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著紗布的手擱在椅把上，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正嫋嫋燃燒的煙。
    季臣躺在舒適的靠椅上，沉靜地看著陽台外的海景。
    夜晚的大海那麼深沉，蘊含著危險。海浪拍打著岩石，發出驚心動魄的聲音，似大海在怒吼，卻絲毫不能動搖眼前這個男人。
    黃叔小心翼翼來到他身後，附在他耳邊說：“少爺，有您的電話。”
    他眼神沒有移開，抬起了手，黃叔便恭敬地將電話遞上。
    “季先生。”是上次那個人。
    “怎麼樣了？”他淡淡開口。
    “有消息了。昨天晚上在罪惡之城，屬下的人看到遲歡小姐了。”
    “哦？”罪惡之城？眼睛裏閃現危險的光芒。
    “遲歡小姐現在，似乎在淩允手裏。”那邊謹慎說道。
    “淩允？”危險的眸一眯，問：“亡靈盟那個？”
    “是的。淩允是亡靈盟裏迅速冒起來的一股力量，並且膨脹得很快。也就是在昨晚，他在罪惡之城裏遇到埋伏，屬下懷疑是亡靈盟裏另外的高層力量對他不滿，因此引發的內訌。”
    “內訌？遲歡呢？”他的聲音猛地變冷，含著濃濃的殺氣。
    “遲歡小姐被淩允帶走了。屬下的人本想追去，但現場實在混亂，……最終沒有追上小姐他們。”電話那邊敏感地察覺到了季臣語氣裏的變化，心頭一沉，又不敢隱瞞，隻能硬著頭皮彙報著。
    季臣沉默許久。
    當他沉默的時候，也正是最讓人害怕的時候。他總是在不發一語之間，就將人置之死地。與他通話的人，此時就像在油鍋裏煎熬一樣，額頭已經冒起了冷汗。
    “亡靈盟，是靠軍火生意發展起來的，對麼？”季臣突然說。
    “呃……是的。”那邊想了一會，篤定答道。
    “幫我接通亡靈盟首領的電話。”他吩咐道。
    “是。”
    將話筒重新遞給黃叔。季臣唇邊勾起一絲冷笑。
    淩允？
    記得上次龍月幫周會有人提到他，此人靠凶殘乖張的性格和冷酷果斷的行事手段上位，辦事利落，不留餘地，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占據了亡靈盟將近一半的權力，自然引起了世界各大黑幫的關注。
    人一意氣風發站在高處的時候，底下便有一大堆人明裏暗裏，竭力想把他拉下來。
    他和淩允，本來井水不犯河水。
    可淩允不該動他的東西。
    他的東西，已經丟得太久了。
    他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
    遲歡是被小羽叫醒的。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清晨了。
    過去多久了？有多少個小時了？她看向旁邊，淩允已經不見了，隻剩下椅子上一灘紅褐色的血跡。她連忙推開車門，剛好看到幾個醫生護士模樣的人將躺在擔架上的淩允抬上車。
    匆匆看去，他那張俊美的臉，是那麼蒼白而憔悴。但即使這樣，眉宇還是充斥著淩厲的霸氣。
    此時，周圍停著幾輛車，數十名手持槍械，神情嚴謹的男人正團團將他們保護住。
    “遲歡小姐，請跟我上另一輛車。”
    遲歡看向跟她說話的小羽，這個表情冷淡的男孩，眉眼間染上了些許戾氣，臉上和衣服上還沾著一些已經幹涸的血跡。遲歡不禁打了個寒噤。昨晚，在她沒經曆過的那些時刻，這個男孩到底是怎麼從槍林彈雨裏，毫發無傷地走出來的。
    “他怎麼樣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
    “大人剛才醒過來一次，交代我帶你回去，現在又昏迷了。”小羽開了後座的車門，示意請遲歡進去。
    “他傷勢怎麼樣？”上車前遲歡又問。
    “大人腹部中了一槍。”小羽輕描淡寫說道，眼睛裏突然透出堅定的光芒：“大人絕不會有事的。”
    他的語氣不是猜測，而是宣告。
    遲歡在這一刻，竟覺得小羽身上，有些地方跟淩允，甚至是跟季臣那麼相像。
    季臣，想到季臣，她心裏又複雜了幾分。
    一方麵，她不願意麵對季臣。另一方麵，又希望季臣能來幫她擺脫淩允的禁錮。
    短短數天，就已經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她的心態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了急劇的變化，過去單純的自己，似乎開始變得遙遠而陌生起來。
    她還是她嗎？或者說，還能變回以前那個對生活充滿了活力和美好憧憬的她嗎？
    到底變的是這個世界，還是她……
    幽幽歎了口氣，她坐進車子裏。車門關上的同時，她感覺得到心裏某些光明的地方，也在漸漸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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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多更一些的，但是半半實在太困鳥~~~~~~~~~更新更到作業都忘了寫，半半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