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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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那若有若無的熾熱的視線在作怪,顧辰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燃燒起來一樣。又好像喪失了聽力和視力,竟隻依稀看到講台上老師嘴巴的張合,聲音呢,好像聽見了,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
顧辰將窗戶開到最大,陣陣涼風澆到臉上,讓他清醒了一些。下課鈴聲響起,老師的後腳邁出門的那一刹那,像是觸發了瘋狂的解鎖鍵,班裏頓時鬧成了一片,談論的大多是林寒風。不無意外的,林寒風的桌邊圍了一圈人,而身居其中的林寒風始終帶著溫暖柔和的微笑,耐心地回答每一個同學的問題。
五分鍾後,體育委員走上講台叫大家下樓去上體育課。顧辰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卻又覺得有一股力量要壓著他重新坐下去,一陣陣的頭暈惡心。他有些恍惚,但還是安靜地獨自下了樓。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個人一直皺著眉頭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高二三班的體育老師叫楊利,不言苟笑,出了名的嚴厲苛刻。曾經有一個遲到一分鍾的學生,四百米的操場,被他罰跑了十五圈。自此,他的課,再沒有人敢遲到。顧辰的體育成績不是最好的,但他的態度卻是最認真的,盡管他不太合群,總是獨自一人,意外地十分受楊利的欣賞。每當顧辰一個人在角落的籃球架下,投出一個漂亮的三分球,楊利總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
顧辰這次下來的比平常晚些,聽著周圍一片壓抑的低罵聲,他反而對這個過於嚴肅認真的老師有幾分好感。顧臣走到隊伍裏,看到對麵走來的林寒風,楊利隻對著他指了指隊伍裏的一個位置。林寒風禮貌地說了句:“謝謝老師”,便站到了隊伍裏,是在顧辰的右邊。
其實楊利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新來的學生,出眾的外表,溫和有禮的舉止。但楊利在學校上了快十年的課,什麼樣的學生沒見過,直覺告訴他,這個學生很不簡單。即使是一閃而過,那人眼裏的掠奪和深沉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做完準備活動,例行是兩圈的慢跑。“你看起來不太好,別跑了吧。”顧辰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卻並沒有理會,依舊跟著前麵的人跑起來。林寒風輕笑,望著前方有些搖晃的身影,跟了上去。
盡管隻是慢跑,顧辰覺得呼吸有些不暢,腳下的跑道好像比平時更綿軟,每踩一步都好像要陷進去了一般。而身後那時刻不離緊鎖著的目光,又讓他覺得難受不已。隻是八百米的距離,讓他覺得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很久。一停下來,沉重的暈眩感終於讓他忍不住蹲下身,隨即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幾乎是顧辰倒下去的一瞬間,林寒風一把抱住了顧辰,不讓任何人有觸碰他的機會。
“老師,顧辰同學好像發燒了,我想帶他去醫務室可以嗎。”雖是詢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楊利沉默地點了點頭,常無表情的臉上意外的也出現了一絲擔憂。
“他怎麼了?突然就倒了…
”
“嚇死我了!”
“林寒風人真好啊!”
不再理會身邊同學的議論,林寒風背起顧辰,詢問了醫務室的位置。雖然他很想用抱的方式,但現在,並不合適。真可惜,感受著背上的人滾燙的溫度,林寒風又加快了腳步。
到了醫務室,門是虛掩的,裏麵卻沒有老師在。林寒風將顧辰輕放在床上,蓋上被子,然後從櫃子裏找出一支體溫計。幾分鍾後,林寒風取出溫度計,在看完上麵的示數後,臉色有些陰沉。他又仔細檢查了顧辰的狀況,然後又在櫃子裏找出退燒藥和幾盒其他類型的藥,動作麻利幹脆,像是已做了千百遍一般。是啊,曾經他也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家裏的人生怕他死不了,生病了,也隻能自己去找藥吃,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倒來一杯溫水,林寒風沒有絲毫猶豫地將藥含在嘴裏,又銜一口水,便覆上顧辰的唇。喂他吃完藥後,林寒風坐在床邊,望著床上的人,眼裏竟是滿滿的不安與害怕。
林寒風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無論是整個林家還是眼前這個才認識不到幾天的人,一旦瞄準獵物,他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據為己有。但同時,他害怕失去,望著顧辰虛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單薄的身體好像要與白色的床單融為一體,那場景化為利刃深深刺進他的心裏,第一次,他是如此害怕失去一個人。而且,他知道,造成顧辰現在這個樣子的人是自己。但林寒風沒有一絲的後悔,想要就不顧一切地去爭取,這有什麼錯。
林寒風就這樣一直守在床邊,像把沒有鑰匙的鎖,牢牢地困住床上的人,不留一絲空隙。其間也有老師和同學過來,這才得知醫務室的老師因急事回老家了,他們在看到林寒風看起來專業無比的處理手法,感到驚歎不已。林寒風隻笑著讓他們不要擔心,並表示自己剛來這學校沒有很多的事,願意留下來照看顧辰,讓他們去忙自己的事。
顧辰睡了一下午,臉色慢慢好轉,燒也基本退了。天色漸晚,夕陽的餘輝透過窗子傾灑在顧辰的臉上,世界好像都染成了暖色,仿佛掉進了一個精心編織美妙夢境,若是夢,林寒風寧願沉迷其中不再醒來,也要永存這一刻如畫般的美好。
不知過了多久,顧辰緩緩睜開了眼睛,除了喉嚨有些灼燒感,身體卻是好受了很多。這時,一杯水遞到他嘴邊,下意識地喝了口,溫熱的液體流進胃裏,好像溫暖了每一個細胞。顧辰一抬頭,便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終於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林寒風像是舒了口氣,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現在什麼時候?”顧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去理會這個轉校生為什麼似乎總是盯著自己,他唯一擔心的是顧馨。
“差不多放學半小時了,你…”不等林寒風說完,顧辰立即掀開被子,想要下床。但身體還是有點虛弱,無奈他又跌回了床上。
“再躺會吧,這麼急要去做什麼。”林寒風的話裏已帶上一絲冷意,顧辰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是為了什麼,又或是為了誰?顧辰並不回答,緩了緩又下了床,隻穿一件單衣,再沒看林寒風一眼,更何況是床邊遺落的外套。可沒等他邁出一步,一股大力強製地迫使他又重重地摔回了床上。林寒風欺身壓在顧辰身上,兩手分別按住顧辰的雙手腕,讓他動彈不得,他們的鼻尖意緊貼在一起,可以互相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呼吸。
“就這麼想趕緊離開我?還是急著去見誰?”林寒風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顧辰不自在地別過頭,掙紮無果,冷冷地說了句:
“放開。”
“寶貝,回答我。”顧辰隻覺得耳邊傳來一陣熱氣,讓他不由得有些顫抖,這樣的親密接觸讓他感覺極為怪異與不舒服,那晚的噩夢仿佛又在眼前浮現。不知哪來的力氣,顧辰竟猛地將身上壓著的人一把推開,頭也不回地便離開了醫務室,腳步卻有些慌亂。
林寒風站起來,望著顧辰離去的方向,竟微微笑出了聲,臉上露出的狂熱表情,引出了一身危險的氣息。這麼有趣,他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永遠把那人鎖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