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見我如遭雷劈的瞪著“她”。那貴婦人風情萬種的橫了我一眼，鄙夷道：“你這賤民，總不會是來參加考試的吧。嘖嘖嘖，瞧你這身打扮，被扔進大牢裏還算好的了。別是直接就給砍了。”一邊跟我說，“她”一邊轉頭懶洋洋的喚道。“衛兵。”
    “是！加萊特夫人。”衛兵很恭敬的低頭應道。
    “那考試的規矩是怎麼寫的？嗯哼，關於賤民的。”貴婦人明知故問。
    於是那衛兵便也老老實實的回答：“審美過低，服飾醜陋則為一等賤民，勒令整改；奇裝異服，有礙觀瞻或整改不符的二等賤民，要被投入監牢，服刑五個月；故意男裝，或屢教不改的三等賤民則執行死刑。”
    “那他呢？”貴婦人意有所指的看向我。
    “至少是二等。敢在王都附近招搖過市，很可能會被判成三等賤民。”
    嘩啦。這話傳開，擲地有聲。全場靜了片刻後，周圍的女人們很快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的麵露笑意，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滿意。
    “就是嘛，我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王都多久沒出現賤民了。”
    “真是驚世駭俗……嚇得我今天的飯都要吃不下了呢。”
    “別擔心，他可能也吃不到今晚的飯了。又或者……臨行飯？”女人們很解氣的格格笑了起來，聲音又尖又細。此時我也懶得去分辨她們裏麵有多少個是真的女人，又有多少個不是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傷痛和失血讓我反應有些遲鈍。以至於我沒太聽懂那些等級分類。但就算再怎麼遲鈍，也很清楚現在的形式十分不妙。似乎按照這種說法，我很可能被關上五個月。運氣差一點，還有可能直接被處死……
    處死……
    我腦內頓時一片空白。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從未想象過死亡會這麼近。但這怪異的世界，奇形怪狀的女人和男人。明顯不能用常理來推斷。觸犯了他們的律法，還栽在了衛兵手上。肯定就不隻是吃幾顆小石頭就能解決了。
    原本以為是好不容易得救了，沒想到卻落入了更糟糕的境地。監禁又或是死亡……周圍的人已經開始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著我。而巨大的恐懼也一點點從心底滲透了出來。讓我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但也並不全是害怕。混著疼痛和寒冷的心緒，更多的反而是不甘心。撕心裂肺，就算死了也不瞑目的不甘心。
    我怎麼可能甘心呢。過了整整一年行屍走肉般的生活。好不容易才碰巧找到了線索。鼓起勇氣劃破手背，讓惡心的黑蟲爬滿身體。下定了決心，才來到這個世界。結果卻連妹妹的一麵都沒有見到。就因為這世界詭異的規定而死去了？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死了也肯定不會瞑目的。
    不行！絕對不行！
    我不甘心的喘息著，覺得胸腹都氣得痛了起來。就像是在冰天雪地裏喝進了一大瓶硫酸，明明是酷烈的嚴寒，痛感卻是辣的。
    我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不管是警察們信誓旦旦的告訴我妹妹的死訊也好，一年以來毫無線索沒有任何希望也好。詭異的黑蟲爬在身前也好。我都沒有放棄過。
    結果最後，卻是落得這麼一個可笑的結果。
    就因為我沒有女裝？
    誰能想到來之前要女裝啊？！！
    “咳……”寒風灌入了嗓子裏，我低低的咳嗽了起來。一邊捂著嘴，心裏一邊狠厲的轉著各種心思。
    我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就算上帝是鐵了心的要玩我，我也不能就這麼認命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再怎麼純良的人，隻要被逼到這樣的絕境，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心髒在胸口砰砰的劇烈跳動，帶動著血液急速的流轉著，我忽然感覺熱了起來。似乎身體也知道我是要拚命的了。一伸手，我摸到了口袋裏還有穿越前劃破手背用的金屬鐵片。
    雖然是從地上撿來的廢棄材料，但既然能劃破我粗糙的手背，切割眼前人細皮嫩肉保養良好的脖子，應該不成問題。
    跟前的貴婦人和衛兵，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衛兵顯然很尊敬那貴婦人的樣子，轉頭認真的聽著，神態很是恭謹。或許是覺得我這樣的狀態根本做不了什麼。所以沒注意我這邊。心跳得更劇烈了，讓我有一種勢在必得的眩暈感。
    毫無威脅性是嗎。
    那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是威脅。
    我屏息凝神，一邊裝著失血過多的頹廢樣子。一邊暗暗的盯著他們的動作，尋找時機。
    不愧是“女人”。這貴婦人說起話來，沒完沒了的。特別是提到什麼“考試”，更是興奮得有說不完的話。而衛兵雖然不感興趣，卻又不能得罪“她”，隻好盡力打起精神來應對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衛兵就變得越來越鬆懈。
    再等等。再等等。
    我按捺住心裏的激動，耐心的等候著。
    小雪紛飛著飄落，就在貴婦人說了一句話後笑起來的檔口，衛兵微微張嘴要打一個應壓住的哈欠。
    鬆懈到了極點……就是現在！
    我立刻猛的一側身，晃過了衛兵指著我的槍口。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響徹雲霄。那貴婦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我扯住了那寬大的衣袖。猛地一把拉到身前，用那鐵片貼住了“她”的喉嚨。
    全場皆驚，連那衛兵都嚇了一大跳。更別提那些“女人”們了。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女人，倒都是把很多女人大驚小怪的那一套學到了八成。尖叫聲此起彼伏，吵得我都快要暈了。
    “離我遠點！”我威脅著那想要靠近的衛兵，“不然我就割斷他的喉嚨。”我手上的鐵片用力往貴婦人皮膚上一壓，那貴婦人立刻驚叫了起來，“離他遠點兒！離他遠點！！！”
    於是那衛兵隻得退遠幾步，而且還很上道的把手中的槍扔下，以示他不會攻擊我。
    很好。
    我一邊機警地觀察著四周，一邊挾持著貴婦人一路往後退。正巧附近有一間正在維修重整的空房子，我便一步並做幾步，退進了那所簡陋的小房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