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西亞的話讓我猛地一震。“出賣了靈魂？”
    艾利西亞聳聳肩：“對啊。和魔女作這種交易的他，就是在出賣自己的靈魂。”
    “魔女？剛才那個女人是魔女？”我訝異道。
    賽芭在旁邊笑了：“怎麼了？不相信嗎？”
    “可是，魔女難道。。。我不明白，你不是說，你們魔女的存在是在維持這世界的平衡，可是，她剛才不是在。。。害人嗎？”我的聲音很低，充滿著困惑。
    賽芭看著我，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落寞：“害人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但是，我隻能說，這隻是，每一個魔女對於自己的客戶，有著自己不同的方式吧。。。”賽芭淡淡得微笑了，我看得出來，這個問題，她沒有辦法給我一個滿意的回答。
    “不過，每一個魔女都是為了魔物而存在的。這又是確切無疑的。”賽芭的聲音突然變得犀利，“就算互相之間矛盾重重，卻也隻是為了同樣目的存在和努力著。這個世界上的人們，不都是這樣嗎？”
    賽芭的話，讓我困惑了：“這又是什麼意思？”
    但是，賽芭沒有回答我。因為一瞬間，我們周圍的景色又轉換了——這猛地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中斷了這一次的談話。
    仿佛隻是短暫得一瞬，我感到眼前一花，然後眼前的景色印入眼簾——高大的樹木，綠青的草地，層現著熟悉的氣息，我愣住了。這裏是。。。公園？就是我上學路上，那間哥哥遇襲的公園？而我們現在似乎站在公園的一個角落裏，周圍是高大的樹木，有種奇怪的陰抑感，盡管陽光灑滿整片公園。
    我困惑的皺眉，不明白為什麼符咒的記憶會帶我們出現在這裏。可是，賽芭的聲音卻平靜得響起：“如果說那些符咒是為了控製愛麗娜來殺害你哥哥的話，那麼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很正常的。”
    我咬住了下唇，回頭看著賽芭，她也正看著我。溫柔得笑笑，似乎在安慰我一般，她說道：“我知道你在不安，但是有些事，已經發生了，就算你不想麵對它是事實，你別無選擇。我們能做的，隻是接受它，然後盡力改變它的最終結果。”
    我歎了口氣，就知道賽芭總是會用這種道理來說服人，但是出乎意料得，從她口中說出來，這些話似乎真的讓我感覺很安心很踏實。
    “來了。”艾利西亞的聲音冷冷得響起。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我和賽芭都可以看見我們身後樹叢的一角猛地跳出一個男人，他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飛快得跑著，滿頭都是汗水，按在肩膀上的手中則不斷冒出血的痕跡——他受傷了！我瞪著來人——他的容貌是如此得熟悉卻又陌生！那張哥哥的臉上，是我一點也不熟悉的殘酷和仇恨！他的整張臉，都扭曲著！駭人得可怕！
    “哥哥。。。？”我喃喃道，看著他受傷的身體掙紮著從我身前跑過去。
    同時，從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道精銳的光束，狠戾得掃過哥哥的耳邊，憑空在哥哥額角割裂出一道裂痕！隻見哥哥猛地一震，似乎是失了力氣般倒在了地上！
    旋即，一個手拿笛子、臉上遮著麵紗的少女的身影幽然閃現，默默得凝視著哥哥。
    哥哥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他的額頭上血痕恐怖，瞪著少女，聲音嘶啞：“你，想殺了我？”
    少女沒有說話，她隻是看著哥哥，雖然隔著麵紗，但是，我卻似乎看見了她的眼眸——那麼哀傷、那麼絕望同時又那麼憐憫般。。。我的內心突然徹骨的寒冷，手心冰涼。
    少女看著哥哥，她手中的笛子緩緩揚起，笛尖旋起著一道逐漸強烈的利光，旋風圍繞著她瘦小的身軀開始急速旋轉，揚起了她的長發，她的裙擺——她整個人就似一株絕烈的桔梗花，那麼無望卻又那麼強烈的眼神直刺人心！
    我怔住了！那一刻，我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卻不是為了受傷的瀕臨著危險的哥哥，而是為了這個哀傷卻又決然的少女。。。沒有任何理由，我感到突然撕心裂肺般疼痛。
    “住手！”猛地，一個聲音赫然響起，充滿著威懾力的聲音，將這靜默絕望的氣息掃亂！隻見海瑟薇突然從旁邊的樹叢中跳出來！她手中舉著槍，對著少女，她吼道：“住手！不能傷害他！”
    少女的身軀微微一顫，似乎被這意外驚住了！但是，她立刻就恢複了鎮靜，采取了動作，隻見她手一甩，那支笛子立刻發射出一道極詭異而又殺氣十足的銳光。
    海瑟維險險得閃身躲過，她手中的槍對著少女的腳下猛開了幾槍，激起了彌漫的灰塵！猛然，我發現，那個少女的身形似乎在不自主得搖晃，圍繞著她的旋風也倏然停止，一切猛然靜謐！詭異至極！
    賽芭的聲音悶悶得響起：“符咒？”
    然後，隻是一瞬，那個少女的身影倏然消失！像一道鬼魅的蝴蝶之光一般，渲染著整片空氣，帶著鬼魅柔和的殺氣和戾氣——消失了。
    我呆呆得看著，失去了言語和動作。
    而海瑟薇咬著牙齒看著少女消失，然後猛地跑到受傷的哥哥身邊，抓住他的肩膀，問道：“你沒事吧？”
    我聽見哥哥的聲音低沉得響起：“不要說出去，今天的事情。。。什麼都不能說。。。”
    海瑟薇神情複雜得看著哥哥，她的眼神閃過近乎憐憫的鄙夷，但隻有一瞬，她的眼神恢複了平靜，她看著哥哥，說道：“我明白了。”
    她輕輕得扶住哥哥，將虛弱的哥哥從地上扶起。
    然後，我感到猛地周圍的一切又開始晃動，海瑟薇扶住哥哥站在公園中的景象，從我眼中飛速得消逝，然後眼前猛地一花，瞬間我眼前又閃現另一幅景象！我立刻意識到我們又來到了符咒記憶裏的另一個時空！
    而這個地方，眼熟至極。就是海瑟薇的公寓房間！隻不過，現在整間公寓房間層現著整齊安寧的狀態，還沒有之後被毀壞和打鬥的痕跡在其中。我歎了口氣，雖然其實我隻是離開這個房間不到半小時，但是，我卻有種恍惚過了幾十年的錯覺，仿佛剛剛看見的那些事情，我自己親身經曆了般——渾身發冷，我呆站著，低著頭，不想說話。
    “我們，現在應該是在海瑟薇被愛麗娜襲擊之前的某個時候。”賽芭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賽芭。。。”我突然抬頭看著她，“我有種害怕的感覺。”
    聞言，賽芭立刻低頭看著我，她的眼神中是關切和擔憂。“你沒事吧？臉色很差。。。”
    我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我的眼前還是愛麗娜的那雙眼眸，揮之不去那其中的哀傷、絕烈、以及那我讀不懂的憐憫。
    長歎一口氣，我明白我在害怕什麼——我在害怕，越來越接近真相，我就會發現其實真相並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