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湮滅紅顏淚:人物簡介 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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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官
開放分類:名詞解釋、曆史
中國曆代均設置專門記錄和編撰曆史的官職,統稱史官。各朝對史官的稱謂與分類多不相同,但主要的可以分類記錄類和編纂類兩者。史官剛剛出現的時候以及發展過程中的很長時間,這兩者是不大分別的,後來演化出專門負責記錄的起居注史官和史館史官,前者隨侍皇帝左右,記錄皇帝的言行與政務得失,皇帝不能閱讀這些記錄內容,後者專門編纂前代王朝的官方曆史。
史官的曆史
在中國曆史上,設立史官,記錄國家大政和帝王言行,是一種由來已久的製度和傳統。
商周時代,甲骨文中有"作冊"、"史"、"尹"等字。金文有"作冊內史"、"作冊尹"的記錄。據王國維在《觀堂集林》中考證,"作冊"和"內史"是同樣的官職,其長官稱"尹",都是掌管文書、記錄時事的史官。
春秋時期,"君舉必書",有大史、小史、內史、外史、左史、右史等史官。"大史掌國之六典,小史掌邦國之誌,內史掌書王命,外史掌書使乎四方,左史記言,右史記事。"(劉知幾:《史通·史官建置》)。《禮記·玉藻》說是"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可見,史官的分工和職責是十分細致、明確的。
秦漢以後,史官的名稱繁多,職務各異,但史官的設置卻一直保留下來。秦有太史令,漢置太史公,唐設起居郎,還有蘭台令、柱下史、著作郎、左右史等等,曆朝曆代都有史官。
唐朝劉知幾著《史通》,對古代史官建置的起源與演變,有詳細記述。他認為史之為用,是"記功司過、彰善癉惡、得失一朝、榮辱千載"的大事。假如沒有史官,就會善惡不分,是非不辨,功過不清,結果是"墳土未幹,妍媸永滅"。因此他說:"苟史官不絕,竹帛長存,則其人已亡,杳成空寂,而其事如在,皎同星漢。用使後之學者,坐披囊篋,而神交萬古;不出戶庭,而窮覽千載。見賢而思齊,見不賢而內自省。若乃春秋成而逆子懼,南史至而賊臣書。其記事載言也則如彼,其勸善懲惡也又如此。由斯而言,則史之為用,其利甚博。乃生人之急務,為國家之要道。有國有家者,其可缺之哉!"其實,對於"史之為用",曆代帝王心裏也很明白。不過,他們設置史官,沿用"君舉必書"的春秋傳統,並不考慮什麼彰善癉惡、激濁揚清的問題,目的隻是為自己樹碑立傳,流芳百世。《史記·孟嚐君傳》載:"孟嚐君待客坐語,而屏風後常有侍史,主記君所與客語。"侍史記些什麼?後人不得而知。大概是記述他"好客自喜"的善舉,總不會讓侍史記述他在路經趙國時,隻因趙人出觀,笑稱他"乃眇小大夫",便擊殺數百人的罪行吧。
曆代帝王對於史官們載言記事,都是字斟句酌,斤斤計較。至於"君舉必書",卻是有選擇、有條件的。有了功績,做了好事,當然要大書特書。就是沒有功績,沒幹好事,也要虛構一些載入史冊;或者"假人之美,藉為私惠";或者顛倒黑白,把壞事說成好事。總之,"自稱我長,相謂彼短","略外別內,掩惡揚善"(劉知幾:《史通》),凡是對自己有利的事,"必書"無疑;凡是對自己不利的事,萬萬不可見諸史冊。帝王們或多或少都會幹一些壞事,那些賊臣逆子、淫君亂主,幹的壞事就更多,但是幹歸幹,舉歸舉,要載入史冊,傳之後代,是絕對不允許的。"穢跡彰於一朝,惡名披於千載",有哪一個帝王願意把自己的"穢跡"載入史冊呢?所謂"君舉必書",不過是一句假話。
史官們就不同了。他們對於"君舉必書"的態度頗為認真。中國古代的史官有"秉筆直書"的好傳統,成為後世史官競相繼承的品藻和史德。他們都知道"史之為務,申以勸誡,樹之風聲","夫所謂直筆者,不掩惡,不虛美,書之有益於褒貶,不書無損於勸誡"(劉知幾:《史通》)。因此,對帝王們的言行,隨時都要記錄下來,不管你"舉"得對不對,都要"直書其事"。那怕把屠刀架在脖子上,也要說真話,不說假話。"寧為蘭摧玉折,不為蕭敷艾榮",絕對不能"蘭艾相雜,朱紫不分"。
帝王和史官,一個要"自稱我長"、"掩惡揚善",一個要"直書其事,不掩其瑕";一個要文過飾非,一個要"君舉必書";一個要為自己樹碑立傳,一個要對後人"申以勸誡"。兩種目的,兩個標準,南轅北轍,形成兩種力量的尖銳矛盾和較量。較量的結果,常常是權力壓倒亢直者,屠刀強過筆杆子。在封建君主專製下,史官們屢遭厄難,原因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