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下) 第十六卷:十八、外放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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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石道,隔著清源道,離紫平上京有一千多哩。
是一個經濟不發達的道,瀟南是它的首府。
紫平上京,奧亞帝國的舊都,是帝國在阿磁林森上的政治中心,是除了太空京畿城帝國的第一個最重要的城市。林炃宇帝差不多每年都要在這裏渡過半年時間,即:春天和秋天。這裏保持了原有的宮室。林炃帶著他的後宮來到這裏時,這裏便成了帝國的行政中樞。再說帝國阿磁林森自治領總督府也在這裏,紫平上京京政(京政相當於道政,高於道政)府也在這裏,它們互不統屬,這當然是為了製約。
既然林炃宇帝打算外放夏兒,不管林夏是不是自己的兒子,自然是出於防範。
為了防範,所以他不想讓夏兒離紫平太近。
不過,他也不想讓夏兒離紫平太遠,太遠便不好監控。
所以他選擇了瀟南。
苦石道在帝國六十多個道中,經濟不發展,生活艱苦。這艱苦不僅僅是物質層麵的,也往往表現在環境、人文和精神上。環境是,這裏沒有得到開發,不適合以紫平為中心的帝國主流地區人們的生存。人們到了那裏,容易生病死亡。當然,那隻是過去,現在,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這一點已不存在,至少是人已不大容易死亡了。人文,是指觀念落後,風俗野蠻,消息閉塞,沒有先進的文化和禮儀。人們到了這裏,精神上自然會苦悶,有一種好象被窒息了的感覺。
可以這樣說,除了一些邊境道(比如蜜支南道),這裏就是帝國最艱苦的地方了。
因而,這裏自古以來也是帝國流放罪徒的地方之一。
***
林夏帶著他的王妃拜麗絲和家眷來到了這裏。
說是家眷,其實也就是他和拜麗絲的侍從和使女。林夏生活嚴謹,他除了拜麗絲之外,原來還有個菲菲尼達,現在並沒有其他的副室。
押解他來的是尤林•冷,一個內務道的中層官員,尤林•冷就是林夏的監管。因為內務道沒有人願意流放到這裏來。是艾德雷蒙暗示了伯維•讓布,讓他推薦尤林•冷於李昂傑農,李昂傑農上達於林炃,獲得恩準後成行的。
尤林•冷其實是艾德雷蒙一線的林磁國的地下情治人員,還是一個被艾德雷蒙安插在利劍黨內的自己人,但他亦是伯維•讓布的親信。伯維•讓布是內務道的官員,是內務道第二特別調查廳的廳政。
切斯事件一經發生,林磁民主共和國國安道道政恰非、次政特裏便已獲知。他們可以從多個渠道獲知這個消息(艾德雷蒙也已向他電告),便密切地關注著整個事件的發展。亦就這整個事件的發展趨勢作了一係列的緊密研究,作出了一係列的應對措施。所以當林炃的敕令一下達,他們便指令艾德雷蒙作出安排,派出一個自己人去執行這個監管林夏的任務。讓共和國方麵就這件事上掌握主動,在監管林夏時,看是不是有可利用的地方來為奧亞帝國製造事端?
林夏對待這次被放逐,並不太在意。
他固然也窺視宇帝寶座,但他有思想,知道這不是可以強求的,應該順其自然。
命中有的終歸有,命裏無的始枉然。
一味強求可能就是失敗。
再就是,就這件事來說,他本無過錯,他也持“時久自然明”的態度。等別一天事態明後,他相信他的聲譽將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既然,命不可強求,他便放平心態。他甚至想過,即便就做一個親王過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所以他不顧拜麗絲的埋怨和悲傷,在所有的行旅中帶了一本天帝教的《以敏書》,將帝國宇航員訓練中心的工作交與巴哈和多列、菲菲尼達後,便在尤林•冷和另兩個內務道官員(一男一女)的“陪同”下,乘Ⅱ型戈弋從太空京畿城飛向阿磁林森自治領的原鴻道。然後到達紫平。
***
他一到達紫平,總督艾伯禮親王,紫平上京京政阿登德龍侯爵便分別來看望了他。
在單獨會見艾伯禮親王時,他將艾德雷蒙寫給父王的一封家書交給了親王。
信中有艾德雷蒙請求父王多多照看他的表述。
其實林夏知道,艾伯禮親王現在並沒有多少實權,他這個阿磁林森自治領總督的名稱,僅僅隻是一個虛銜。名譽上,他是帝國的右政,是阿磁林森六十多個道的總督。但這六十多個道,在官員任免上,政令所出和暢通上,還是直屬朝廷。此外,在紫平,還有一個紫平上京京政阿登德龍侯爵,並不隸屬於他。阿登德龍侯爵在阿磁林森自治領代表著宇帝和朝廷,自治領的政令一般都由他頒布。當然,也不盡然,如果處在非常時期,比如戰時,那艾伯禮親王的權力就非常大。也就是說,艾伯禮親王的總督銜是禮儀性質的,但他代表宇帝掌管著阿磁林森自治領的軍隊。不過,軍隊不得幹政。阿登德龍侯爵則是阿磁林森自治領的真正首腦,掌管政事,但又不是實際首腦。因為各道道政隻聽命於朝廷,紫平上京京政隻是一個上達和下知的一個中間環節。這樣安排,是一種權力置衡的結果。
林夏知道這一切,他將艾德雷蒙寫給他父王的家書交給親王,是表示一種敬意。
他也知道,親王對母後的尊重,因為萊麗曾在帝國受到林磁民主共和國的進攻處於最危險的時候,力挺啟用賦閑在家的親王。
帝國的親王數以千計,隻有艾伯禮親王才達到了他目前的這個高位。
母親對親王有知遇之恩。
***
艾伯禮親王是林夏的伯祖父。
阿登德龍侯爵亦是外戚,他的孫女阿登雲詝為宇帝陛下的雲妃。
他們看望林夏時,各自勉勵他在瀟南多讀點聖賢書,多想想宇帝陛下和朝廷對他的恩寵。想想自己一個帝子應所懷有的責任和義務,少想想個人的委屈。另外就是多接觸民間,可以對一些區(類似於地球上的縣)進行考察,了解一下基層工作的狀態和民間的疾苦,來完善自己為國盡忠致君虞曩(堯舜)解民疾苦的情懷,來報答宇帝陛下和朝廷對他的寬宥,不負宇帝和朝廷對他的期望……
艾伯禮親王、阿登德龍侯爵對林夏勸勉的話都差不多。
但親王是帶有感情說的,是真心的希望。還說到了讓林夏多接觸民間,讓他可以離開瀟南市,對一些縣進行考察,以了解一下基層工作的狀態和民間的疾苦。這與宇帝的旨意“不得擅離瀟南市”有衝突。但親王答應就這件事,會上一個奏折給宇帝陛下。請陛下恩準林夏可以離開瀟南,但不準離開苦石道,以便給林夏得到更多的改造和鍛煉的機會。而阿登德龍侯爵則不會說這些,他來看望林夏,更多的,隻是出於一種官場上的禮儀。林夏是帝子,他不敢輕漫了他。他來看望林夏,隻是一種官場上必須做的應酬客套罷了。
林夏對他們表示了謝意。
林夏也沒有為自己所受到的冤屈進行辯白。
因為辯白便是對父帝的非議,這不是他作為一個帝子所應該做的事。
第二天,他便在尤林•冷的陪同下,帶著拜麗絲和家眷來到了苦石道的瀟南。