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的臉色冷下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走正常的法律程序，我相信隻要沒人從中幹擾，買凶殺人的罪名肯定能夠落實，而且後麵她還打算直接開槍，這才死於你的正當防衛。所以我們不僅不需要對這件事負責，還要追究幫凶。華京市明裏暗裏都沒有槍支買賣，那這麼短時間內一個女人是從哪弄來的槍？”
    “郎劍平跟王儲交好，郎江海跟王儲的父親王慶天也是好友，王慶天是公安廳廳長，公安廳的武器庫都握在他的手裏，要弄到一把槍很容易。不過隻要郎江海不傻他都不會那麼做。”沈靜司一邊說著一邊把秦陽的碗筷移過來，就讓他在自己的身邊吃。
    “郎江海不會那麼做，但他的妻子孫晗可不好說。如果是孫晗透過王慶天的妻子拿到槍也不是很困難。”
    “所以郎江海就倒黴在有一個拖後腿的妻子，王慶天也是。”
    秦陽笑著刮了刮沈靜司的鼻子，“對，但那是他們的妻子，所以他們也要負責任。”
    沈靜司眨眨眼，“我呢？”
    秦陽想了想，拉住沈靜司的手，很認真很認真的地說道：“雖然你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也不是很一般的那種朋友，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你就是我的責任。”
    “可是我不太懂人情世故，又不會照顧別人的感受，所以就算我不介意但事實是我應該總得罪人。”
    秦陽點點頭，微笑著說道：“如果是別人的問題我會好好教訓他，如果是你的問題……我會酌情處理。”
    沈靜司表情無辜，“酌情處理是‘仗勢欺人’的另一種說法麼？”
    秦陽哭笑不得，“你要這麼理解的話也可以。”
    吃完飯秦陽把碗放到水槽裏，他沒時間洗碗了，下午公司還有個會議，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他還要會公司跟張秘書對一下會議需要用到的數據資料。
    沈靜司下午也有其他的事情要查。
    不過他們正好順路，沈靜司可以開車送秦陽到公司之後再去忙自己的事情。
    秦陽剛到公司，沈靜司的車還沒消失在視線裏，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淡淡接起電話，“朗局長。”
    “秦董，我打這個電話是為了跟你道歉，槍絕對不是我給的，我也沒有支持孫家找秦董您的麻煩。更何況我是政府的一名公職人員，這種違法犯罪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
    電話那頭郎江海的聲音顯得有些急切，發生這種事情他肯定跟熱鍋上的螞蟻差不多，而且雖然符書記還沒有給他打電話，但是他有預感，如果他不能順利解決這件事，那麼他就永遠也不會接到符書記的電話了，因為他會直接被降級！說不定還不隻是降一級！
    秦陽勾起嘴角，“朗局長說的不錯，其實我個人也是這麼人為的。我知道朗局長在職期間一直兢兢業業，符書記和有關領導們也都知道。但經不住有人給朗局長拖後腿啊，這眾目睽睽之下槍都掏出來了，就算我願意息事寧人，那舉報信估計明天就能被送到紀委的桌子上。”
    郎江海長歎一聲，“哎，我也沒想到那女人會那麼糊塗，打著我的名義從公安廳弄了槍給她弟妹，是我識人不清，當初就不該娶她回來。”
    “雖然清官難斷家務事，但是朗局長，咱們現在正是政府貫徹落實責任製的時候，您的一句識人不清是不能為這次的事情解釋或者買單。”
    “……將人送進監獄還不夠？”
    “夠不夠不是我說了算，況且我也僅僅是在給予建議而已。孫晗進了監獄之後還會出來，到時候她還是你的妻子，朗局長還是要為她負責，您覺得您有多少把握能讓孫晗再不跟她的親弟弟來往？”秦陽已經走到辦公室，他正了正領子繼續笑著說道，“我隻是想，或許與其放一個不定時炸彈在身邊，那還不如斷得幹幹淨淨。朗局長總得為自己的前途著想，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再發生一次。再者，以局長您的條件，要是想再找一位紅顏知己應該不難，為什麼非要認準孫晗？”
    郎江海沉默了好一會，“看秦董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秦陽收斂笑容，“朗局長，我們交往雖然不深，但是您也知道我是個很大度的人，不論是跟政府的合作還是其他很多方麵。可我不是聖人，所以我有逆鱗和底線，我以為孫盼的下場已經足夠警告其他人，但顯然我錯了。所以我需要用其他的方法再表示一次我的立場。”
    郎江海不自覺皺起眉頭，以前他一直覺得秦陽是個很“識時務”的人，很圓滑，甚至說長袖善舞，但是現在，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是如此的銳利強勢，如此的鋒芒畢露。
    “你不擔心這樣會把你的那位朋友推到風口浪尖上？經商這麼多年敵人對頭應該不少。”
    秦陽坐在舒適的沙發上，轉頭冷眼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他是我的人，我自然會傾盡全力護著。”
    “我聽說他本身能力就很強，槍法尤其不錯，孫前的妻子就是死在他的手上，他應該不隻是個鑒定專家那麼簡單吧？一般的鑒定專家可不會有這麼好的槍法。”
    “你也說是一般的鑒定專家，如果朗局長有疑惑的話可以去調查一下。”
    “你當我沒調查過？他的背景非常幹淨，幹淨到……不正常。”
    秦陽彎了彎嘴角，手指一下下輕輕敲擊著桌麵，“朗局長隻要知道他不是壞人，相反，還是個致力於社會穩定發展的人，這就足夠了。至於孫晗，我相信朗局長知道怎麼做才是最明智的，符書記其實一直很器重您，很多時候在我們為了某件事情努力了很多之後，我們一直以為那臨門一腳是靠別人，但其實還是在掌握自己手中。”
    沉默兩秒，秦陽主動掛了電話。他講得已經很多，接下來就看郎江海自己的。他還要給王廳長打個電話，提醒對方對武器庫的把關要嚴格一些，如果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對王廳長來麵的考評那就真的很不利了。
    給王廳長打完電話秦陽又給符書記打了一個，這邊的事情總要跟符書記通個氣，讓他知道事情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符書記連連歎息了好幾聲，“人死了，你家那位又沒什麼事，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這事揭過去，再說孫晗也會去坐牢，基本上該懲罰的人一個也沒落下，你又何必這麼逼郎江海和王慶天，大家還都在華京市，你這樣做對你沒什麼好處。”
    秦陽笑得雲淡風輕，“就算我再怎麼唯利是圖，也總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好處’兩個字輕而易舉地帶過。有孫前夫婦的例子在前，我怎麼能肯定孫晗出來之後不會找靜司的麻煩？唯有徹底斬斷她的後路，讓她沒有任何倚仗，我才能放心。王鵬的妻子或許隻是想賣個人情給孫晗，總得有人讓她知道這樣的行為多危險。
    我這人做事就是喜歡把可能發生的對我不利的事情扼殺在搖籃裏。也許這次我付出的代價會很大，但是比起我要護著的人，不及其萬一。”
    符書記無奈地笑了笑，“我現在是真不理解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明明對方有自保能力你卻還要這麼護著他。而且他還是個男人，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
    秦陽眉頭微挑，下一秒就有點哭笑不得，“符書記，您誤會了，我跟他……”
    “你解釋啥？還怕我不能接受？咱們國家都承認同性戀婚姻合法性了，作為政府的公職人員我肯定跟得上政策節奏，不會帶有色眼鏡看你，再說我也信得過你的眼光。隻不過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得提醒你，連我都查不到他的真正身份，不是他背後的實力強大就是他本身強悍，如果你也不知道那就要小心，不要被卷進什麼複雜的事情裏。在華京市雖然沒人能一手遮天，但是有特權的麻煩人物也不少。”
    秦陽笑了笑，“放心，符書記，我知道該怎麼做。”
    符書記本來還想說兩句，但他想著就衝著秦陽對那人的維護，他說再多也沒用，秦陽這人看著溫和但骨子裏卻十分強勢，他認定的事情那真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另外一頭，沈靜司開車到了泰豪娛樂城。比他預計晚了十分鍾，他在路上接到郎劍平的道歉電話，盡管全程都是郎劍平在不停地說但還是耽誤了他一些時間。
    在除了和秦陽有關的其他事情上沈靜司從來就沒有“遷怒”的情緒，盡管秦陽跟他說郎劍平是利用他來除掉孫晗和孫盼，他也沒覺得生氣，因為在他眼裏他跟郎劍平並沒有什麼要好的關係，如果利用對方能達到本來期望的目的那換成他自己他也會毫不猶疑這麼做。他對郎劍平的不喜歡也僅僅是因為秦陽的不喜歡而已。
    所以他真不覺得郎劍平有必要這麼費心費力地跟他道歉。
    不在乎，自然不會介意。
    郎劍平約他吃飯，他沒答應，不是因為一會還有別的事，而是因為答應過秦陽，跟郎劍平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