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農夫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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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吸煙,熱辣的煙霧嗆入肺裏,咳得整張臉發熱通紅。
從那天起,男人幾乎會在同一時間去巷口等著,那人也像約定般,路過。
“你父親帶我去了一處……”
“夠了!”顧狼略帶粗暴地打斷男人的話。
男人抿緊唇,安靜地望著走到麵前的顧狼。
“你該回去陪那個小鬼了!”顧狼猛地抓住鎖鏈,將人從椅子上扯起。
“我能給他帶些藥品嗎?”男人順從地跟著顧狼的腳步,少年的身體十分虛弱,體溫有些異常,“不管你的目的究竟為何,如果他死了,對你應該也沒什麼好處。”
顧狼沒回應,帶著男人走到地下室入口。
厚重斑駁的鐵門掛著沉重的舊鎖。
他晃了晃手中的槍,示意男人進去。
剛走下台階,一股屬於地下室的陰冷潮濕襲遍全身,男人轉身抓住快要合攏的門,嗓音瑟瑟,雙眼濕潤,“求你,那個少年需要退燒藥。”
顧狼眼神複雜地盯著男人。
“他……”男人不知道這一刻是不是真的哭了出來,臉龐濕漉漉的觸感有些讓他覺得惡心。“他會死的……求你。”
那雙湛藍的眼角滿是詫異,隨後被一種男人讀不懂的情緒代替,就和當年那人一樣。
“一會,我會拿下來。”顧狼說完,迅速關門落鎖。
“一會,我會拿下來。”顧狼說完,迅速關門落鎖。
地下室僅有的光線隨著那扇陳舊的鐵門合攏,漸漸消失。
他在害怕?還是躲避?男人習慣性地去揣測顧狼離開時的神態。
多年的躲避,讓他形成了多疑的性格。
黑暗中的少年悉悉索索地朝男人身邊挪動,“大叔,你沒事吧?”
男人伸手去探少年的額頭。
“不是這,這是鼻子。”少年嫌棄地別開臉,清冽的嗓音滿是擔憂,“他有對你做什麼嗎?”
僅僅是兩三天的相處,少年似乎已經把這個溫柔且平淡的陌生人當成了朋友。
“我沒事。”男人用手心貼住少年的額頭,高熱的體溫熨燙掌心,“你還在發燒,這個季節,地下室還是太冷了。”
少年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他對你施暴了?剛才我看見你的額頭有血跡。怎麼樣?你難受麼?”
真是個簡單可愛的孩子……男人好笑地扯了扯唇角,一把摟住正噓長問短的少年,“他隻是讓我做飯。”
“大叔,你要是被他……殺掉。”少年忌諱地頓了頓聲,挪動身體,在不算結實的懷裏找出最舒適的位置,“那就隻剩我一個人,這裏太黑,也太靜,我一刻都呆不下去。”
在這樣封閉又黑暗的空間內,能聽見的聲音,隻有自己呼吸心跳。無論是誰,都會對另一個人產生依賴。
“他的目的沒達到,殺掉我,那就太蠢了。”男人緊了緊手臂,抱住懷裏的家夥。做一頓飯。最大的好處是,將捆綁手腳尼龍繩,換成有長度能活動的鎖鏈。
汗乎乎的味夾著少年身上淡淡的奶香,他原本應該睡在幹淨柔軟的床上,現在卻不得不呆在這樣一個惡劣的地下室。男人用鼻尖抵住少年的頸窩,“這樣會不會暖和一點?”
“嗯。”
“謝謝你。”
“大叔你莫名其妙。”
男人張大眼,望著黑漆漆的四周,試圖解開少年手上的尼龍繩。韌性厚實的繩子用一個特殊的塑料扣牢牢係住,沒有刀或者其他工具,光靠雙手是完全無法解開。
“算了,別費力。”少年嗓音低落,“就算打開,我們也沒法離開這個地下室。”
男人揉了揉少年的頭發,“那無聊麼?”
“嗯。”少年嗓音發悶,腦袋無力地靠在我胸膛。
“咳咳……”男人裝模作樣地清嗓,本就嘶啞的嗓音,聽上去有些可笑,“從前有一條凍僵的蛇。”
“大叔……”少年軟軟綿綿地反抗,“掉牙的農夫與蛇。”
“人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發善心,”滿眼的黑,男人索性閉上眼,記憶深處那人的模樣越來越清晰,仿佛觸手可及,“或許撿回那條蛇,他可以泡罐藥酒。一杯蛇羹。沒有利益驅使,一個腦袋正常的人會帶條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