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綠波山莊的書房藏書極多，這些書都是金元寶後來讓人從金府裏拉過來的。自從得到了《計然之策》金元寶發現很多書裏的內容著實能給人不少幫助。如此想著，娘親從小耳提麵命的逼著自己讀書，果然是應當的。
    所以，惡霸金元寶沉下心來看書的場景一時也成為金府奇觀之一，有好幾個看著金元寶一路長大，跟著先夫人做事的家奴都忍不住老淚縱橫，忙說少爺長大了。
    燕孤北站在門外，敲了敲門。
    “進來。”
    金元寶側身躺在榻上，手裏抱著一本不知道什麼的書在看。
    日影斜斜，金元寶身量越發秀致起來，半躺著，麵容沉靜，見到燕孤北進來，那桃花目懶洋洋一掃，竟然看著燕孤北有些不能動彈。
    燕孤北有些晃神，垂了垂眼睛。
    “找本少爺何事？”金元寶翻了一頁書。他還在因為那天燕孤北沒跟著過來生悶氣呢。
    燕孤北沉默了一會兒，從懷裏掏出那錢袋子，麵子用的極好的錦緞，別說裏麵的銀錢分量不輕，一看那袋子就是金貴之物。
    燕孤北當著金元寶的麵把錢袋打開，隻是拿了其中兩錠銀子，剩下的還給了金元寶：“剩下的，我不能要。”
    燕孤北的舉動一開始讓金元寶驚愕，隨後直接氣笑了：“你是蠢貨嗎？有錢也不知道要？”
    在他眼裏，燕孤北有些過分的迂腐，之前碰到他在路上被打也是，僅僅是因為藥材被人搶走便白白挨打，就算是藥材重要，白白被人打了一頓，看病不依舊需要銀子！
    金元寶平日裏我行我素慣了，當然體會不到燕孤北的妥協是因為什麼。燕孤北也知道金元寶畢竟是大少爺，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勺出生，自然不懂小百姓的疾苦，也不過多解釋。隻是說：“我做的事情隻抵這麼多錢，少爺給的已經不少了。”
    “你拿著吧。”金元寶皺了鄒眉頭，坐正身子，金元寶知道剛剛自己說話有些過分。但是他當了這麼多年富家少爺，要改過來也不是一朝一夕，聲音稍微軟了一些：“本少爺給你，你接著便是！。”
    他讓財源查了燕孤北，知道對方母親新逝，無所依靠。住的地方又是那個破爛屋子。金元寶知道他日子過得不容易，所以故意多給一點。買賣不成仁義在，雖然不能一起做斷袖，做對好主仆也好。
    金元寶也知道人都是要麵子的，所以才找了這個借口。
    燕孤北還是搖頭。
    金元寶一番好意，人家不領情。他少爺脾氣，哪裏受得了。隻當是燕孤北要避開他，不肯受他金元寶的人情。
    越想越惱人，那裏還忍得下去，不耐煩榻上站起來，把銀子隨手丟到一邊，“不要就算了，本少爺還沒見過送銀子都送不出去的！”
    金元寶心裏不爽，看燕孤北也沒了好臉色：“滾出去，本少爺要看書了。”
    見金元寶生氣，燕孤北以為對方是覺得自己駁了他的麵子，心裏煩躁。燕孤北想了想，便出去了。
    見到燕孤北真的走，金元寶氣的差點吐血，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讓他滾他還真的滾！簡直是、簡直是膽大包天！
    金元寶氣的眼睛通紅，抓著書就要往外麵丟，還沒拋出去，出去的那人又折身走了回來。不光回來了，手裏還拿著一碟子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是一疊被切成長條的肉條，望著金元寶，語氣也軟上了幾分：“這是上次少爺讓留下來那廚子做的，同北戎的口味很像，很適合平日裏解饞。”
    燕孤北說完，這回是真的走了。
    金元寶生悶氣，原本打定主意不想吃。見著那肉條色澤晶瑩，香味撲鼻，誘人的厲害。終究忍不住吃了一根。味道好吃的緊，金元寶沒忍住怒火，全吃了。吃完還不忘叫財源過來問那廚子是怎麼做的，教教綠波山莊的廚子，平日裏做了當個零嘴。
    財源跑過去一問，人家廚子一臉空白，笑道：“哪裏是小人想出來的，那是燕公子想的。我也是剛得了方子，還沒嚐試過呢。”
    這樣一說，那肉條竟然還是燕孤北做的。金元寶吃著就不是滋味了。那夜後同燕孤北極少碰麵，以為是對方知自己是個斷袖避著自己。現在看來，又不是那一回事，燕孤北究竟是什麼心思呢？
    沒心沒肺的金螃蟹沒緣由陷入煩惱之中。不過，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率先一步先招惹過來……
    四方樓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這生意好了起來，名聲自然也跟著起來了。金元寶雖然從來沒有在人前說過自己是四方樓的幕後掌櫃，可是劉來福和趙老二是知道的。
    因為金貴的事情，胡氏一病不起，不過前幾日才見著好轉，聽到這消息，胡氏差點氣的從床榻上彈起來，一雙好好的流波目裏怨毒壓製不住：“那雜種！那雜種有本事啊！我若是不要了他的狗命！我誓不罷休！”
    劉來福心裏也氣不過，他當日可是被金元寶無緣無故踹了一腳，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主仆二人對金元寶可謂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胡氏開口，劉來福甚至不用吩咐，露出一個奸險的笑容：“夫人，是時候讓趙老二出手了。”
    這話正說到了點子上，主仆二人一頓商量，當天晚上，劉來福迫不及待，趁著夜色再度去了一次趙府。
    ……
    又過了半月，這個月的毛利潤已經到了差不多三百多兩銀子。光是二層‘膻味坊’日日進賬都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玄武街因為有了四方樓，每日人流都不知多了多少。這還是玄武街第一次有這麼熱鬧的時候。
    百姓們都是長了眼睛的，正因為如此，大家越發相信四方樓的掌櫃就是武曲星轉世，福星高照，才會鎮壓邪祟，讓百珍樓這個賠錢攤子變成現在這棵搖錢樹！
    趙老二帶著四五個打手家仆，遠遠觀望著，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見樣子都是往四方樓走的。趙老二這心裏頗為不是滋味。試想他和金元寶那廝，都是櫟城鼎鼎有名的大惡棍，現在金元寶搖身一變成了四方樓的幕後掌櫃，都會賺錢了。看他趙二，隻出不進！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更何況，金元寶還如此折辱他！此仇必報非小人。趙老二把手中酒杯一丟，原本他還不敢對金元寶出手，劉來福那老東西和他背後的人就是一貼壯膽藥。趙老二有人撐腰，動作也囂張起來。
    “跟本少爺走，今天，不把他四方樓搞個天翻地覆，我就不姓趙！”趙老二放下狠話，帶著人氣勢洶洶往四方樓走去。
    “掌櫃，趙二公子他們來了！”一小二急忙進來通報。
    燕孤北正在二層洞香春同主事商量貨物采辦，聞言，目光一沉。
    主事：擔憂道“那趙老二可不是善茬啊！”
    “無妨。”燕孤北沉了沉臉色，趙老二一看就來者不善，沉思一陣，“你叫幾個身強體壯的長工候著，萬一出事了。先保護客人安全，莫說是在我們四方樓受了傷。另外，想辦法把三樓的貴客引到四樓來。”
    主事知道事情嚴重，連忙去了。
    “對了，這件事情，先別通知少爺。”燕孤北對主事吩咐道。
    主事也是跟著金元寶從金府過來的老人。想起那趙二公子被少爺教訓的跪在地上叫爺爺的場景，知道自家少爺的脾氣，縮了縮脖子，連忙應承著。
    按照趙老二的脾氣，當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去砸一頓再說！不過，劉來福那老東西詭計多，想的法子更好。趙老二心下裏一合計，露出一陣奸笑。
    不多時，趙老二帶人站在四方樓前。
    四方樓上下四層，又正對四方，恰好應了這‘四方樓’之名。布置的也是氣勢恢宏。一點看不出原本百珍樓的影子。趙老二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金元寶混得越好，他就越是渾身不舒服！
    “聽著，等會進去後，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給我挑出毛病來！”趙老二對家仆吩咐：“等到我一砸杯子，你們就給我上！誰砸得越多，本少爺賞得越多！”
    “少爺放心，流程我們熟悉，我兄弟幾人定然把這四方樓砸得它開不了張！幫少爺出了這口惡氣！”
    趙老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旋即大步邁入樓中。
    他們就是料定了四方樓打開門做生意，不可能把他們拒之門外。如果金元寶不讓他們進去，哼哼，那就更有借口了！
    趙老二帶著人上了二樓，目光一瞥，落到大廳內最大的一張桌子上，有一夥人在吃，趙二一指：“去，本少爺要那張桌子，把人給我趕走。”
    走狗們簡直不用吩咐，狗仗人勢的走到那桌，為首惡漢吊稍眼睛，厲聲道：“起開，這桌子我們趙二少爺要！實相的快點滾！”
    幾人正在吃飯，平白無故被人趕走，但凡是有點血性的漢子都不願意。可偏偏這人是橫行無忌的趙老二，誰敢反駁他。
    再說了，在大廳裏吃飯的，肯定都不是什麼大富人家，就更不足以對趙老二構成威脅。這樣一下來，麵麵相覷的幾人不欲與趙老二為敵，便要起來。
    “慢。”
    燕孤北的聲音遠遠從上層傳來，趙老二聽到這聲音，直氣的牙癢癢！就算是化成灰了，他趙二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雜碎和金元寶。
    轉過頭去，那人可不就是燕孤北！
    趙二怒目而瞪，冷笑一聲“好啊，那日我上綠波山莊要人，金元寶還說和他無關。哼，誰知你這窮小子竟然搖身一變，成了金元寶身邊的一條狗！”
    滿座嘩然。大家聽著趙老二的意思，難道，這四方樓竟然是那惡霸金螃蟹的產業不成？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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