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打你丫的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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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尹這幾日忙著去幫蠍妖實現他最後的囑托,有去了昆侖山找了延之,這才轉回清安寺,帶著滿麵的疲憊尋了兩人來。
    這日天氣倒是涼快,青雲漫湧、微風輕擦。顧希文剛剛掃完了院子,倚著掃帚眯眼聽著殿內喃喃的梵語佛言和木魚的“噠噠”聲,倒是有幾分愜意,直到朦朧的眼中映出白尹的身影。
    殺千刀的,可算來了。
    顧希文本來平靜無比的心緒霎時間波濤洶湧,還沒等白尹反應過來,倒舉了掃帚就像白尹奔了過去。
    白尹沒想到剛剛靜得脫俗的顧希文會來這一招,腳下下意識地就開始跑。
    天上地下,一個幾百年的老神仙被一個活了不過二十年的凡人用掃帚追著打,這場麵絕對獨一份。
    黎約貓在屋簷下的一個陰涼的角落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老一少繞著院子跑,翻了個身晾著肚皮,還是那句話:“活該。”
    顧希文還是終究打不過白尹的,不消片刻就被白尹揪住了,扔到了殿前的石階上。
    “怎麼待了這麼些日子一點長進都沒有?”白尹指著顧希文說道。
    顧希文拍了拍衣服,氣鼓鼓地坐在了階上白了他一眼。
    白尹搖了搖頭,伸腳踢了踢顧希文的腿說道:“你往旁邊去一點。”
    “幹嘛?”顧希文沒好氣地問道。
    “你坐過的地方會比別的地方幹淨一點兒。”白尹道。
    “。。。。。。”
    白尹挨著顧希文坐下,理著袍子。
    “在石窟那天,謝謝你救我。”顧希文盯著青石鋪成的地麵漫不經心地說道,他雖是頑劣,到底是一個知恩知義的人。
    白尹笑了,對於顧希文,他還是很愛惜的。
    黎約從屋簷下踩著步子出來,跳到顧希文的懷裏,瞄了白尹一眼繼續睡了。顧希文很自然地把腿放平了些,雙手輕輕護著黎約,防止他亂翻滾下去。
    白尹看著這些不帶一絲生硬的細節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
    “對了,我一直想問,那個蠍妖用我的血幹什麼了?”顧希文忽而問道,將白尹的思緒拉了回來。
    “救人。”白尹遠望著略過的一隻孤雁答道。
    原來那蠍子成妖,正是因為蟄了白尹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才被點化成了妖。蠍子自是生性涼薄,在成妖之後也造了不少的孽,被白尹罰到了荒漠之中。
    巧的是,當時的朝廷正在休整邊疆,一支軍隊路過邊疆大漠就暫時駐紮在了這裏。小蠍子獨自在這裏待了也有一段日子了,無趣得很,便想著捉弄捉弄這些人。
    自是擒賊先擒王,那意氣風發、挽弓跨馬的將軍就成了他捉弄的對象。
    月明星稀的一晚他化作了人形,在將軍吹熄了燈之後潛到了他的帳子中,想要裝神弄鬼地戲弄他一番。
    不過小蠍子躡手躡腳地來到將軍的榻前時卻正是對上了一雙在月色襯托下清澈的眼,一不留神倒是將他自己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險些叫了出來。
    將軍點了燈,披上一件紅色外袍,挑了那小蠍子的下巴問道:“你是誰?”
    那雙眉眼清冷卻透著一絲果敢與堅毅,從窗框吹進來的大漠寒風撩動著將軍額前的些許碎發,紅色的外袍稍顯隨意地搭在身上,慵懶而不失威嚴。
    小蠍子一時看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可見可望,卻好似不可及。
    “外頭,冷,我想,取暖。”磕磕巴巴地,小蠍子回應著。
    將軍歪了歪嘴角,細細看了看眼前這個有些妖媚的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床榻說道:“你去那上麵睡吧。”
    “那你呢?”小蠍子問道。
    “還不困,我守夜。”將軍說著把身上的外袍緊了緊,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晚涼茶。
    小蠍子一晚沒睡,隻是直直地盯著眼前將軍的背影,看著他一手撐著腦袋打盹的樣子出了一晚上的神,第二日大早,小蠍子就走掉了,遠遠地看著他的軍帳,沒在回來過。
    行軍隊伍,總是要前行的,小蠍子看著他們拔了帳子有些按捺不住了,終是又來到了將軍的麵前。
    將軍再次看到他時眼裏充滿著驚異。
    “別走。”小蠍子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將軍搖頭輕笑,似是把他當做了一個神智不太清醒的人,竟是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快回家去。”
    小蠍子是初次嚐到動情卻不得的滋味,說實話著實痛苦得很,再者自己又是一個心狠人,一時鬧熱竟是將這將軍殺掉了,連魂魄都打撒了,隻留下軀體完好無損地保留在自己的冰洞中,終日陪著小蠍子。
    也就是小蠍子的這一舉動,數罪相加罪孽深厚,白尹隻好選擇除掉他。而小蠍子卻一直躲著他,背著將軍的身軀到處藏,也不知這樣過了多少年,小蠍子也終於不躲了。
    小蠍子最後摸了摸將軍在他施法保護下多年未變的麵龐,將他埋葬了,他也終是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荒唐的事情,下葬前,小蠍子在將軍的耳邊歎了一句:“對不起。”
    顧希文的血被白尹用來給那位將軍還魂了,將軍後來又去轉世投胎了。三生石旁,如果他肯聽,或許可以聽到在他死後小蠍子對他說的好多話,隻是轉瞬一晚孟婆湯下肚,此間故事,終是不會再有人記得。
    顧希文很安靜地聽完這個故事,原來那個妖冶冷冽的男子竟有這般癡情的過往。揉了揉黎約軟軟的耳朵,顧希文歎了一口氣。
    “其實他若是給我講了這事兒,血我是願意出的。”顧希文道。
    “這是他對自己的一種懲罰罷了。”白尹歎道。
    “嗯。”顧希文點頭,“那我流了不少的血,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頓好的?”顧希文怕是被寺裏的吃食弄怕了。
    白尹朗朗地笑了,道:“跟你師父一個德行。”
    “啊,我師父呢?”顧希文這才想起來問。
    白尹起身,拍拍袍子嘖了兩聲道:“還他的風流債呢。”
    “啊?”
    “先去和竹蔚大師拜別再說。”白尹道。
    “得嘞!”顧希文一聽見拜別倆字兒直接蹦了起來,把黎約舉到了頭頂,飛一般跑去找竹蔚了。
    黎約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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