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了，看了看天空中的星辰，歎了口氣，然後回到身後的廢料搭建的屋裏。冬天吹的寒風透過那房屋的縫隙，冷的讓可了不斷打著冷顫。
    “冷嗎？”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可了身後穿來，可了咬了下牙，很堅定地回過頭看著，躺在被窩裏的葉思隨，“不是很冷。”
    葉思隨笑了下，“傻瓜，冷的話，你也進被子裏吧。”
    “我不冷。“可了急忙搖頭拒絕道，因為經濟和這段異類的感情的原因，自己跟葉思隨都已經成了乞丐，在這冷氣肆掠的日子裏，隻有幾床薄薄的小被子，如果要同時蓋兩個人的話，一定有個人會被凍著。葉思隨從小身體就不好，身體本身就有些問題，所以這被子一定要給葉思隨。
    “把手給我。”葉思隨把自己的手伸出了被子，捏住了可了那已經冰塊的手。“這麼冷，還不進被子裏來。”葉思隨的聲音有珍惜，有疼愛，也有不忍。
    “不了，思，我真的不冷。”可了搖搖頭，“思，明天早上想吃點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吃。”葉思隨將頭垂到一邊，他明白每次可了為了自己的早飯，都是偷偷跑到那些早點鋪子去偷的食物，好幾次葉思隨都看見可了身上紅的，青的傷痕。
    “不可以不吃飯，思，你的身體要好好保養，不然要生病的。”可了痛惜地看者葉思隨。葉思隨在可了冰冷的手裏感覺到好暖的溫度，那暖和的流體在包圍自己的心，“真的別去了。”葉思隨不忍可了在為自己冒那麼大的風險去為自己尋找食物。
    “真的沒關係。”可了笑了，依舊是才見麵時，那如寒冬暖陽的微笑，燦爛而溫柔。
    “對了，我剛才聽說今天夜裏要下雪。但是剛才看了半天的天空，連烏雲都沒有。“可了有些喪氣的說道，他知道葉思隨最喜歡的就是純白的雪花了。
    “我不希望下雪。”葉思隨直接說了句。
    “為什麼？”可了不明白了，以前葉思隨看見那紛紛雪花都花露出象小孩子一樣的笑容，因為真正的喜歡，是從心理最深處表現出來的。
    “傻瓜。“葉思隨不想解釋，隻是很溫情地看著可了，皮膚有些粗糙了，身體似乎更有曲線，每天的體力活一定讓他吃了很多苦吧。
    “思，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可了把葉思隨的手放到嘴邊，吐了口熱氣，想用此來暖和葉思隨因裸露在外而變冷的手。
    “第一次。”葉思隨目光遊移了下，“好遙遠了，感覺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夢。”
    “是啊，夢。”可了把頭輕輕枕在兩人的手交彙處。
    “認識你是網絡。”葉思隨打開了記憶的門，“那個時候，你已經有了愛人，你很愛他，可是你們分隔很遠。”
    “是啊。”可了接過話，“有段時間，我很恨他，因為他有時居然背著我跟別人亂來。”
    “然後我安慰你，說很正常，這距離的愛情本來就是這樣。人最容易屈服於自己的欲望，每個人內心的孤獨都會驅使自己做一些原則的錯誤。”葉思隨抽出沒被可了枕住的手，柔柔撫在可了的頭上。
    “也是那個時候，我們有了第一次的火花。”可了抬起頭看著葉思隨，眼裏多了死傷感，“那個時候，我居然把你想成一個替身。”
    “其實，做沒做替身，我也沒什麼。當時我們也很遠的，就算真的有愛情，那個時候，我們也是無能為力的。”葉思隨平靜的訴說著過去。
    “可是，那個時候我傷害了你。”可了頓住了。
    “但是，後來我們還是走到一起了。”葉思隨的臉笑了，“現在，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
    “可是，有好多時候，我都莫名感覺到，這一刻很不真實，為了我，你付出那麼多。你會不會有一天離開我了。”可了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個世界不是很大的，就算我離開，你還是可以找我的啊。”葉思隨簡單說了句。
    “找，芸芸眾生，要是緣分斷了，這能找的到嗎？”可了害怕了，“我記得你說過，每個人都有一定的緣分，如果不珍惜，消耗盡了，就在也沒有可能了。思，你為我付出那麼多，我真怕你我的緣分已經被耗盡。”
    “若緣盡了，又能怎麼辦。我們都隻是凡人，這天注定的緣分，我也沒辦法。”葉思隨吸了口氣，在看了看屋子縫隙外的世界。“下雪了。”
    “什麼？”可了沒聽明白葉思隨的話。
    “外麵下雪了。”葉思隨簡單說了句。
    可了急忙站起身，走到門口，開了絲縫隙，看了看外麵，鵝毛般的雪花已經紛飛，象舞蹈家一樣，跳動著幽雅的舞蹈，象精靈一樣，調皮地四處跑。
    “雪好大。”可了簡單的評價了句，“思，明天早上你就能看見一個銀妝素裹的世界了。”
    “銀裝又有什麼用了。”葉思隨很小聲的說了句。
    “思，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可了轉過頭問道。
    “沒什麼。”葉思隨看著衣服已經有幾處開口。“上床來坐吧，寒氣上升了，順道我幫你補下你的衣服吧。”
    “哦”可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雖然現在上床一樣要讓被子變少，但至少讓葉思隨多一些時間一個人享受溫暖。
    脫去外褲和上衣，可了坐才葉思隨的身邊，葉思隨簡單披了件外衣，然後，穿好針線細細地在可了已經洗的褪色的衣服上縫補起來。
    “思，每次看你認真做事的摸樣，都好迷人。”可了靠著‘牆板’說道。
    葉思隨隻是簡單笑了笑，迷人嗎？從小平凡的自己，沒有任何特點，宛如那白開水一樣，蒸發後都不會有任何跡象表明曾經。
    或許這個迷人，隻是，相對的吧。
    葉思隨的嘴角抽了下，針刺到手指了，紅色血外滲出來了。
    “思。”可了立馬抓過葉思隨的手含在嘴裏，把裏麵的髒血吸出來，然後吐出去。
    “在想什麼？”可了很溫柔的用手撫摩著葉思隨被刺的手指，“是想外麵那紛紛的雪嗎？”
    葉思隨沒回答，然後很迅速的抱住了可了，“別對我太好，我也害怕。”
    “不怕，我們的緣分不會結束的。”可了現在反而反而安慰起葉思隨來。
    “如果真的結束了，可了，你要好好生活下去。”葉思隨有些嗚咽地說了句。
    “你要離開我嗎？”可了警覺到了這話裏含義。
    “不是。”葉思隨調整了下聲音，“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其實，我比你更不安。這份感情我投入了很多，甚至……我不想最後緣盡，而走上分離。”
    “不會的，我們是要細水常流的，這是我們一起許的誓言。”可了用力摟住了葉思隨，“還記得那天，在山間，我們對著天對著地，對著身邊的萬物許下的誓言嗎？”
    “不求永恒，不求華麗，隻求細水常流。”葉思隨說道。
    “是，我們的感情，我們一起經營，我們一起努力。”可了用全身的力氣說道。“你要相信我們，相信我們的愛情。”
    “愛情。”葉思隨重複了下，“可以不說愛情嗎？”
    “為什麼？”可了詢問道。
    “愛情是最不長久的事物，愛情是最容易破碎的事物，愛情是傷害彼此的事物。”葉思隨頓了下，“我不想要愛情，我隻要你和我的感情，感情就象慣性一樣，惟有它，才能將我們漫漫的帶向遙遠。”
    “無論是愛情，還是感情。我隻想珍惜你！”可了把頭埋在了葉思隨的肩上，“這一路，我享受過，痛苦過，珍惜過，也丟失過。我明白，我最珍惜的是‘此刻的擁有’。”
    “此刻嗎？”葉思隨說道，“把時間定格的話，一分鍾可以延續成一萬年，一秒可以拉伸成一生，但是拉伸了時間，拉不開感覺。此刻的擁有，此刻的珍惜，下一刻，誰又能預言？”
    “恩。”可了心理有些莫名的害怕，有種東西在穿越手指，流失，在成一種名為‘曆史’的風沙。
    “以前的你，很難說出這樣這裏的話語，可了，你越來越趨向哲學家了。”葉思隨調侃了下，但可了卻沒有往常的反調侃，而是感覺到肩膀，可了埋頭的地方濕潤了。
    “別傷心，有的事物，不值得傷心。”葉思隨很哲學的說著。“這人的生老病死離別，都是不可以逃脫的，你可以悲傷，但不值得傷心。萬物的規律，都是注定的。可了，你既然是‘哲學家’了，那你也要明白這話的含義。”
    “是嗎？”可了聲音很低，很沉，“可是這心也是肉生的，這些規律是要牽動心髒的每次跳動，這不是能控製的感情。”
    “以前，你總說我不堅強，很孩子氣。”葉思隨感歎了下，“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孩子氣，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保護吧，象小孩子一樣，拿起放下，不可以糾纏。”
    “糾纏，放手，好難的詞語。”可了漫漫抬起頭，“為什麼我門要說這麼深沉的話題。”
    “是啊，說深沉了。”葉思隨笑了下，“繼續把衣服補好吧，這一路的愛，誰說的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