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頭牌魅姬(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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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衾橫豎逃不走,慢慢悠悠的走進了殿中。
    “華月?”書架之前站著一人,烏發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上繡蓮花家紋。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眉長入鬢,溫和的雙眼似帶著隱隱笑意,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與蓮華月有八成相似,隻是蓮華月的氣質清冷如月,眼前這人氣質溫暖如陽。
    蓮華月一板一眼的行了個禮“兄長。”
    蓮華弦微微一笑“你身後的這位姑娘是…?”
    安衾看見此等天人之姿,心下歡喜,雖然蓮華月長得也不差,但是眼前的男子氣質更加出眾,正欲開口,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
    安衾張了張嘴,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蓮華月幹的,索性閉上嘴不再試圖講話。
    安衾眼見著蓮華月張嘴卻聽不見半點聲音,心知不但連嘴被他封了,連耳朵也一塊封了。
    安衾聽不見也不能說話,索性在一旁翻看起書來。
    這藏書閣的外閣是一般弟子都能進入的,想來也沒什麼奇特,蓮華弦眸光微閃卻沒有阻止她。
    安衾隨便翻了一本書,略長見識。
    世間妖邪分為妖,鬼兩種。
    妖:大多是沒有經曆過死亡,憑借某種行為,擁有自己的智慧和一定的特殊能力的生物,多半都是非人類的,但某些人類通過某些特殊的行為也可成妖。
    鬼:是經曆過死亡,通過某些行為和特定的條件,擁有自己的行為能力,被稱為鬼。鬼可有實體也可無實體。大多有實體的鬼,其能力比一般無實體的鬼要大很多,他們剛剛遇見的行屍,便是鬼的一種。
    安衾看的津津有味,卻聽見蓮華弦溫文爾雅的聲音“魅姬姑娘。”
    能聽見了?安衾放下書,應了一聲。
    “華月不懂事,將姑娘強行掠來,姑娘可否將昨夜所彈之曲再彈一次?”
    蓮華弦說話委實讓人舒服,一句不懂事讓安衾心中暗爽,安衾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蓮華月幻出一把琴,通體雪白,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安衾伸手搭上琴弦,指尖一轉撥了幾個音,還未等安衾試音完畢,門外跌跌撞撞闖進一人,白衣已被鮮血浸透,臉上也布滿了血汙,安衾看了好幾會才發現這是蓮思藍。
    “江城…江城王家…”蓮思藍氣若遊絲的說完,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不明。
    蓮華弦快步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鬆了一口氣“還活著。”
    “兄長,是華月判斷有誤。”蓮華月眸光一冷,看向了安衾。
    蓮華弦搖搖頭“別說是誰的錯了,前去看看吧。”
    安衾還來不及出聲,就被蓮華月用捆仙索綁了起來,手一拎將她帶上了劍。
    “……”好好好,全當蓮花塢一日遊往返船票了,安衾硬是憋下了這口氣。
    安衾翹首以盼了半天,沒見華弦君跟上來,有些失落“華弦君怎麼不去啊?”
    蓮華月不欲解釋,安衾嚶嚶的就哭起來了“華弦君,華弦君…”
    蓮華月終於是開了口“蓮花塢不可一日無主。”
    安衾還欲說些什麼,就發現自己又沒了聲音。
    就你厲害。
    安衾在心裏罵了一聲。
    ——
    兩人到了江城,遠遠就看見王家怨氣衝天。
    安衾自是感受不到,隻是有點不舒服。
    當兩人在王家落下的時候,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無論是王家人還是蓮花塢弟子,竟然全都橫死,一個活口也沒留,一個個睜大著眼睛,皆是七竅流血至死,死不瞑目。
    安衾驚的說不出話,是誰…是誰下了如此毒手?
    蓮華月麵上冷若冰霜,周身氣息凝結,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寒意,安衾抬頭看了一眼蓮華月,明智的沒有說話。
    王家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氣,蓮華月就這樣站在院子中,一動不動。
    安衾憋了好久,忍不住出聲“華月…”君字硬生生的吞在口中,安衾看著離自己脖子隻有一寸的金弦默默的閉了嘴。
    弈弓是一把好弓,連弓弦都能轉手變為利器。
    蓮花塢弟子血染白袍刺痛了蓮華月的雙眼,剛剛還都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如今成了一具具屍體。
    臨下山前所說的“定會平安歸來”仿佛成了一個笑話,蓮華月心中湧起無限殺意,手下的金弦翻轉,直逼安衾的咽喉。
    “鏘——”一股大力將蓮華月的手彈開,蓮華月猛的後退了幾步,手中的弓弦飛了出去,泛著金光的弓弦落在地上,還發出細微的低鳴。
    蓮華月垂眼看了一眼在地上低鳴的弓弦,轉眼消失在原地,弓弦隨著他的離開也消失不見。
    安衾再傻也知道自己剛剛生死一線,蓮華月一走,便腿一軟跪了下來。
    安衾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起身離開,她手無縛雞之力,呆在那裏不過是死路一條。
    安衾走到街上,喧鬧的人聲入耳,才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路邊有個算命的小攤,一個老頭摸著胡子一臉“我就在這你愛來不來”的表情。
    安衾路過的時候,老頭掀了掀眼皮,吐出一句話。
    “近日必有血光之災。”
    “……”
    我呸。
    ——
    安衾回了邀月樓,才發現媽媽尋了她許久。
    “媽媽可有什麼事嗎?”
    媽媽臉色有點不好看。
    “今晚的花魁大會你莫不是忘了?”
    安衾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有這檔子事。
    所謂花魁大會,就是每人上去唱唱跳跳一下,展示一下自己的拿手絕活,再由下麵的看官投票。
    安衾有些猶豫“媽媽我這臉還未好…”
    “粉打厚點,不礙事。”媽媽臉色更差了。
    安衾隻好應下“是,魅姬這就去準備。”
    目送著媽媽離去,安衾就開始收拾東西。
    安衾此人,自打出生記事起便在青樓,被媽媽取名魅姬,安衾是她自己取的名字。
    安穩錦衾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
    安衾,寓為平安與衣食無憂。
    先下她的“平安”將被打破,有什麼要發生了,她一定要走。
    ——
    安衾跑了,路上還偷了人家一匹馬。
    安衾騎在馬背上,夾了夾馬腹,馬依舊慢悠悠的走,像極了郊外踏青。
    “蠢馬。”
    安衾氣的不行,覺得自己大概偷了一匹有學問的馬。
    這個速度十分適合吟詩作對。
    不過到底是已經出了江城,安衾也不知該去哪,任由蠢馬在官道上溜達。
    蠢馬走兩步還停下來吃兩口草。
    等等…官道上哪來的草?
    安衾一愣,四下一看,才發現自己走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蠢馬!
    安衾翻身下馬,才發現這裏的草要比別處旺盛許多,蠢馬吃的開心,拉也拉不動。
    安衾把蠢馬綁在一棵樹上,決定探探路。
    山中的霧極大,可視範圍大概在三步之內。
    安衾宛如盲人摸象,就這麼在山中迷了路。
    安衾第三次摸到了剛剛做記號的樹,到底是姑娘家,也沒吃過這種苦,安衾越想越委屈。
    如果不是蓮華月,她還是邀月樓的頭牌,在樓裏彈彈唱唱就是一天,何樂而不為?
    安衾一屁股在樹下坐了下來。
    有人低語的聲音傳來,安衾神色一凝。
    “師兄,我看這山中的霧大的蹊蹺…莫不是有什麼古怪?”一個女子的聲音。
    不一會有溫文爾雅的聲音響起“你且擔心腳下,我們再看看。”
    安衾神色微動,這兩人聽起來絕不是山中獵人,也像是不小心闖入此處。
    安衾不知道該不該出聲求助,想了想還是決定看看情況。
    “師兄…!我們剛剛走過這個地方了…”女子的嬌呼聲又響起。
    男聲良久才響起“莫不是鬼打牆?”
    兩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師兄,我害怕…早知道就不偷偷跑出來了…”女子似乎真的開始害怕,低聲抽泣起來。
    “莫慌,師父教過的,遇到了鬼打牆該怎麼辦。”男聲似乎也有點猶豫不決。
    安衾聽著兩人的對話,有了些眉目。
    看來是修仙世家的弟子偷偷跑出來被困在這了。
    安衾想了一會,果斷出聲求助。
    “有人嗎?”安衾站起身,拍了拍衣擺,裝作剛闖入此地的模樣。
    女子停止了抽泣,兩人竊竊私語了片刻,才有人應她。
    “姑娘,你在哪?”
    明明聲音聽起來近在咫尺,安衾卻依舊晃蕩了許久,等安衾好不容易看見那兩人,天色已經漸暗。
    兩人的衣著並不像蓮花塢那般統一,顯然是沒有固定的衣服,隻有領口處有個火焰模樣的家紋。
    男子見了她主動開口道。
    “在下是涼城虞氏的弟子,名為虞敖,這位是我師妹,名為虞惠,敢問姑娘是…?”
    虞敖看著眼前的女子並不像修仙弟子,卻出現在這深山之中,實在有些蹊蹺,眼神之中還是帶著幾分警惕。
    安衾笑道“我本是江城人,本與家人一同前往涼城,不知怎麼得誤入此地,被困於此,多謝兩位出手相助。”
    安衾這話說的十分有技巧,這兩人還什麼都沒說呢,就多謝兩位出手相“助”了。
    虞敖聽了一愣,顯然是修仙修久了,不如安衾懂得人情世故,愣是沒說出話來。
    安衾莞爾一笑,繼續下套“不知虞道長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虞敖猶豫片刻,才道“虞氏有專門的信號彈,若是引燃自有人來相助。”
    虞惠聽到這句話,有些害怕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師兄…我們這次是偷跑出來的…若是…若是被虞家主知道了…”
    這下連虞敖都開始遲疑起來。
    聽這語氣,兩人仿佛十分害怕這虞家主。
    安衾眸光微閃“若是道長引燃信號彈,所受不過是皮肉之苦,呆在這裏,恐怕有性命之憂。”
    安衾示意了一下漸暗的天色。
    虞敖看了一眼虞惠,虞惠自知理虧,咬了咬唇不再說話。
    虞敖心下有了決定,從懷裏掏出信號彈引燃。
    信號彈在天上炸開,虞敖鬆了一口氣“姑娘且與我們在這等候片刻便是了。”
    安衾微微一笑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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