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洗完澡回到臥房的時候一盞暖黃的壁燈還開著。床上的人蓋著空調被，仰躺的姿勢就跟剛躺下的時候一模一樣，秦陽敏銳第注意到連被子上的褶皺都沒動，好像從躺下來開始就被按了暫停鍵。
    有人可以做到在睡覺的時候紋絲不動麼？那是不是意味著在睡覺的時候身體根本就沒有放鬆？
    照這樣看來做特工比他原本想象的還辛苦，甚至有可能一年半載都睡不了一個踏實安穩的覺。
    秦陽正考慮著自己要不要在沙發上將就一晚，電視上演的那些特工感覺都很敏銳，就算他沒發出聲音但上床的時候一定會有動靜，沈靜司肯定會被他吵醒。結果還沒等他糾結完，床上的人就已經睜開了眼，眼睛清亮地就好像從來沒有睡著一樣。
    秦陽抱歉地笑了笑，“我打擾到你了？”
    “沒有。”
    沒有才怪吧？秦陽想應該是自己站在門口還沒進來的時候沈靜司就已經察覺到了。
    沈靜司往邊上挪了挪，其實床還是挺大的，他這樣的舉動隻是為了給秦陽一個可以一起上來睡的信號。他習慣通過肢體語言分析別人的心理，自己卻不願意表達，但是秦陽是個例外。
    秦陽猶豫了一下，還是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他決定明天就讓秘書再買一床空調被。遙控關上壁燈，室內陷入一片昏暗。
    眼睛對光線強弱的轉變需要一定的時間，當秦陽適應黑暗的時候就注意到落地窗簾的縫隙透進來的月光清冷卻柔和，就像他身邊躺著的人一樣。
    空調被不大，身體上的接觸必不可免，最起碼手臂是碰到一起了。
    秦陽感覺到沈靜司的手臂很涼，他側身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夜明室溫計，20度，他自己也沒感覺到涼，是沈靜司的體溫偏低麼？那這也太低了。他想這麼一會人應該還沒睡著，於是輕聲說道，“靜司？冷麼？”
    沉默在黑暗中沉默了兩秒鍾，之後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應答。
    秦陽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對方說的是“恩。”
    於是他一伸手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裏抱住，微微低著頭說道：“今晚先將就一下，明天我叫人買稍微大一點厚一點的夏涼被過來。這樣枕著我的手臂會不會不舒服？”
    秦陽的嘴唇就在沈靜司的額頭上方。說話的時候稍一不注意就會碰到。
    沈靜司動了動身子，在秦陽的懷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嗯”了一聲之後就沒在說話了。
    秦陽放緩了呼吸，雙手環抱著沈靜司，感覺這個夜晚格外安靜。
    早上五點鍾，秦陽的生物鍾準時將他叫醒。他習慣在這個時間起來去跑個步，回來洗了澡吃個飯之後再去上班。
    但是今天他一醒過來就意識到懷裏還有個人，從記事開始就沒有在跟別人同床共枕的經驗，他差點直接把懷裏的人用力推出去。
    幸好在他有所動作之前，大腦就搶先一步回憶起了昨天的事情，他懷裏的人是靜司，是他把他帶回來的。
    秦陽失笑，昨晚喝醉的人又不是他，怎麼他反倒像是喝醉酒睡醒後不認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