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盤桓上了陵祀的腦海中就揮之不去了。
    借壽，顧名思義的就是借用別人的壽元，延長本來應該到頭了的壽命。
    人生而有命，壽命的長短是注定的，自古以來，關於借壽這兩個字的說法傳聞裏並不少，但是沒有見過像他們碰上的這樣的，被借走壽元的人沒有成為了生死簿裏鬼，卻成了遊蕩的在陽世的魂甚至活屍。
    陵祀將自己所想的和他們說了。
    “借壽的話，為什麼不找那些年輕力壯的，反倒是找些半截身子骨都入了土的老頭老太太？”丁胤之問道。
    他所問的，也是丁十全心裏所想的。
    “借壽不代表著借來的歲數就一定會是和別人被借走的壽元一樣。”
    “借？”司繕嗤笑一聲，“這些被借壽的人是自願的嗎？恐怕不能吧。”
    對，與其說是借，倒不如說是偷，不問自取的可不就是賊嗎？借，那些人至少在魂魄離體後還有人知道自己本來就不應該無端死去的。
    “你說的沒有錯，連騙帶偷。”陵祀麵向黑白無常道，“地府的生死薄上，這些人恐怕還是記錄在冊的活人，有人冒用了他們的壽元，而你們二位則是被那些新鬼作為偷走他們壽命的端由。”
    別人皆以為是黑白無常勾走了魂魄，實則是被人用手段偷走了性命。
    丁十全想到了，那個剛剛做完頭七的老俞。
    可能他也是在死後發現自己的陽壽被人偷借走了，所以當他感知到丁十全他們看得到他的時候想讓十全能夠幫他的忙，作為新魂，他的本能反應就是害怕陵祀，也不知道就算是陰陽眼，或者的人是很少能夠聽得見鬼語的。
    此時，丁十全和丁胤之的臉色都有些沉重。
    被偷走壽元的，不是一兩個，而是數以十計的人，盡管他們大部分人剩餘的年歲不多，那也輪不到別人占了他們該有的福分去，他們應該都是壽終正寢而不是這樣無故的就被騙壽。
    “想來，應該也是哪個短命的該死鬼幹的。”黑無常咒了一句。
    黑白無常二人雖說是負責勾魂的，實際上也就是差遣他們座下的小鬼去將死去的新鬼引入地府，十八鬼王三千小鬼，皆是他們座下聽差的，隻有極少數的惡鬼凶靈等需要他們親自去引渡，為了積陰德好早日輪回，那些鬼差自然不會去做這種事損了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道行，而黑白無常二人更加不需要去做這種下作的事，現在卻有人冒用他們兄弟二人的名頭做下這等子偷人壽命的壞事，二人的心頭都冒著焦躁之氣，事關乎的可不僅僅是數條人命，也關乎他們的名聲。
    白無常將手裏的腳鐐手銬抻了抻，“那人可能是嚐了偷用別人時光的甜頭，估摸著有了些癮子，肯定還會尋下一個，就是不知道該去哪兒找這麼個人。”
    “不用找了。”丁胤之沉聲說道，“我知道下一個可能會是誰。”
    “嗯？”
    “我外婆。”三個字，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聞言，司繕道，“這做賊的偷到了當官的頭上來了呀，有意思，我幾乎都忘了你是數萬年來鎮守整個地獄的上古神祗，玄冥。”
    寰疏也應了一句，“還行。”
    唯獨丁十全聽不懂他們打的啞謎。
    不過，在場的幾個人也顯然不想就著陵祀的身份作過多的交談，黑無常很快的就又將話題引回了原先的正道上。
    “玄冥大人，意下如何。”
    “首要的還是將幕後黑手抓出來吧。”陵祀答道。
    事情明朗了許多，隻要抓住那一個偷壽的人，就能中止這種禍害，加之，既然話問清楚明白了，大家細想一下就能將事情明白過來，而且還有了下一步特別明確的線索，隻需製定一個計劃就可以了。
    “我們這就抓人去！這廝短命鬼且不要落到我們兄弟二人手上，必然讓崔判將他打落無間地獄。”
    其實這種抓人的話，實際上也隻有這麼一說，陵祀也是這麼一聽，地府有地方的規矩，黑白無常斷然不會貿然的就去抓人，說些好聽的話也是想在陵祀麵前表一表他們的盡心盡責而已。
    “不必勞煩兩位，我們抓了人再交到你們手中，到時候麻煩你們再上來一趟就行。”
    “那就先勞煩玄冥大人了，既然知道了無關我們兄弟二人的事，那就還煩請玄冥大人和諸位多擔待一些。”黑無常作了個揖，“有什麼需要我們的地方，隻要您知會一聲，我們隨即就來。”
    “有需要，一定。”陵祀也不和他們二人客氣，他朝陵照點了點頭，陵照又取來了許多的清香黃紙獻給了黑白無常，二人倒是沒有客氣收下了。
    話都已經說完了，禮也收下了，黑白無常自然就想著離開了，總不是來和他們敘舊來的，剩下的事，玄冥大人該是怎麼做就怎麼做，有需要配合的他們再來也不遲。
    “這人間陽氣太盛，我們也不能久待，扯呼。”
    轉瞬，消失不見。
    陵祀又望向司繕，“還合作？”
    雖然已經和司繕他們沒有了很大的關係了，不過，起初先提出了的是司繕自己，現在當然選擇繼續。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