壓迫感給強。我慌亂的轉過身去,旁若無人的繼續看著遠方,心跳卻撲通撲通的亂了節奏。
聽著他打了一聲“報告”,竟然進了我們班。我側著身子往裏瞧,看他按照老師指的位置,昂首挺胸的走了過去,嘴角還有一抹壞壞的笑,眼神像帶了電一樣勾的旁邊幾個女生嘁嘁喳喳的議論。
“哼,”我大大的對他這種行為嗤之以鼻,自己在心裏卻含酸捏醋了一把。說來也很奇怪,雖然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可是自從老爸托人把我送來城市的高中讀書,身邊多了很多帥氣的男生我都沒有很留意,而他隻是剛剛出現就讓我情緒狠狠的波動了一下。
“不是不報,時機未到唄。”就在我以為餘夢聽得睡著了的時候,她幽幽的插了一嘴。餘夢說的對,終究“於萬千人中遇見你”,又怎會錯過了第一眼的心潮澎湃。
後來的幾個月裏,我總忍不住悄悄關注一下他在幹什麼,多半看到不是在學習,就是賴在女生堆裏說笑。雖然他看上去不像好學生,但成績真的很好,幾次模擬都名列前茅,而且剛來不久就通過籃球和班裏的幾乎所有男生打好了關係,當然這裏麵不包括我。我和他的交集實在少的可憐。
初初來到城市裏,我有太多不適應,村裏的小學到鎮上的初中教育都很落後,老師操著方言上課,我們用方言背著詩歌,以至於上了高中,我那鄉土氣味濃重的普通話成了同班同學的笑料。教育環境的不同也導致我和他們的笑點差別很大,慢慢的我變的孤僻,在班裏不喜歡說話,沒有朋友,成績不好的我也成了老師們嫌棄的對象,好在我不是顧影自憐的性格,從來也不羨慕別人三五成群的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我過得倒也瀟灑自在。隻有一次班裏有個叫周峰的大個子男生試圖欺負過我,不過城市裏的孩子經曆的坎坷哪能跟農村裏的娃比,我雖然個頭不高,但畢竟經曆過初中三年的洗禮,哪就輪得到我成為校園淩霸的對象呢。
我所在的初中是出了名的敗類窩,老師個個被學生嚇的膽戰心驚,曾經有個女老師被男學生拿著斧頭追的圍著花園跑了三圈,第二天就直接辭職了。我初中有個好哥們叫路猛,帶著我不知道打了多少架呢,我雖然沒動過手,但是聽多看多,自然也就懂得多了,光用嚇唬就足夠對付周峰這種爹娘寵大的公子哥了。校園淩霸中你一旦第一次受了欺負,那麼以後你永遠不可能翻身。
平時周峰比其他人嘲笑我更多,每次都是他帶頭模仿我說話,引得其他人哄笑,我基本不予理會,該看書看書,實在煩了就離開教室圖個清靜。那次他似乎對我不理不睬的態度很不滿意,加上其他人的言語刺激,他竟然動手擰住我的耳朵使勁兒扯,他根本沒有注意力道,我吃痛狼狽的跟著他的手站了起來,其他人看著我被他擰著耳朵拎了起來,竟然還在叫好。我氣氛至極,瞪著眼睛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態度,轉頭走出了教室,隻是這次我不是出去散心,教室的拖把全都是掛在外麵欄杆上的,我拿起拖把使勁砸在欄杆上把拖布一頭折斷,操著剩下的一截木棍便跑回去。
初中的一個哥們跟我說過,跟惡霸打架這檔子事一定要一鼓作氣,趁著氣頭上立馬動手,不然你跟他理論幾句,不僅會遭受更多羞辱,連動手的勇氣都沒了。對這句話我印象特別深刻,所以我進到教室裏,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周峰麵前,當著他的小腿就是一棍,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直接跪倒在地上,我沒有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上前一腳踩住他的小腿不讓他爬起來,一隻手薅住他的頭發用盡力氣往後扯,另一隻手拿著棍子開裂帶刺得一端抵住他的脖子,眼神裏的冰冷加上形式,足夠震懾他了。
“道歉。”這句普通話我說的標準極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一向沉靜的我突然發了個大威,連勸架都忘了,教室裏一下子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對,對,對不起。”周峰這個爹寵娘疼的,哪經曆過這個,立馬就變成了軟蛋。我向後扯了把他的頭發,他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後腦勺磕在桌腿上。
我冷眼看了下其他幾個平時也愛取笑我的人,現在各個麵麵相覷,絲毫沒了平時的囂張氣焰。人群的後麵,趙光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不知道是鼓勵還是佩服,那時候我也想不多了那麼多,轉身走出了教室。不過我的硬氣也隻夠支撐我走出教室而已,剛邁步到樓梯口,我的腿已經顫抖的站不住,我扶著欄杆坐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跳的馬上就要從嘴裏蹦出來了一樣。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我出聲安慰著自己,那一刻我急需要聽到個聲音。雖然特別害怕,但心裏又狠狠的佩服了自己一把,想著路猛要在的話,以後再不敢罵我娘們兒了。
“恁他娘的炫耀個毛線嘞,恁就打了個柿子,還是城裏被霜打過得軟柿子。”回老家我跟路猛講起來,原本是想要為自己正名的,結果卻被他好好地羞辱了一番。不過從那以後,也真的就沒有誰敢欺負我了,周峰雖然每次見我都憤憤的,卻不敢再招惹我。我樂得自在,閑時看花,忙時做題,高一的生活就這麼過著。
自己一個人的時間多了,往往會習慣性發呆,望著窗外的梧桐花一點點衰敗,然後啪嗒啪嗒的掉落,依舊肥碩的花朵掉在地上,誰要是踩到都要當心滑到。偶爾回過神來,會注意到身後有道目光正看著我這邊,我假裝沒看到,俯身繼續學習,那時我根本不認為他會關注我,更不會想到,以後我的整個人生會跟他糾結的如此深厚。
作者閑話:
我記憶最深的一句話是我的初中物理老師講過得,那個時候的我,閑時經常會幻想愛情,幻想生活。可是物理老師說“生活的大部或者全部都是風平浪靜的,哪兒有那麼多激情澎湃和驚心動魄。”事實證明,他說的很對,越長大體會的越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