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  白小小
    
    黛墨小樓評：
    青石赭樓，古木沉香，夜闌燈火獨，深院熙攘斷。莫是禍水難消受，伊人難訪。蕭索宮羽，紅顏獨賞。柔情一丈，無奈一丈。”
    寂寞胡同寂寞雨，冷清清的深巷裏唯獨有雨滴墜殞的清晰聲響。巷子盡頭鐵紅的大門緊鎖，越過高高的圍牆可以看到紅樓一角。巷子真的很偏也很安靜，偶爾有文人誤入卻免不了詩情畫意一番，留下些文書墨寶，也不礙這青石白牆築的靜謐情意。
    大門並沒有什麼記號來說明主人的身份，隻是偶爾能聽到從紅色小樓傳出的清越一琴聲，仿佛是深閨女兒家耳邊的呢喃，更偶爾會有丫鬟出門來清掃堆積的桐樹落葉。
    今天，有琴聲，有落葉。這安靜的小巷卻來了訪客。
    一身黑衣，黑巾蒙麵，一隻快鏢打入小樓。飛鏢險險從小樓主人麵頰邊擦過，驚的琴聲驀斷，小樓主人愕然抬頭。
    這一顧便是傾國傾城。
    （要死啊，破了相怎麼辦）
    “蘇紅，把那鏢撿來。有任務了吧，出發前定要向方先生告上一狀。一會順便打掃下門口，如果還有人亂塗亂畫就找個匠人把外牆重刷一遍。”說話的是彈琴的白衣女子。
    女子拾起原本倒扣在琴邊的青銅圓鏡，整了整有些亂的鬢發，重新理成了個清秀的飛燕尾，又從琴盒邊的暗格裏取了個小巧的胭脂盒，搽了些胭脂，又皺了眉“誒，等等，一會上街別忘了幫我添置些胭脂，定要嫣然居的桃夭”
    （一會還得把隨身帶的飾品再收拾下，每次讓這小妮子收拾總是理的亂七八糟）
    夜雨霏微，大宅的鐵門開了，一輛油壁車緩緩駛出，大門複又合上。此後兩個月，深巷再也沒有出現過琴聲。
    洛陽
    街還是如往日熱鬧，街麵上還有些積水，商販們早早的就開了店鋪，天元當鋪卻還是如往昔的清淡，畢竟在老實百姓眼裏當鋪還不是什麼好地方。
    當鋪後的小院。
    “小小，你琴心亂了。”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清算著手邊的帳目。
    “方先生，趙俊不過是吃了些不幹淨的東西，過陣子就好了，想必沒什麼大礙。”彈琴的女子收了琴聲。
    “再怎麼說阿俊也是因為出任務犯的毛病，你在這也沒事做，就照顧一下他。剩下的事，等孫道長回來再作打算。”方先生遞了張紙，“這是馮夫人開的藥方，拿去煎了吧。”
    “趙俊，快把藥喝了，這可是小姐親自煎的藥。”北邊一間廂房裏傳來蘇紅的聲音。
    臥床的趙俊看了看碗裏可疑的濃稠液體，臉色更蒼白的：“可是……”
    “可是什麼，這可是小姐花了整整兩，個，時，辰，煎出來的。快喝了，快喝了，我好向小姐交代，小姐也好向方先生交代。”蘇紅邊說著，就拿起瓷碗湊近趙俊驚訝的微張的嘴。
    “不要，不要，還有焦味。”趙俊驚嚇似的閃開。
    “噠！”蘇紅把碗重重地擱在了木桌上，濃稠的藥汁卻一滴都沒有撒出。“不要？你說不要！”
    “啪！”蘇紅挽了挽右手的水紋袖，一掌重重地拍在木桌上，濃稠的藥汁還是沒撒出一滴。“小姐親自煎的藥都‘不要’，是小姐煎的不好？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提攜你進‘七殺組’的，莫不是做了幾次任務翅膀就硬了……”
    “蘇紅！怎麼這麼說。”不知何時，一個嬌巧的身影印在了宣紙糊的窗格上。“趙兄弟同是七殺組，大家便是一家人，我不過早進了幾年，癡長了幾歲，對趙兄弟來說哪會有什麼長幼尊卑。要是這藥不滿意，我重去煎便是了。蘇紅，你去幫我取些燙傷藥吧。”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趙俊有些激動，蒼白的麵色又泛起一些潮紅。
    蘇紅卻死死盯著桌上的藥碗。
    “我喝！”趙俊一咬牙，拿起碗一幹而盡。頓時，一股熱流沿著喉嚨貫穿，接著散向周身百穴，麵色醇紅如醉。
    “蘇紅，讓趙兄弟早些休息吧。趙兄弟，我們告辭了。”窗外的傳來悅耳的聲音，趙俊卻模模糊糊聽得不是很清楚。
    “白小姐慢走。”趙俊還是禮貌的回應了。
    （算了，再難喝也是藥，良藥苦口。不過，白小姐不是在進了七殺組後才認識的嗎……）趙俊頭暈暈的卻想不清楚。沒多久就睡著（暈過去）了。
    “蘇紅，過會兒把廚房的鹽罐子還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