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青樓記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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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倒到第四杯酒的時候,那老鴇才從後廂緩緩走了出來對著所有人說道:“讓各位爺久等了。我們這就請雪鳶姑娘上台獻題。”
    可是這話音落了很久,這花魁卻也沒有出現。台下的眾人便開始叫囂到:“怎麼回事,耍我們呐?”
    “就是啊,怎麼還不出來……”
    然後隻見老鴇命人將所有簾布拉了下來,一個赤足穿著雪白色長裙的女子隨著空中飄落的花瓣騰空而下,烏黑的發絲宛如一道瀑布一樣流泄千裏。
    眾人在這驚豔的開場之中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聽得那女子說:“小女雪鳶,今日不才,在這裏出題獻藝,隻為求一有才德的公子,我願將終生托付於他。”
    這時老鴇也過來對我們大聲說道:“各位爺隻要過了今日三關再附上五千兩白銀,這雪鳶姑娘就歸您了。”
    台下了富家公子們一聽,個個爭先恐後的要上台對題。隻聽那雪鳶說道:“各位公子不要搶,每個人都可以答題。”
    不曉得是不是我的錯覺,竟覺得這女子朝我們這邊不時瞟了幾眼。再看那坐滿了觀眾席,那個驚爆啊,活像是現代的快男現場。
    “第一關是比詩文,台下會有四位公子晉級到第二輪。比賽的題目由我抽簽決定。各位公子寫好後丟入紙箱即可。”我不禁心下暗笑,幸好的前生是學的中文專業,平時對詩詞也有涉獵。這次可得好好借用前人,活學活用啦。
    雪鳶走到紙箱前伸手拿了一張紙出來念到:“這一關詩文的題目為白海棠。”
    在座的人一聽都低下頭開始沉思,這詩題著實不難,但是要想寫的出彩也是不易。正想著,隻見一青衣男子已登上台麵先聲奪人的說倒:“在下李冉,先做一首不足之處還望各位指教。”說完他便開口念道:
    “風吹暮雨落重門,點點胭脂滿玉盆。入畫清姿為墨寶,成詩碎玉落魂香。千嬌嫵媚爭芳豔,萬盞柔情已成殤。忘卻前塵故夢事,翌日花落碾作泥。”話音剛落,台下便有人吆喝:“好……”
    “這位公子果然文采非凡,請去旁邊的雅間休息,我會叫人讓你來第二輪比試。”那公子下去之後,一時場下無人再上,我便回頭看了萱兒一眼說:“萱兒好好呆著看你公子的表現。”
    “公子啊,不要上去啦……”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拉我,我以縱身跳上了台去。
    這雪鳶姑娘見我如此突然,卻也沒被我驚嚇到。隻是客氣的說:“請公子題詩吧。”我打開折扇一邊徐徐地扇著,一邊慢慢的說: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隻見最後一個昏字剛落,雪鳶姑娘已是對我歎為觀止,讚許有加。
    台下在場的更是噓聲一片。嗬嗬,這可是紅樓夢裏林黛玉的傑作啊!怎麽能不讓你們驚歎一把?
    當下我正自我陶醉之時,一聲長笑使我回了過神來。
    “這位兄台真是好文采,在下實在是佩服的很啊(他的“啊”字尾音很重),在下也想獻醜一首,還請兄台點評。”
    “不敢。”
    我不假思索的答道。這男子確實美的讓人離不開眼,卻又不是女子那般陰柔的美,而是多了分邪氣,精致白皙的臉上的那雙丹鳳眼俊美而不俗豔。配上腰間的長劍更顯得此人定不是泛泛之輩。
    我還未細細思索這神秘男子的身份,便聽得他略帶磁性的聲音在這厚重的牆壁上回蕩開來,悠然不絕地淺吟著:
    “瑤台仙女扣扉門,風消骨立白玉盆,西風一鬧三分香,霜寒又添韻一杯。冰雪洗出窗階影,塵煙淡去入禪門。湘妃若在無幽夢,西子閨心刻馥痕。”
    “湘妃若在無幽夢,西子閨心刻馥痕……”在場的人都聽得如癡如醉,唯有我還將最後一句喃喃低吟了好久,卻仍覺意猶未盡。
    “這位兄台,敢問楚漓的詩怎樣?”
    我正欲抬頭,隻見他的一雙紫色眸子眸正凝視著我的雙眼。
    良久,台上的雪鳶姑娘有些看不下去了輕咳了一聲。我才發覺兩個男人的距離實在隔得太近,尤其是在蘭陵這種國風開化的地方,兩個眉清目秀的美型男人在旁人的眼裏確實顯得有些曖昧了。
    “二位公子實難分高下,待到第二輪時再行比試。”老鴇說道。
    於是晉級到第二輪的人便是李冉,我和這個楚漓。至於第四的錢榮,說來也好笑,眾人見上場的三位都是才華橫溢之人,便都不敢再貿然上台。於是這個錢榮便撿了個大便宜。老鴇看到無人上場,便聽這錢榮隨口說了兩句就讓他過關了。
    而這錢榮也還真是人如其名,滿臉橫肉不說,還一身穿金戴銀滿身銅臭。讓我從第一眼就對此人厭惡至極。便將頭側了過去,正好看到那叫楚漓的男子不時向我投來目光,搞得我的心髒差點跳漏了半拍。
    不過片刻,老鴇便匆匆忙忙跑了過來的說:“各位爺,第二輪的題目已出好了,還請各位到前台去。”
    在老鴇的的帶領之下,我們幾人緩步走入前台,卻看到此時雪鳶姑娘已命人打開了所有的簾布。現在雖是已入夏至,但渝州的晚上夜涼如水也不至於要搞得像露天表演一樣啊!
    而在這時我忽然覺得自己的頭發被人輕輕拽住了,正欲對那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劈頭蓋臉地痛罵一頓,卻看到我的一縷長發被楚漓捏在手中把玩。我一時語塞,竟不知說什麼的好。
    隻聽見某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了句:“顧兄竟這般脂粉氣,連熏衣都要用女孩家用的墨香啊。”我連忙推開他的手回答到:
    “楚公子不要胡說,顧某素來喜歡研磨作畫,身上沾染到墨香味也並不稀奇。”
    或許是我推他的力氣有些過大,讓他有些微怒。隻不過一下子他就又恢複到了雲淡風清的樣子,隻笑的說道:“如此……是楚漓冒犯了。”過了一會兒,聽見他沒有聲音了,還以為他走遠了。
    結果卻在耳邊聽到這樣一句話:“如果曾經沒有遇見過你該有多好。”
    我鬱悶了:“您老以前跟我很熟?”當然這也隻能是打腹語了,因為我其實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墨香是南疆進貢的貢品,有凝神靜氣的功效。並不知道其實這款墨香便是當今皇上賜予我的嫁妝之一。
    隻見雪鳶姑娘站在前台的中央屹然不動,身沐長風,任憑衣袖隨風舞動。見我們來到,她便伸出纖纖玉指指著窗外說道:“文人墨客常把酒臨風,撫琴弄意。今晚月色如此清麗,不妨就將第二輪的比試定為琴藝吧,並且此輪琴聲要應景而生,最貼合情境的人便進入第三輪。”
    剛一說完,那錢榮便大聲吼著:“老子又不懂琴技,談什麼琴呐……算了算了,爺不玩了。”邊說邊和他的隨從出了大門去。
    我反正絲毫不在意這錢榮的去留,反倒是讓這雪鳶姑娘有些麵子上掛不住。
    這時楚漓上前打破了僵局:“這等良辰,我們怎能浪費時間在無趣之人身上,就由我來彈奏一曲。”
    還沒等他說完,他便已坐上案台開始撫弄琴弦。琴弦發出如翠珠落玉盤的陣陣響聲,嘈嘈切切,又如涓涓溪流一樣扣人心扉。在他輕攏慢撚的指尖之下,一曲廣陵散渾然天成,仿佛要將我們置身其中一般。
    我心裏不禁替自己捏了把汗。這下糟了,想我這詩詞歌賦還能找前人的來借花獻佛。可是這彈琴下棋的東西對於我這個早已二十二歲的高齡現代女子來說那簡直就是擀麵杖子吹火一竅不通啊!哎,沒辦法了,把心一橫,我豁出去了。
    琴我是不會的,不過別的就……我坐在桌子上將古琴倒掉著豎了起來,當成把吉他連彈帶唱的弄了一曲《雷人版千裏之外》:“推你落懸崖,沉屍落大海,等你變鬼來。時間被安排,造一場意外,你身首分開。地點在城外,濃霧散不開,屍體誰在抬。”在座的人聽得掉筷子的掉筷子,倒地的倒地。
    這場景真是應了那句成語:“顛倒”眾生啊!
    不過唱的正起興的我完全進入了狀態,就接著開始唱費玉清的部分:“我送你投胎,欠我十塊,你死了活該。投資失敗,或許不該,還要借高利貸(又一個倒地的……)我送你投胎,欠我十塊(老鴇的臉開始發青……)你屍剖還在。利息何來?大卸八塊,用一刀,去頂債。
    想來這個震撼的效果是大大的好啊!因為下一秒我就被台上的眾人拖下去招呼了。
    等我再回頭的時候,李冉等人早就被我唱的歌震了個七葷八素,不省人事。老鴇嘴角抽搐地看了我一眼,也別無他法,便隻能宣布道:“楚公子的才華確實有目共睹,而顧公子的演唱也確實是別出心裁。所以最後一輪就由楚公子和顧公子來比試。”
    老鴇見到場下無人反對,便悻悻的退了下去。而坐在角落裏一直不說話的楚漓此時正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那眼神仿佛是在說:
    “女人,你到底從哪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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